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家族重任
古义在忙着头疼的时候,古靖宇已经领着古天河前往古家在流火郡的乡下农庄了。 说起来,整个流火郡都算是古靖宇的封地。这是他古家几代人浴血奋战换来的,也是他古家赖以生存的根本。 一路上,古天河都是默默的坐在车里,看着古靖宇与各色人等寒暄问候。这些人里,有的是瞎了眼的农夫,有的是瘸腿的酒馆老板,还有断臂的挑夫。 凡此种种,不一而足,即使有些肢体健全的,也还是一副稚气未脱的模样。可见,古家在战场上的荣耀背后,是更多普通老百姓默默的牺牲。 “老将军,您又来看我们啦!” “是啊,老哥哥我又要出征了,还不知道能不能回来呢,怎敢不来看看大家伙!” “老将军,您可千万别说这种话,您百战百胜,长命百岁……不不,能活一千岁、一万岁……” “哈哈哈,你这个老兵痞,就会怂恿老子谋朝篡位,还一万岁,你怎么不说万万岁啊!” 被古靖宇一番打趣,那个瘸腿老兵一脸的不好意思,道:“要我说,这天下赵家人坐的,咱们古家人为啥做不得。要是老将军当皇帝,绝对比那个昏君强百倍!” 周围的士兵和农夫纷纷起哄,搞得古靖宇哭笑不得,好不容易才把这股“篡位”风潮压下去。 一上午,古天河陪同古靖宇走了十几个村子,每次都是一番其乐融融的场景。可是,看着那些拖着残驱耕地劳作的退役士兵,古天河只觉得心里发堵。 三年前,自己与太子北伐那一战,不知造就了多少这样的可怜人…… 与古天河心里的剧烈变化相比,古靖宇则显得平静多了。直到中午时分,赶到古家的庄园时,古靖宇才用说教的口吻道;“天河,今天看了这么多,你应该感受到肩上的重任了吧!” 古天河点点头,道:“是的,孙儿感受到了,我一定会努力让这些人过上好日子!” 古靖宇笑笑道;“这也是老夫多年来最大的心愿!老夫不想这些老兄弟,跟着我丢胳膊断腿,到了晚年的时候,还连口饱饭都吃不上。可是,这种事情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啊!你知道,像这样的人,咱们古家有多少吗?” 古天河摇摇头,他只知道一将功成万骨枯,却不知道,那些侥幸捡回一条命的有多少。 古靖宇苦涩的道:“整整十万残疾老兵!” 古天河不解道:“怎么会这么多?” 古靖宇道:“天启帝国几乎打了一百年的仗,死在战场上的人不计其数,在战场上负过伤的更是多如牛毛。咱们古家也不过是照顾跟着咱们出征的私兵,对于天启帝国那些受伤的士兵也无能为力www.shukeba.com。” 在古靖宇的这番话里,古天河听出几个重要讯息。第一个就是,这十万人相较于天启帝国庞大的老兵基数来说,也不过是杯水车薪。还有更多的人处于没人照顾的境地。第二个则是,死在战场上的人,远远比这些残疾老兵多的多。 想到这里,他的心里也是一阵沉重,不由发狠道:“有生之年,我一定一劳永逸的解决北方蛮族,不让我天启帝国的百姓,遭受这样的苦楚!” 古靖宇拍着古天河的肩膀道:“孩子,有志气是好事,可是,没有一个清醒的认识,就只能是好心办了坏事了。” 古天河不解道:“爷爷,你这话是何意?” 古靖宇道:“你还记的岳天河圣者吧?他当年也是和你一样的想法,以为可以通过自己一代人的努力,彻底解决北方边患。可惜,在北伐最关键的时期,遭遇天启帝与七大圣者的内乱,不得不饮恨沙场!” 这段历史是古天河心中永远的痛,因为,他就是三年前的岳天河圣者! “爷爷,难道对付北方蛮族就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 古靖宇沉默片刻,道:“很难,这或许需要几代人的努力才能做到。而且,以天启帝国眼下的情况,也不具备这个能力。” 古天河还想追问,只是古靖宇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了。同时,也是因为山庄内迎出来一群穿着素色衣服的女子。
这些女人头上没有任何饰品,脸上也不施粉黛。见到古靖宇下车的时候,齐齐蹲下行礼。 “儿媳见过公公……” “孙媳见过爷爷……” 这些人就是古家死难者的遗孀,有年过四十的妇人,也有刚刚及笄的少女,还有二三十岁的少妇。凡此种种,却有一个共同的身份,那就是寡妇。 古靖宇被一干儿媳、孙媳簇拥这走进庄园,一路上询问她们在这里生活的是否习惯等等。进了庄园,古靖宇命人搬过一个太师椅,坐在院子里就开始问话了。 “淑云啊,古天河现在很出息,不比他爹差,你以后可以认他这个儿子了!” 淑云不是古天河的生母,古天河的生母在得知丈夫去世的消息后,就自杀殉情了。眼前这个母亲,在古天河父亲小妾。在得知古天河父亲战死后,她本也想殉情。由于被人及时拦下,这才没有自杀成功。救过来后,被古靖宇直接封为长房长媳。 听得古靖宇如此说,淑云眼圈蓦地一红,道:“父亲,我不是不心疼天河,我是嫌他不争气……天河最近的事我也听说了,是我这个当姨娘的错怪他了,我这就给他道歉……” 说着,淑云盈盈下拜,就要对着古天河行礼。古天河哪敢受她这份礼,不说对方的辈分,单说对方敢于自杀殉情那份决然,也值得让人钦佩。 古靖宇袖子一甩,一股柔和的风把淑云拖了起来,道:“你的人品有目共睹,不需要对一个晚辈道歉。反倒是,古天河该给你行礼才对!”说完,用眼睛横了古天河一眼,道。“天河,还愣着干嘛,还不给你淑云母亲行礼!” 古天河心里一颤,有些抗拒,又有些期待。这是一种非常复杂的感受,很难用一句话来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