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周立人

    第二十七节周立人

    “不管怎么样，卖机械加工厂我就是不同意。”乌蒙市市委书记李朝刚摔了茶杯，溅出的茶水洒了会议桌子一大块。“李书记，你消消气。你总得听卢市长把话说完。”乌蒙市组织部部长毕书元打了一个圆场。

    原来在市委常委会议上，乌蒙市市长卢新宇提出了一个方案，米国机械加工大亨贝蒂公司想收购机械加工厂的部分股份，采取并购的方式，投资乌蒙机械加工厂。卢新宇认为，这是改革方针的具体指向，乌蒙机械加工厂常年处于亏盈参半的情况。跟外企合资，能够盘活乌蒙机械加工厂，让它能够创造更多税收和GDP指标。方案刚提出，就受到了李朝刚的激烈反对。各位常委互相讨论，出现严格分明的两派。

    同意并购方案的是市长、副书记卢新宇，专职副书记步磊，常务副市长周立人，宣传部长陈晓峰四人。早在会议开始前，四个人就提前沟通过，一定要让乌蒙机械加工厂的并购方案通过。

    李朝刚说完那句气话，心思平定了一会说：“你们其他人的意见呢？”步磊抢先表态：“我个人认为，企业改革是必须要做的事情，机械厂常年处于偶有盈亏的状态。再加上现在市场慢慢开始饱和，机械厂的部门和人员更是臃肿不堪，这样下去早晚一天会倒闭，到那个时候，我们怎么面对机械厂的一千多名员工以及他们的家属？”

    周立人随后表态：“如果和贝蒂公司合资搞的话，我们的市场就会扩大到海外去，这是乌蒙机械厂一个机会，也是乌蒙人民的一个机会。”李朝刚有一点生气，他望着自己的铁杆，政法委书记徐克。徐克知道自己这个时候必须要站出来了，喝了口茶，清了清嗓子说：“我不这么认为，机械加工厂的市场饱和，不但是国内的市场饱和，也是国际上的市场饱和。我们本土企业，现在保持着努力一点就盈利一点就已经很不错了。近些年，倒闭了机械加工厂还少吗？仅仅是一个并购，合资就能解决的吗？”市委秘书长闵锐也赶紧接着说：“合资了之后，机械厂就从国企转变为私企了，那么机械厂就不再是我们当家作主了。”

    陈晓峰随即说：“合资的概念是融资，是让贝蒂公司给乌蒙机械加工厂投资，把生产设备和生产力提出去，把销路扩展。我们是时代的先锋，不是旧时代的守着一亩三分地的地主老财。”会议开到这里，整个空气都充满了火药味，两派人你不让我不让你。尤其是陈晓峰的发言，直接把李朝刚等人形容出旧时代的封建阶级。

    纪委书记马正伟说：“我觉得可以求同存异嘛，有没有什么方法能让合资了之后，又能让机械厂掌控在我们手上，又能扩展市场销路嘛。”马正伟这个纪委书记不搞经济，说了也等于白说，一边给一句话，算是保持中立了。

    军分区司令员厉刚只是淡淡的一说：“我服从大多数同志的意见。”李朝刚败了，本来想抱希望在毕书元身上，看了看毕书元也不打算说话。只好默默地喝着茶水，难道乌蒙的天就要变了吗？合资真的大势所趋吗？周立人不用说，这个常务副市长肯定要跟着市长一条路走到黑。平时发表言论都较为中立的陈晓峰都坚定的站在对面。

    李朝刚虽然不甘心，但是为了不让别人说自己一言堂，只好说：“那就举手表决吧，同意合资方案的同志请举手。”支持派的四人迅速整齐的举起了手。“不同意合资的同志请举手。”

    徐克和闵锐还是坚定的举起了手，毕书元迟疑了一下，但还是没有举手。厉刚表示自己弃权。

    合资方案通过了，李朝刚虽然没有惨败，但是心里的落差是十分大的，曾经在乌蒙一言九鼎的他，在经过省里面上一次人事调整之后，自己对常委会的掌握慢慢的开始艰难起来。

    李朝刚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大口大口的喝着茶水，秘书魏成刚进来叫他也没有听到。魏成刚看着这个两翼发色有些显白的书记，心里也不太好过，寻思着怎么安慰李朝刚，想了想还是算了，拉上门自己出去了。

    周立人的办公室，陈晓峰正在品着陆游端上来的新鲜绿芽茶。周立人点了支烟烧着说：“陈部长，谢谢了。”陈晓峰说：“合资是全国的趋向所趋，我也想让乌蒙机械厂的人民走上致富的道路啊。”周立人会心一笑，自己难道还不知道陈晓峰打的什么算盘，卢新宇的崛起跟省里的变化是息息相关的。陈晓峰快速改变站位也是有他自己心里成熟的作法。早在三年前，陈晓峰就抓住了卢新宇递过来的橄榄枝。周立人作为卢新宇的头号铁杆，那必须是乐意见到这个局面的。作为一个大交换里的小交换，陈晓峰投了一个小小的投名状，也可以说是陈晓峰那微不足道的的绊脚石。

    三年前，周立人特意去了面试现场，名为监督和检查。实际上扶了一个叫陈道的年轻人一把，为了给更多年轻人机会，周立人“顺带”扶了另外三个年轻人，有一个年轻人特别有意思，提了一个看法，叫做小贩城管矛盾论。结果年轻人回答的是毛毛躁躁，不过还算是靠点谱吧。周立人的本意还是想用用这个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小青年。这个小青年就是现在兰城县委办的郑毅。

    当时，市城管局像水泥墙一样，敲了两次都没有什么效果。周立人作为常务副市长居然掌握不了下面的市局，周立人怒了，必须得让黄途刚乖乖听话，要么就换掉他。索性周立人把郑毅扔在城管局，希望用郑毅的年轻，和难以理解的破格提拔激怒黄途刚。并且让陆游暗示郑毅，放手大胆的干，不要怕越权。

    黄途刚受到了莫名的侮辱，让一个黄毛小子来跟自己叫板。随即布下了一个圈套等着郑毅往里面钻。结果第一个圈套被李大山给莫名其妙的撞破了，给郑毅的队员，可是自己精心安排好了的。

    正准备继续发力，一则新闻映入了黄途刚的眼帘，市晚报的记者黄鸣误打误撞的写了一篇郑毅带着几个城管队员，蹲在街边吃盒饭的新闻。并且附上了照片，引起了整个乌蒙市人民的难得对待城管的好评。郑毅不能动了，黄途刚只能睁只眼闭只眼的等待旅游节结束送走了郑毅。

    周立人安排在黄途刚身边的副局长袁晨，没有收集到一点黄途刚要整郑毅的证据，连袁晨也没想明白，为何郑毅就全身而退了。当然，周立人想要的结果没有出现。

    陆游问，如何安排郑毅。周立人笑着回答：“有功就要有赏，提拔到兰城县去当委办副主任吧，让他跟着韩渊历练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