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二胡独奏

    校庆四十周年的晚会，5月25日即将举办，沈毅所在的校民乐协会有几个推荐的节目，其中一个是沈毅的二胡表演，他要演奏的曲目是二胡名曲《葡萄熟了》。

    《葡萄熟了》是新疆民间乐曲，是沈毅的最爱。说起二胡，大家以为都是悲伤、幽怨的曲调，其实现代编曲家和演奏家已经对二胡音乐做了很多改良，《葡萄熟了》就是一曲成功的改良曲目，它优美、抒情，适合在喜庆场合演奏。而且沈毅将演奏的版本还是钢琴和二胡协奏版，是钢琴和二胡的对话效果。沈毅本来想找个人帮他演奏钢琴，他拉二胡，但是没找到适合的人，所以沈毅准备用伴奏带，然后自己二胡独奏。

    刘一莎在和沈毅互生好感期间，沈毅就借过两盒二胡名曲磁带给她听过，其中一盒还在她那，她时不时地会拿出来听听。刘一莎很喜欢二胡那种细腻、忧伤的曲调，感觉能拂去心头的浮尘，净化心灵。那盒磁带里也有沈毅很喜欢演奏的曲目《红梅随想》。但《红梅随想》演奏完需要20多分钟，《葡萄熟了》只需要6分钟左右，而且《红梅随想》喜庆程度显然不如《葡萄熟了》。

    沈毅学二胡的时间并不长，他是高中时才学的，但由于他有笛子演奏和吉他弹唱的基础，所以二胡很快就学会了。沈毅是一个十分聪明的人，只要肯学，好多东西都不是特别难。沈毅是一个十分热爱中国传统文化的人，他研读中国古籍，学习民乐也是延续这种喜爱。

    沈毅的家庭有良好的文化氛围，据沈毅说，家里经常是这样的场景，爸爸和mama在那里下围棋，他自己在那里拉二胡，很和谐的画面。

    刘一莎很仰慕有才华的沈毅，虽然知道沈毅会拉二胡，但是还一次也没见他拉过，所以也很期待校庆庆典晚会。沈毅准备这个表演已经有一个月了，之前一直在家里练习的。现在临近庆典，校民乐协会组织了场地让有演出任务的会员来练习。

    一天晚饭后，沈毅来女生楼下喊刘一莎一起去看他练习，两人到了民乐协会指定的练习教室，正好前面一个时段的琵琶演奏者要离开，练习教室就剩刘一莎和沈毅了。

    沈毅招呼刘一莎到录音机这里来，：“你来帮我放一下伴奏带。”

    刘一莎走过去，问：“二胡还要伴奏带啊？”

    沈毅：“是钢琴伴奏，我借给你听的那盘也是钢琴伴奏的二胡曲目。”

    刘一莎：“哦，知道了，还挺好听的，比单独的二胡演奏更丰富。”

    沈毅：“这个伴奏带可不好弄了，我请吉林艺术学院的老师帮忙才搞到。”

    刘一莎：“那更要好好表演了。”刘一莎边cao作录音机边问：“放A面还是B面？”

    沈毅：“放A面，等一遍结束后，你帮我再倒带倒回来，然后再重新播放。”

    刘一莎将磁带放好后，问：“可以开始了吗？”

    沈毅微笑着，轻轻地说：“可以了。”

    刘一莎按下了播放键。

    一段舒缓的钢琴声充满了整个教室，刘一莎屏息观察着沈毅的动作，沈毅此刻并没有看她，而是坐姿握好二胡，眼睛看着四五米远的地面。当几十秒的钢琴声飘过后，沈毅突然拉起了二胡，声音来得很高亢，然后进入舒缓的二胡节奏中。刘一莎是第一次看沈毅拉二胡，还蛮潇洒的，刘一莎心里犯花痴地想。这首《葡萄熟了》明显比她在听得那几首二胡曲欢快多了，刘一莎看沈毅陶醉在乐曲中，沈毅始终没有用眼睛看她。突然，刘一莎听到一个破音，刘一莎心里一惊，这时沈毅发现了刘一莎的变化，这才目光扫向她，并微笑，暗示不要紧。刘一莎没有打扰他，继续看下去。后面的曲子沈毅拉得还比较顺利。在钢琴的伴奏下缓缓结束了。

    待沈毅拉动二胡琴弦的手真正停下的时候，刘一莎满眼笑意，带着赞赏轻轻地鼓起了掌，“不错，很好听。”

    沈毅拉好一遍后，整个人放松下来了，“还要再多练练，最好不要出现刚才的破音。这首曲子难点在快弓部分，就是刚才破音的位置，非常难拉，半音很多，但是一旦学成，传递给观众的美感是无与伦比的。”

    刘一莎表示赞同：“和《江河水》《新婚别》相比，很欢快，挺好听的。我以为二胡曲都是凄凄惨惨的呢。”

    沈毅：“还真是，二胡曲欢快的不多，《葡萄熟了》是不多见的表达喜悦的二胡名曲。”

    刘一莎帮他倒带，问他：“那你演出服准备好了吗？”

