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妖人
请作者们写作时务韩棱没有想到刘大力会来。 昨天上午被送去警局医院包扎治疗的时候，刘大力就一直陪在韩棱的身边。表面上说是监督，实际上，韩棱知道刘大力这个外表粗犷的男人是在照顾自己。让手下小警员去买水果，刘大力自己坐在韩棱的旁边给医生做帮手。这真的让人感到匪夷所思，很难让人相信一个警员会那么真诚细致的照顾一个不沾亲不带故的小犯罪人员，韩棱不明白，周围的医生护士小警员也都不明白，只有刘大力心理最亮堂。 韩棱太像一个人，一个在警校和自己混在一起就会被人戏称俩人真是狼狈为jian的一个人。那个人，会为了自己而把板凳狠狠地砸在一个警校师哥的头上。得了记大过处分也会毫不在乎的一笑而过。那个人，也和自己一样张口闭口就是骂娘。放学喝酒吸烟，上课聊天打屁，还会一起站在校园小径上转头对某一个一晃而过的警花品头论足。 都是浪人，都是校园出了名的人。 但那个人在十几年前的一件事中，忽然销声匿迹，不知踪影。 多少年过去，似乎自己都已经忘记了，但是韩棱的出现又使自己想起许多往事。 有时候，能回忆起往事并不一定是件值得高兴的事，比如刘大力，他很不想回忆往事，特别是那件让那个人消失的事件。刘大力现在只想把警校时期那个人对自己的照顾，全都一股脑的转移到韩棱的身上来。似乎只有这样，算是变相的对那个人的一种回报，以求弥补这么多年来的心中的遗憾。 韩棱倒是受宠若惊，他不知道刘大力的真实心情，所以和刘大力说话战战兢兢，小心翼翼。 也是那次从刘大力和自己的聊天中才知道，自己是被他从平头的身上踹下去的。韩棱没有什么好抱怨的，毕竟那是刘大力的职责。 最后在刘大力低头削苹果的时候，偶然看到他胸牌写的名字：刘大力。 韩棱在心底牢牢地记住了这个名字。 “韩棱，代号173？”坐在长条桌中间的一个女人问韩棱。她的头发微微卷烫，染了淡淡的橘红色。带着一个老花眼镜。五十六七的岁数。 她从右手边拿起一份资料，微微竖起来，眼睛透过厚厚的眼镜片，望着韩棱，等待韩棱的回答。 “是。”韩棱仰起脸，双腿微拢。 “因为持刀伤人而被送到第三监狱，是不是？” “是。”韩棱说话的底气有些弱。 “受害人被你用匕首捅了三下是么？” 韩棱立马又答了一声是。 “恩.。。很好。”那个女人很满意的点点头，同时左手拿起一杯水呡了一口。然后和左边的一个微胖的男人叽叽几句，转过头又和右边的一个很瘦的男人咕咕几句，最后转脸对韩棱说：“根据相关法律规定，故意伤人罪是要移交刑事机关调查才能做出惩罚，但是因为你是自卫在先，但错在自卫过度。所以经过我们的讨论最后决定，拘留你在第三看守所半年，自今日起开始施行。听明白了么？” “明白了。” 除了刘大力，长条桌后面的其他几人在那个女人走出后，也都先后离开了房间。最后只剩下刘大力和韩棱俩人。 “谢谢您。”韩棱低头说。他知道眼前的这个男人一定为自己走动了不少。 “没什么好谢的，在我最初想来你应该立即就能释放出去，毕竟你是自我防卫。但是，”刘大力从兜里掏出一盒烟，取出一根，咬在嘴里点了火，“这次你得罪的人背景太厉害，最后还是扣了你三个月。最主要的是，他们的报复也不是三个月扣留那么简单。你以后在这里面要多多注意一些。” “恩，这个我心里明白”韩棱吸了一口气，问：“你们有没有通知我的家人” “还没，但是通知很快就会发往你所在的那个县城。” “那我可不可以求您件事情？” “什么事情？只要我能办的到的，我会帮你的。” “我想请您想办法不让我妈接到那个通知。”韩棱的声音有些颤抖。 刘大力双眼盯着韩棱的脸看了好长一会，最后掐灭烟头，说：“我答应你。” “别说谢——”刘大力抢在韩棱说话之前把韩棱想说的直接堵了回去。然后就直接走出了房间———————————————————————————— 在得到刘大力承诺会帮他的请求之后，韩棱的心情好了不少。在韩棱的观点里，首要的就是不能让母亲为自己担心，那样自己蹲在这个看守所受再多的罪和苦都是无所谓的。 心情好了，韩棱现在看什么都感觉可爱。 回去的时候还是那个中年狱警大叔。韩棱虚心的向他问长问短，联络感情。后来那个大叔的脸色才慢慢的有些缓和，不再像之前那么严肃吓人。 韩棱问狱警大叔狱室中其他的人都去了哪里？大叔说都在看守所cao场自由活动呢。