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蓝卫一言不合就开干
“老子是天机城西大王,识相的快快滚开,别脏了老子的脚!”那几名大汉当年可都是货真价实的打家劫舍之人,后来为了避难,嘉演一股脑都送到嘉秀这里来避难了,现在这阵势足足地摆了出来,当年的豪情壮志似乎也都找了回来,几声大喝内力充沛,气贯三里。 于是那些蠢蠢欲动的流民忽然全都哭喊起来,做鸟兽散,醒的踹那睡死的人,活人拉着半死的人,全都裹着、挟着、拖着小小的破败的包袱,逃也似的拼命流窜而去。 于是嘉秀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黑压压的人群瞬间消失得干干净净。 只留下一地狼藉,那几个虚张声势的彪形大汉也愣在那里,东家嘉秀甚至都告诉了他们如果流民强行顶撞,就只准打腿,大吼大叫,千万避免发生正面冲突,可是现在…… 几人也只能悻悻然地凭空挥一挥手中的兵器,抒发一下心中的尴尬,可是身边也没人看他们尴不尴尬了,只剩下他么恩几个长得凶神恶煞的,都是一脸懵逼。 “这是怎么回事?”嘉秀唯恐有诈。 “他们被匪贼洗劫过,所以见到我们,也就特别害怕。”甬叔也没见过这样的架势,但是说这话的时候却信誓旦旦,“再怎么说老头我也见过点世面,当年海怪打到天机城,小皇帝还在襁褓中就被抱着逃走了,帝都偏偏有作乱的歹人,把逃亡中的城民抢掠一空,那才是手足相残啊……那些逃到我们龙兴乡的帝都流民,可真的都是惊弓之鸟,什么都怕,根本不禁打,和现在的情形没什么两样。” “不可能,谁会洗劫他们?” “再怎么狼狈的人也会有点细软,没有细软也有壮丁与女人,流民无依无靠,连地方的贱籍都能压在他们头顶,凭什么匪贼不会下手?” “可是这些游民明明有那么多人,怕我们干什么!”嘉秀反倒为他们觉得悲哀,心在竟然开始cao心为什么散民不敢与自己这么一个大摇大摆闯进来的侵略者作斗争。 “一盘散沙……他们那么多人,看到我们不还是逃得干干净净?” “把他们逼成这个样子的匪贼可真是畜生!” 他冷笑:“你真的以为亡命之徒都是什么好人吗,杀人放火的都能是什么善类?您何必cao着闲心,咱们只管顺顺利利过去就比什么都好。” “错了错了,如果现在流离失所的只是他们,又怎么能保证与一天背井离乡,生死难测的不会是我们呢?这些看起来碌碌无为的人是可以发挥很大的价值的。”嘉秀想到了别的事情别的人,比如自己家乡那十里八村流着皇家血脉,自矜而又碌碌无为的乡亲父老,比如说泥巴街上面的破落户,他们的力量不容小觑,当他们拧成一股绳子,连宫殿的柱子都能拉倒。 “比如抢我们?” “当黎民需要保护的时候,官府就不能尽义务吗?我们有那么多荒地可以开垦,那么多劳作需要人手,错了,是当权者错了,没有物尽其用!对……” “东家!现在不是你讲理的时候,我们能顺顺利利地从这过去,把货送到,赚来钱平平安安地回去就好。” “好吧,我想得太多了……只不过我真的没想到会有这么多的流民,也这不知道他们都经历过什么,这该是多大的创伤啊?看到我们会吓成这个样子!” “快走吧,听干兄他们几个说,从这重灾区走过起码要三天,一旦露馅,这兽类可能都要被抓取吃rou咯。” 哀其不幸,怒其不争!这也许是嘉秀最深的感触。 “有人,骑马的人,朝这边冲过来了,看架势应该是流民的卫队!” 