第七十七章:到达玄月
锦瑟垂着眼睛答到，心里有些叹气，她曾经也怀疑过不是那个人的，可是事实就是事实。 马车慢悠悠的行着，莫霄在外面骑着马，心里是越想越气，感情这么多天他养了一只白眼狼，如今不过是觉着这小子长的好看罢了，居然就这么大剌剌的钻进了别人的马车。 可是心里虽气，却是又没出息的为那个女人辩解，也许是真的累了呢，也许她只是对沈濯好奇罢了。 二月静静的打量着不远处骑马上的人，玄月国的将军莫霄，可以说也是战神的存在，只是这人和妖王殿下却从来没有交过手，南莫霄，北妖王，是天下皆知的两个人。 “莫将军对妖王殿下怎么看？” 莫霄没有想到一旁一直默不作声的人居然会和自己交谈，愣了愣，这才发现这人的一双蓝眸，眼神眯了眯，眼里不知闪过一丝什么。 “妖王殿下是人中龙凤，本将军一直想见见对方的真容，奈何这么多年都没有机会。” “南莫霄，北妖王，天下人这么评价你二人，自然也是期待你们见面的一天，妖王殿下龙章凤姿，显贵非常，如那水中红莲，忘川彼岸，说起来，倒是真的挺期待你们两人交手的。” 二月眼里有些笑意，淡淡的抬头看着远方，土地开阔，天和地连成一片，似乎那湛蓝无边无际一般。 “你的眼睛很特别。” 莫霄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抬头把对方盯着，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异色瞳孔的人，可是竟没有丝毫的不喜，反而觉得特别，那或许是上天的恩赐。 “特别么？” 二月下意识的伸手覆上了自己的眼睛，表情愣愣的。 “当初父亲觉得我是不祥之人，又因为出身低微，不想认我和我娘，大概觉得我们是他的污点，所以总是想着怎么除去我们，我死里逃生，说起来，这一切的遭遇都是因为这双眼睛，这么多年，还不曾觉得它特别过。” 莫霄没想到对方会和自己说这么多，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安慰。 “那是你父亲愚昧无知罢了。” 二月听到这句话，轻轻的笑了起来，眼尾渐渐的勾起，像是宁静的湖水突然有了涟漪，一个男子，一颦一笑却是澄澈干净。 两人不再说话。 一月在一边昏昏欲睡，假装没有听两人的谈话，但其实刚刚的一切他都听到了，二月从来不曾透露过自己的曾经，没想到今日却对着一个陌生人说了这么多。 心里转了转，有些想不明白，索性也懒得再管。 傍晚的时候，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进了长安城，最近长安来了很多外人，大家都知道这是他国使者前来给太后贺寿的，所以也没有表现太多的惊奇。 沈濯下了马车，看到长安城内的现状，心里很平静，这里和京城一样繁荣，天子脚下，是一个国家的脸面，又能差到哪里去。 九月跟着下了马车，因为饮了酒的缘故，脸颊有些酡红，配上那一套独特的服装，竟然有一种让人不敢逼视的风情和美丽。 莫霄一直都觉得这个女人是美的，可是现在，那份美上又加了一点其他的东西，朦胧的，涩涩的，说不清道不明…… “今日天色已晚，沈状元和各位便在这驿站休息，皇上特意嘱咐，这长安城稀奇的玩意儿多，大家别拘束，也不用进宫面见他，待后日的寿宴，自然会见面。” 莫霄说完，发现旁边九月似乎没有想走的欲望，蹙了蹙眉，这怎么行。 “九月，你是第一次来这里，便先住我的府上吧。” 九月没有拒绝，眼神余光看了一下沈濯，发现对方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淡淡的“嗯”了一声。 “如此，便不打扰沈状元了，这一路舟车劳顿，望你好好休息。” “莫将军慢走。” 沈濯说完这句，又看了看九月，笑了笑。 “九月姑娘你也慢走。” “这一路与沈状元相谈甚欢，他日有机会再聚。” “嗯，好。” 莫霄有些看不下去了，真不是他多心，怎么觉得自己的头上顶了一片草云，难道面前这两人不是依依不舍，眉目传情吗，心情一下子就不好了起来。 两队人马相互道别后，总算是在驿站门口分开，九月骑着马，跟在莫霄的旁边。 长安城内都是认识莫霄的，看到他旁边的女子，大家都愣了愣，纷纷猜测女子的身份。 “她那是什么装扮啊，哪儿有女子的裙摆短成那样的。” “虽装扮是奇怪了点，但是长的真美，一种很野性的美，与长安城内娇滴滴的闺中小姐完全不一样。” …… 不得不说，百姓都是八卦的，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却是没有一人敢上去问九月的身份。 不一会儿莫府就到了，门前早已站了一群人，皆是欢喜的作着礼。 “将军回来了，将军回来了，快去通知老爷。” 莫霄下马后，走到了九月身边，领着对方进了门。 虽然还不曾真的进入这府邸，九月却是能够感觉到这府上的一草一木，甚至是那墙上的一砖一瓦，都颇有来头，亭台楼阁交错，隐隐的能听到假山流水的声音。 拐过门廊后，九月才发现堂上早已坐了一人。 眉目炯炯，眼神犀利，五官深邃，隐隐可以看出年轻时候的影子，脸虽然有些苍老，但更多的是岁月留下的那种韵味，大概和现在的莫霄有些像。 “父亲。” 旁边的莫霄恭敬的喊了一声，行了礼后，才又领着她上前几步。 “嗯，回来了啊。” 莫朝抬眼，看到出现在面前的两人，眼神闪了闪。 “这位姑娘是……” “这是我的救命恩人，九月姑娘。” 莫朝打量着面前的女子，眉眼依旧犀利，只是那份犀利不知不觉沉淀了下来，看着就像是一个和蔼的人。 “原来是九月姑娘，既是救了你的命，自然是该好好招待的，这一路来路途遥远，怕是累坏了吧，我这便让人领你下去休息。” 九月哪里不知道这是对方想支开自己呢，索性对方讲什么她也不关心，所以淡淡点了点头。 待到人走后，莫朝把自己的儿子盯着，眼神淡淡的看着杯盖，威压不自觉的就从身上散了出来。 “你喜欢人家？” “是。” 莫霄没有否认，他确实是喜欢九月的，这份喜欢虽然目前很淡，但是他却忽略不了。 “你可知你要娶的女子是什么样的人，你喜欢她可以，正妻的位置却是要留给她人的，这一点你可明白？” 莫霄不说话，正是因为明白，所以他才一直不敢面对九月，可是从小到大，他都不曾忤逆过自己的父亲。 “当初我送你开月弓的时候可是交代过你什么，美人乡，英雄冢，男子这一生不当把感情看的太重，否则注定走不了太远。” 莫霄叹了口气，其实他是不喜欢这样的自己的，一直做着父亲自以为对的事情，什么南莫霄，北妖王，他从来没有像公西凉那样活过，那个人的一切，才是他理想中的样子。 这样的父亲，对几个女子又有深情，与母亲的联姻也不过是权衡利弊罢了，他这一生，大概不曾爱过任何女子吧。 所以母亲连去的时候他都不曾回来看过一眼，所以府上那些姨娘的勾心斗角他从来不曾过问，这么一想，竟然觉得有些无力苍白。 “父亲，我累了。” 莫朝眼里一深，黑色聚拢，不一会儿那黑色又渐渐地退了下去，恢复了原样。 “你也去休息吧，太后寿宴，你的事情还很多。” “我知道。” 莫霄应了一声，又行了礼，才离开了这个地方。 莫朝手指渐渐地蜷了起来，一下一下的敲着桌面，不知在想些什么。 “去查查那个女子的背景。” 这句话也不知是对谁说的，只能听到房梁上传来一个字，语气难掩恭敬。 “是。” 那个女子太特别了，人一旦遇到特别的东西，总是免不了迷恋，所以他的儿子不能泥足深陷，除去一切可能危害到莫府前程的东西。 如果九月，或者准确的说是锦瑟听到了刚刚的那番对话，知道了莫霄手中开月弓的来历，或许后来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世间的事情总是让人唏嘘，这世间也没有什么如果，只有结果和后果，等到他们都明白的时候，一切都已经太晚了。 莫霄本来想再去看看九月，可是想到今天赶的路确实有些多，猜到对方大概是累了，所以脚拐了个弯儿，回了自己的屋。 夜色慢慢的降临，长安城的夜晚开始繁华了起来，又是喧嚣入耳，沈濯推开窗户，月光的光华洒了进来，像是流淌的水一样倾泻，如银编织的网一样。 或许是因为在异乡，竟然多了几分感触。 “今日你与莫霄谈过话了，觉得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不好说。” 二月淡淡的吐出这几个字，垂了垂眼睛，转而又蹙了蹙眉，这是第一个让他有些不确定的人。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