韩棱不知道那个活动场所在哪儿，便恳请大叔带他去。 那个狱警大叔没有任何不耐烦，把他带到了cao场才走，走之前还叮嘱韩棱别惹事。 韩棱当然是满口勤快的答应。 这时侯已近中午，眼光比早晨暖了许多。韩棱找了一个有阳光的角落坐了下来。后面是高高的水泥牢墙，韩棱背靠着墙，享受冬日阳光的照晒。 眼光在cao场上扫了一周，韩棱很快发现了鹰眼二牛他们，几个人正在打篮球。 让韩棱没有想到的是鹰眼那么瘦削的身材耍起篮球来竟把二牛耍的团团转。 而二牛在某一个失误的抢断中被鹰眼迷惑的摔了个狗吃屎。韩棱看着也不禁的嘿嘿笑了起来。 又有些发困，韩棱便合上眼皮，在暖暖的冬日下依着墙睡了起来。 也不知道睡了有多久，只听到一片嘈杂混乱哭爹骂娘的声音。韩棱睁开迷糊的双眼。看了一眼发出混乱声音的地方，顿时来了精神。 原来是鹰眼二牛他们和别人打了起来。 韩棱心底嘿嘿笑着，脚步不快不慢的走过去打算看热闹。 韩棱走到近处一看，果然不出所料。鹰眼二牛这边稳占上风，胜负也早已分出，二牛这个大块头肯定占了不少的功劳。 只见人群围着的中间空地上，二牛的一双大手捏着一个人的脖子在人群的里圈游走示众，鹰眼倒是清闲的站在旁边，只是一双眼睛在围观的人群中来回游走。 当眼光扫过韩棱的时候，鹰眼微微一愣，然后让韩棱意外的是，鹰眼竟然向他点了个头。韩棱慌忙的也跟着点了个头算是回敬。 当鹰眼的眼光离开自己的身体的时候，韩棱才打量起那几个和鹰眼他们抗上的人。 只有四个，而且都很瘦，和二牛他们比起来明显就不是一个档次的。鹰眼这边并不只是二牛一个大块头，还有俩个也不错，只是二牛的块头太大，在人群中太出众，和二牛比起来那俩个人难免就有些平平无奇。 “cao，赵向善，许二牛，你们TM的别得意，等..”说话的人话还没说完，便被跑过来的二牛一个大巴掌呼翻在地，同时还有三个小东西落在不远的水泥地上。小的是说话人的两颗牙齿，大的是一副支离破碎的眼镜。就是不知道近视镜还是远视镜。 韩棱瞅了一眼说话的那个人，顿时就乐了。没想到世界竟然还有那么瘦的人，鹰眼够瘦的了，没想到他比鹰眼还瘦，瘦了差不多整整一圈。韩棱甚至相信，那个人如果脱掉了上衣，就能清晰得见到他的肋杈骨。但是让韩棱很疑惑的是，他却偏偏还长着一个奇大无比的嘴，真不知道他吃的饭都到了哪去了！ 是拉的太多还是某些方面运动的太频繁？想一想这个环境，韩棱直接认为是后者，只是那个运动不是两个人去完成，而是完全他一个人自己搞定。 这个人的形象顿时让韩棱想起了小时候奶奶常讲的枯骨饿鬼。 韩棱很纳闷他们都到了这个地步，形势一点也不有利于他们情况下，他们怎么还能叫嚣的那么嚣张？难道还有所依仗？ 韩棱正在纳闷的时候，围观的人群一阵sao动。韩棱抬头扫视了一眼，正好看到西北方向的人群慢慢的分成两列。 似乎有什么人正在朝中间的空场子走来，而且这个人，让大家都很害怕他。这又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韩棱内心中的疑惑更深了。 整个人群都静了下来，连二牛这样躁动的性格，也安静的和鹰眼一起看向sao动的地方静静地等待着。韩棱看到二牛的脸上有些许兴奋些许狂躁，奇怪的是还有些许畏惧。 “咚、咚、咚..。”人还没有进到场中，一阵木棒敲击地面的声音早已传遍在场每一个人的耳朵中。 韩棱震惊于来人的嚣张，在看守所中还敢拿着木棒四处走动。更嚣张的是，来人仿佛还不怕别人知道他是看守所中唯一一个有棍棒的人似地，拿着的木棒不停地敲击着地面，发出催命符一样的咚咚声。 声音滑到场中才消失。韩棱定睛细看，来者一共五人，拿木棒敲击地面的人站在最前面，韩棱站在人群外面努力地伸长着脖子，把他细细打量了一番。 那人也是穿着灰色的看守所囚服，看守所中统一的短寸，身高和韩棱差不多高，一米七五左右。只是韩棱偏瘦但壮，那个人就有些虚胖。韩棱注意到他走进场中的姿势有些不正常。那种感觉很难描述出来，仿佛——就像一个女人！ 一个有些虚胖的青年会像一个女人？韩棱都有些难以接受自己这个感觉。心里也被这种感觉吓了一跳又一跳。 除了这些，韩棱还注意到，那个人的右耳朵穿了一个大的翠绿耳环。而且只是右耳戴着耳环。 一个诡异又妖的人。韩棱心中如此评价。 在那个妖人的后面不协调的站着一个让韩棱看一眼就会感到压抑的人。 