嘉秀一愣,他看着流民就觉得心疼,而且害怕自己一开口说话就会露馅,所以倒是一直没找哪个羸弱流民询问具体情况,可是现在看起来,这帮散兵游勇中还是有组织化的守护者的,但是—— 兵来将挡,水来土屯,他们现在的旗号,可是天下人最鄙弃的匪类啊! 嘉秀接过大旗,要几个大汉一起摇旗呐喊,并下达指令—— 结阵,迎击! 不一会远方尘土飞扬,由远到近的一队人马,看面容平整端正,略显粗黑,果然与流民是一家人,只是相对而言红润健康一些,全都穿着蓝色的粗布衣服,各个都提着朴刀,神情肃穆,人数倒是比嘉秀这边多一百来人,藏在队伍中的嘉秀眯着眼睛看了半天,发现对面倒是连个方士都没有。 为首的二人一个清瘦一个强壮,清瘦那个一看就是贵胄子弟,长着张多愁善感的脸,一头卷发盖在额前;而强壮的那个虎背熊腰,倒是蛮像元塘的,所以胖子对他们还算有几分好感,但是对面开口就毁了—— “我说对面的山大王,我们途经此地,无意冒犯,请高抬贵手,行个方便!” 他的升平官话僵硬,带着土语腔调,所以音调又高又尖,嘉秀愤愤然地腹诽(还有什么叫山大王?高抬贵手又是什么意思?真把我们当土匪啦?) 嘉秀正在琢磨怎么对付他们,这个虎背蜂腰的年轻人已经快马加鞭冲了过来! (这是什么情商啊!)嘉秀最后的一点好印象也彻底毁掉了。 猫须上前迎战,虎虎生威地来回数十个回合,全都是花架子,壮汉是学业不精,猫须是故意放水,他们两个半斤八两,一直也没分出胜负,都把一旁的嘉秀看得絮叨了,胖子已经下定决心先兵后礼,等猫须过一会拿下了这么一个小首领,就跟他们解释清楚情况,到时候两袋粮食基本就能换来他们顺顺利利通过这里的通行证了。
可是正当嘉秀这样想着的时候,猫须在众人的惊呼声中轰然倒地。 那个干瘦男子手中拿着一根长杆的暗器,成功偷袭了酣战中的猫须!猫须的坐骑脚下凭空炸起一团硝烟,惊得马抬前腿,猫须从马背上摔下来,在地上打了个滚,看架势准备着潇洒起身,不过晃荡两下,然后还是趴在了地上。 嘉秀不禁大怒:“有你这么不讲道德的吗?” “单打独斗你们输了,请不要继续纠缠!” “纠缠?”嘉秀一愣,恼羞成怒,“我们要从这过去,你们这么多人把路挡的严严实实,老子也没说趁火打劫,就是想从这过去,谁稀罕纠缠你们啊?” 嘉秀觉得现在对方玩阴的就不占优势了,想要让众人打群架,可是想一想对面这位既然是他们的庇护者,号召力想必非同凡响,这丫的要是振臂一呼,所有流民一哄而上,别说护送的兽类,就连自己身上的rou都不一定能保住。 “jian贼,跟你有什么好解释的!”那位手中紧紧攥着暗器管的公子背后闪出个小孩子,看穿着打扮应该是贴身的书童,而他说话的口气与刚才的那位神似元塘的一模一样,甚至说话更臭、更加僵硬、更加难听,他枯瘦的手像是骨节分明的鸡爪子,而爪子中是一柄口径更大的钢管。 这小孩子冲出来,二话不说,一言不合就开干! 火铳握在他手中,端平了就是一下! “我屮艸芔茻,这还有没有家教!”嘉秀暗骂,匆忙闪身,头顶一尺处已经炸开了花,天灵盖好像重重地挨了一下,头巾已碎,连头发都已经带着糊味儿,两只耳朵好像也开始淌血,嗡嗡嗡地叫个不停,他直接从驴背上跌了下来,摔在地上的时候还是眼冒金星,好像整个世界都在肿胀扭曲,一个接一个地吐泡泡,光怪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