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赤炼（三）

    荆棘牢牢地抓住了西门严霜的衣领，低吼道：“快说，当年你对向阳究竟说了一句什么样的话！”

    西门严霜的瞳孔已近乎涣散，他身上的鲜血在荆棘身上染成了一朵玫瑰。

    他等到了这一刻，可是这一刻已太晚。

    他从未如此疲倦过，如此想睡觉。

    他甚至已感受不到了痛楚，一片空白。

    但他毕竟是西门严霜。

    他知道自己已绝无力气说完那句话，但是他可以告诉荆棘另一条至关重要的消息！

    所以他用尽了自己这辈子最后的力气：“画...画...…”

    荆棘声音更急促了：“画？什么画！”

    但是西门严霜已没有了答复。

    他的瞳孔终于涣散了。

    死。

    他在死前想到的是什么？

    一个人**裸地来到这个世界，又**裸地离去，原来很多事，真的没有那么重要。

    河洛忽然开始鼓掌。

    “精彩，实在是精彩！”他脸露出了赞许的表情，“一开始你们用傀儡来吸引我出手，为的是一会能让马车离悬崖更近。江小meimei藏在车厢外，待车厢被砸的四分五裂，她就用密宗瑜伽缩骨术藏在一块木板之后，随着它掉入悬崖，再用自己的轻功和伊贺流忍术停在悬崖边上，从后方偷袭。绝，实在是又绝又险！嘿嘿，不过我最佩服的还是你居然可以猜得到

    我爱马如命，会被这马分散注意力，聪明，聪明啊！”

    江如燕已回到了荆棘身边：“你第一次袭击马车时，竟然没有动那马一丝一毫，所以我便大胆推测，你不忍杀马。”

    河洛哈哈笑道：“不错，不错，我爱马如命，但有时候，我连命也不要！”

    他话音一落，脸上又露出了那固有的疯狂与神经，轻轻一挥手，幻影镰便回到了手中。

    手起，镰落，马头断。

    鲜血满地。

    这一幕也发生地迅速至极，他仿佛从一位慈爱的母亲变回了那个杀人如麻的恶魔，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孩子。

    荆棘的瞳孔缩小了，因为这一次他感受到了杀气。

    河洛拿出一枚铜板，向空中一扔，笑道：“正面雌儿死，反面雄儿亡，不正不反雌雄一起极乐入洞房！”

    铜板飞起，落下。

    正面。

    河洛的笑容第一次完全消失了。

    江如燕一直以为他的笑已是世上最可怕的表情。

    可是她错了。

    最可怕的表情，是他不笑的时候。

    冷，寒，阴，死，残，毒，亡......世上这些最黑暗的字眼也已无法形容这个表情。

    然后他一字一句道：“江如燕，你拿命来吧！”

    他的话音还停留在崖边，可是人已飞了出去。

    这一次，他的幻影镰没有变。

    弯弯地一划，自左下，至右上。

    就像一轮淡淡的残月。

    月静云动，动的或许不是云，是月。

    江如燕脸色已经变了。

    原来月亦可动。

    快得模糊。

    她已无可能避开此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