这人长的太高太魁梧，有着两米多的身高，以至于韩棱毫不犹豫的直接给出二牛若站在他的身边就是一个小学生的结论。他的粗壮的脖子下面松了开两个纽扣，露出让健美男人见了都会自感惭愧的胸肌。 如果让女人见到了会怎么样呢？韩棱甩甩头，丢掉这无耻加下流的想法。 那个魁梧男人右臂的袖子稍微卷起到肘弯处，露出不知名的刺文一角。 韩棱看着这个那人愣了半天，伸手拍了拍离自己最近的一个青年的肩膀，问：“兄弟，他是少年犯么？怎么看也像个大叔啊..？” 那个被韩棱拍了肩膀的人转过脸来看了韩棱一下，脸上带着同感，回答说：“可不是，这家伙外号叫野牛叉，很怪异的外号不是？大家都传这家伙已经有三十岁了，而且都说他在外界还是一个有名的杀手呢。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人将他给抓到了，一般人可没有那本事。最搞不懂的是那些大官是怎么想的，把他给送到这里来。”说道这里，那个家伙也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很是气愤的继续说：“草，这里都快成黑社会集结营了..。。” “杀.。。杀杀手？”韩棱没有理会那个家伙的愤慨，心里是一阵不可思议。脑海中也立马冒出这样的场景： 夜黑风高，一个蒙面的黑衣人，翻过高墙，掠过院中的泳池。出其不意的抹了几个看家护院保镖的脖子，然后又给几个凶恶狠毒的看家狗丢过去几个放有剧毒的rou包子。然后站在不远处，看着狗们身体抽搐的倒下，口吐白沫，鼻流鲜血，躲在黑布下的一张嘴嘿嘿冷笑。然后不慌不忙的高高一跃，跳进了最近的一扇窗里。 接着—— 一个女人发出刺耳的尖叫声，那声音划破寂静的夜空，然后那个黑衣人一脸狼狈浑身是水的又窜了出来。不好意思，他刚才跳进了一个正在洗澡澡的女人的浴缸中.. 扯哪儿去了都——韩棱再次摇摇头，甩掉脑中恶搞的情景。眼光重又瞄向场中的两方人马。 外号叫野牛叉的身后，还剩下的三人也都不是一般的货色，放到平常人群中也是一对五也能轻松获胜的家伙。只是看过杀手那具有审美兼具实用的爆炸身材，韩棱也没有多少精神去欣赏他们那有些小学生般的“苗条”身材。 韩棱心里给了这个“苗条”二字作了注解，那是相对野牛叉这个杀手男人来说的。 这时，之前那个被二牛一巴掌拍在地上的枯骨饿鬼看到了妖人和野牛叉来到了场上，顿时就来了精神。豪气冲天的挺胸昂头跑到离鹰眼二牛他们不是很远的地方，又蹦又跳，张口骂娘闭口骂爹的。只是那少了两颗牙齿的大嘴，一张一合，颇是滑稽。加上他又戴在鼻梁上的破碎眼镜，真是又滑稽又搞笑。 枯骨饿鬼鬼叫了没一会，就被几步上前的二牛一巴掌又给拍倒在了水泥地上。那家伙像是晕过去了似地，一动不动。老实了。 那个眼镜就掉落在他的旁边，韩棱伸头看了一眼，眼镜这次像是被五马分尸，彻底报废了。 虚胖的妖人不为所动，仿佛不认识那个枯骨饿鬼似的。 “打了我的人很过瘾是吧？”妖人盯着鹰眼邪声邪气的问。手腕一翻，手中的白粗棒，便如杂耍的一般在空中玩了一个圈，最后又安稳的回到妖人的手掌中。 会耍棒的人，在某一方面也是一个会耍刀的人。王瘸子叔叔经常和韩棱这样说。 会耍刀的一个妖人看来这个妖人还有点底子。韩棱心中顿时给了这个妖人很高的评价。 “彼此彼此，我的人也没有少让你‘过—瘾——’啊..”鹰眼阴森森的沉声反击，尤其说道“过瘾”二字的时候加重了语气又拉长了尾调。 妖人当然知道话语中的猫腻，哈哈一笑，说：“行了，我也不和你玩斗嘴皮子，你今天打了我的人，事情就不能像小孩子骂骂架这样善了”又耍了一下白棒，妖人继续邪气的说：“跪下磕个头被我吐三个唾沫星子，或者——”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二牛的右手，狠声说：“割了二牛的右手！” “滚你妈的..”二牛愤怒的骂道，并且脸红脖子粗的就要上前来动手，被鹰眼冷静的制止住了。 “骂吧，骂吧，哈哈哈，骂到天上，你二牛的右手，我今天就是要定了。” “要是两个我都不同意呢？”鹰眼冷声问，冷的就像这晚冬的余风一样，冻人心扉。 “不同意？”妖人慢慢眯起双眼，然后缓缓转过身，打了个响指—— 野牛叉慢慢走出人群，脚掌轰轰的踩着地面，一步一步的缓缓走向鹰眼和二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