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卑鄙
琴弦断,众人醒。 归乡之音,让他们经历了美好的梦。但醒来后,却惊恐发现,此乃地狱也。 夜黑风高杀人夜。 杀声震天,火光冲天,血气漫天。 痛苦声有之,呼喊声有之,求饶声亦有之。 “渠帅以擒,抵抗者死。速速投降,违令者斩。” 典韦之声犹如奔雷,所有声音全被覆盖。 这道声音,以渠帅的大帐为起点,在五千新兵齐声怒吼下,传递给了所有黄巾军。 一面被破,全面皆溃。渠帅被擒,黄巾军士气大跌。 小股的抵抗纷纷被平,绝大多数黄巾,伴着夜色,逃出了阳都。留下一地的老弱病残。 此时风以停,云亦散,那夜黑风高之景,转瞬即逝。天空再次璀璨,繁星闪烁。 黄巾渠帅大帐。 管亥闭口不言,对陈平怒目而视。 陈平嘴角微微上扬,让被俘的管亥亲卫,跪成一排,然后命令手下,依次将他们砍杀。 先是臂膀,再是腿脚,最后是头颅。 我陈平想看一看,你管亥的这些亲卫,亲眼死在你面前,你还会无动于衷吗。 你管亥不怕死,怕不怕你的袍泽之死,怕不怕你的兄弟之死。 亲眼目睹他们的死亡,是让管亥,开口的最好方法。 连砍三人之后,管亥终于道出了实情。其实在砍杀第一人的时候,管亥就说了实话。后两位的死,只不过起到了验证的作用。 “他们的死,没有任何价值,果断配合,他们还会死么。杀死他们的,不是我陈平,是你管亥。” 管亥,被陈平的话,彻底击溃。咬牙切齿,不停咒骂着陈平。 “你个天杀的杂种,毫无人性的杂种。” 管亥的叫骂,陈平有一万言可以应对。但陈平没有这么做,以成为将死之人的管亥,完全提不起陈平的兴趣。 而能提起陈平兴趣的,只有管亥说的那段话, 管亥言。 “少主张蝉,以领两方黄巾军,每方十万人,共二十万人,转战徐州东海郡。” “糜家所得财物,少主张蝉只带走一小部分,因琅邪城大火,足有八船财物,被张蝉秘藏在琅邪郡城。” 管亥的两则消息,让陈平十分欣慰,对他威胁最大的张蝉,已带领黄巾军主力,转战东海郡。糜家被抢的财物,也终于得到了下落。 但又有一个问题出现了。 那就是陈平想独吞这些财物,而要独吞这些财物,必要占领琅邪郡城。 攻打琅邪郡城,陈平是绝对不敢的。那可是彻底的造反。 只有一条路可行,就是琅邪郡城,再度被黄巾攻克,陈平率领军队去琅邪救援。 这么一想,这管亥还不能杀啊。如果杀了管亥,那一定是树倒猢狲散。 战败的黄巾军定慌不择路,很难再集结起来,攻打琅邪郡城。 你管亥不攻打琅邪郡城,我陈平怎么去救援,怎么得糜家财物。 陈平看着被捆绑的管亥,还有七名没有死的亲卫。想到了一个办法。 绳索的绑法,名叫捆猪结。这是陈平亲手教与兵卒的。 身为屠夫的陈平,可以让这种绳结,做到不让人察觉的破坏。 破坏之后的捆猪结,只要身体一挣扎,即可挣脱绳索的束缚。 让大帐的十余新兵,押送他们去密林斩首。想必管亥和他的亲卫,必定反抗。 到时鹿死谁手,并不好说。 如果管亥他们死,只能说是命中注定。该死。 如果十余新兵死,也死得其所。毕竟他们也知道了财物的消息。 他们的死,为陈平保守住秘密,也算死的有价值。 如果新兵死,我陈平,会为他们燃三炷香。 我怕隔墙有耳,亦怕消息泄漏。别怪我陈平狠,只怪这个消息太值钱。 一切理顺之后,陈平装模做样,大声训斥管亥的暴行,以东阳,北阳两城的覆灭为理由,将管亥喷的哑口无言。 并且再此期间,对管亥及其亲卫,暗示了琅邪郡城的空虚。 然后陈平对管亥,以及七名黄巾亲卫,拳打脚踢。但其中的奥秘,只有陈平自知。 当捆绑的绳索都成为虚绑之后,陈平下令,让大帐内的十余新兵,押送管亥及七名黄巾守卫,去密林处秘密斩首。然后提管亥头颅来见,必有重赏。 目送着新兵,管亥,黄巾亲卫的离去,陈平微微一笑,坐在大帐的主位之上,等待着他导演的结果。
果不其然,一炷香时间,巡查兵回报。 管亥与他的七名亲卫,挣脱绳索,杀害押送的兵卒,从密林处逃脱。 陈平听到消息,愤怒的拍打着案几,无奈的对巡查兵摆了摆手。 陈平按照承诺,在大帐中点燃了三炷香。 看着那袅袅升起的烟雾,陈平伸了个懒腰,最后长长的,吐出一口气。 这个时候,要是有根烟,该多好。 管亥之事告一段落。 陈平令。 新任行军书记,统查战果,众兵卒打扫战场,看押俘虏,收集黄巾丢弃的米粮辎重,车马财物。然后在阳都东城外,扎营。 而陈平,则带着典韦,在百余兵卒的护卫下,向阳都县城进发。 孔明灯,大范围催眠曲,如此妖孽之人,陈平必要见上一见。 如能为我所用,那么我陈平,大业可期也。 其实陈平内心是恐惧的。如果那诸葛神人,看穿了他的身份,那该如何。 难道杀了不成。 亲手灭诸葛家族,陈平只是想一想,但绝对不敢这么做。 陈平非常清楚,消灭诸葛家族,那么他陈平自己,也离死不远矣。 先不说诸葛家族的人脉,单说那诸葛神人,就让陈平有的受了。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如果陈平灭了诸葛家族,等于是对所有士族宣战。 一旦传出风声。首先徐州陈家,家主陈珪就不会饶恕他。 三国,终究是士族的三国。 士族那强大的力量,还不是一个小小的三阳县尉,能触碰的。 阳都城下。 陈平先拿出官印,向守卫报了身份,然后怀着忐忑的心情,迈入了阳都县城。 借着星月之光,陈平目睹了阳都县城的一切。 悲凉,还是悲凉。在星月之光的照耀下,这股悲凉更甚。 百姓俱穿白衣,肩披白麻,头扎白带,一片凄凄然。 这是何为。难道有人死了。 陈平大惊,是何人之死,能让百姓都披麻戴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