    沈毅：“就穿以前买的一套白色素绸的衣服就行，那是在我老师那里看到的，买了好几年了，这几年我又没长高也没长胖，还能穿。”

    刘一莎：“白衣飘飘，一定很好看。”

    沈毅：“表演那天你再看看吧，别忘了给个好评。”

    刘一莎：“一定的，第二遍开始罗。”

    沈毅轻轻地点了下头，刘一莎按下播放键。

    刘一莎在旁边静静地欣赏着沈毅。

    刘一莎和沈毅交往后，她感觉很幸福、很甜蜜，他不仅很容易懂她的心思，他骨子里透出的气息，更是让她迷恋。他在大家面前的笑容总是那么含蓄，在单独和她在一起又能笑得那么舒心，童心未泯的感觉，他慵懒着、儒雅着。刘一莎眼里浑然不觉沈毅其实是个有点邋遢的小男生。

    刘一莎就这么陪着沈毅练习了好多遍，至少在刘一莎这个外行眼里，沈毅已经练得很熟练了，若按这个水平再练习几天，参加表演应该没有问题。这晚的练习一直持续到9点，沈毅表示就练习到这个时间段，然后两人就锁门离开了。

    后来的几次练习，刘一莎要学习，就没陪沈毅。庆典前的那次带妆彩排，刘一莎也因为同一时段有学校记者团的会议而没去观摩。

    正式庆典那天，她坐在台下满心期待自己的白马王子带妆演奏名曲，她的好朋友李小青和她坐在一起。在一曲“敖包相会”的歌声结束后，主持人提示下一首曲目就是沈毅的《葡萄熟了》，李小青也轻轻唤了声“二姐，马上就是沈毅了”。刘一莎感觉自己心跳突然加快。当台上的幕布拉开时，诺大的舞台只有沈毅坐在那里，手握着二胡，身前有一支收音用的话筒，刘一莎感觉沈毅好孤单啊，突然心生怜意，心想若有一个人在旁边用钢琴为他伴奏该多好啊。但今天的沈毅，一袭古典样式的白衣，脸上还化了点妆，越看越潇洒，越看越俊朗。

    刘一莎正花痴着，背景音乐播放的舒缓的钢琴声已响起。刘一莎听过几遍的《葡萄熟了》的钢琴背景音乐开始了，刘一莎在等待沈毅动手拉弦。很快，沈毅随着钢琴的伴奏，迅速而高亢地拉出了一串二胡的起始音，“真不错”刘一莎在心里暗暗为他叫好。钢琴和二胡的“对话”效果，果然给人耳目一新的感觉，刘一莎用余光看看周围的人，都很专注地看着台上。李小青更是轻拍刘一莎的手背，表示祝贺。

    刘一莎看着台上的沈毅。沈毅目光45度注视前方，目光停留在远处的地面上。他是那么安静，又是那么有力量。在沈毅舒缓的二胡音乐中，刘一莎仿佛置身新疆人家的葡萄架下，黄昏的夕阳暖暖地透过葡萄架上葡萄藤和葡萄叶的间隙撒在脸上，身边没有人载歌载舞，但是获得的喜悦洋溢在心间。

    沈毅则陶醉在《葡萄熟了》这部分慢板的音调中，这个部分充满了甜蜜，是流淌到人心里去又腻得人张不开嘴的那种甜味，既像葡萄的滋味，又像爱情的芬芳。

    刘一莎正陶醉着，乐曲转入了快板部分，突然，她又听到了沈毅练习时拉出的一个破音，还是在相似的位置。刘一莎赶紧追寻沈毅的表情，但是沈毅明显没有慌乱，很自然地继续着。

    后半部是快板，它像火焰，是一种迅速燃烧无可遏止的激情之火。沈毅微闭起眼睛，脑海中出现了一个美丽的维族少女在音乐的伴奏下飞快旋舞，她的辫子像脱离了地心引力一样指向四周，散放慑人心魄的美感。待“少女”旋转快停下时，沈毅睁开了眼睛。

    然后伴奏带进入了几秒钟的钢琴独奏时间，愉悦舒缓，刘一莎的心从刚才突然的紧张状态中也得到了抚慰。几秒钟后，最后一个段落的二胡与钢琴的对话又开始了。沈毅发挥稳定。在掌声中顺利结束了表演，他起身，一手握住二胡，一手拿住弓子，略微弯腰对观众表示感谢。这时刘一莎正热烈地鼓着掌，她太为沈毅骄傲了，此时的沈毅在她心目中完美无缺。

    刘一莎没有追到后台，她比较注意会场秩序，对沈毅的祝贺就等到庆典结束后再说吧。

    看过沈毅的二胡表演后，男友的才华又有了外在的体现，这让刘一莎很自豪。她感觉她和沈毅真是一对精神层面高度匹配的恋人，他们热爱文学、心思敏锐，她漂亮，他有才，她社交能力强，他内心极其丰富，他们是势均力敌的情侣，没有谁依附谁，两人都在展现自己最好的一面给对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