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5章 刁难
监事长老额头上青筋跳起老高,正准备揉身而上。 忽然一个声音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乌尘抬头一看,说话的乃是一名中年男子,在他身后跟着几个年轻弟子,状甚恭敬。 乌尘眉头皱了一下,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三个月前把自己抓来的那位便宜师兄言成刚。 只见言成刚走到近前,看了看刚站起来的庞蹇,转过头向那监事老者道:“徐师兄,我这个傻师弟,是不是让你生气了,往死里罚他便是!” 却见监事长老本来还满是怒容的脸上,忽然挤出一丝笑容道:“言师兄,说哪里话。 我跟这位师弟亲近还来不及呢,哪里会生气?” “哦?”言成刚眉毛一挑道:“那是我三师弟惹了你了?” 说着言成刚一指乌尘。 咋一听到‘三师弟’三个字的时候,乌尘几乎以为自己听错。 从来到万灵宗,自己与言成刚也有过几次照面,这家伙就没给过自己好脸色。 现在听他语气,怎么感觉好像太阳从西边儿出来了似的。 却见那监事长老看了看乌尘,老脸上抽搐了一下道:“言师兄,没,没有的事。 这位师弟,也好的很。” “好的很?那就好。”言成刚冷笑一声,走到监事长老面前道:“既然我的两位师弟都没有惹你生气,那为什么你要对他们出手? 是不是这样才能显示出你入门三十几年的功力?” 言成刚的声音很大,听得这位监事长老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支吾道:“言师兄说笑了。 是我一时煳涂,我这就跟两位师弟赔不是。” 说着这位监事长老,就要向乌尘和庞蹇二人行礼。 却在这时,言成刚袍袖一甩,啪一声抽在那监事长老身上。 那监事长老,好像断线的风筝一样,被掀出五十多丈丢落在地。 “新人弟子大会布置已经就绪,让你看管一下现场。你还真把自己当监事长老了 还不给我快滚?” 言成刚冷声道。 那老者从地上爬了起来,看看乌尘和庞蹇,又看看言成刚,脸色如猪肝一般,却是敢怒不敢言,转过身来,向远处跑去。 “这个废物,四十多岁长的像六十岁的。 资质差,修为低,也就罢了,还学人家欺负人!”言成刚看着那人的背影,冷声道。 乌尘和庞蹇听到此处,就是一愣。 刚刚看这‘老者’,面容皱缩,胡子花白,都以为是五六十岁的长老,所以才会把他当成长老,庞蹇还叫他师伯! 哪知道这人才四十多岁! 却在这时,言成刚走到庞蹇跟前,道:“你没事吧?” 庞蹇挠了挠头道:“没,没事。 谢谢,师兄。” “你呢?”言成刚又望向乌尘。 “我也没事,师...师兄。”乌尘有些不自然的应道。 言成刚似乎没有注意到乌尘语气的不同,道:“既然都没事,还不赶快挑水回去?” 乌尘和庞蹇,急忙挑起扁担,转身就走。 看着两人渐去渐远的身形,言成刚笑了一声,安排起广场的布置来。 乌尘跟庞蹇一大早给药圃中的草药浇上水后,开始了松土和除虫。 草药峰和正阳峰不远,不时能听到正阳峰传来的阵阵欢唿和喝彩声。 乌尘虽然手中不停,可是总被正阳峰传来的声音吸引。 乌尘能够想象的出,雏灵广场是多么热闹,有多少衣着光鲜的少男少女,在高台之上展示自己。 若是有的弟子天分卓越,修为惊人,惹来众人羡慕眼光和师门长辈的赞许,那当真是美好的紧了。 “乌,乌师弟,你,你是不是有心事?”庞蹇看着乌尘问道。 本来作事一向干净利落的乌尘,在一心二用之下速度慢了下来,自然就引起了庞蹇的注意。 “没,没事。”乌尘收回自己脑海中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 正阳峰,草药峰,虽然毗邻,但是差距是天上地下。 此刻正阳峰广场上的,是东川人人羡慕的第一灵道宗门万灵宗弟子。 有谁会注意草药峰一个只会挑水打理药圃的杂役? “嘿嘿。乌,乌师弟。 我知道你想,想去正阳峰修炼灵道。”庞蹇憨厚的脸上,现出一丝少有的精明。 乌尘摇头苦笑一声道:“庞师兄,你也说了是‘想’,唉,我也就只能想想而已了。” 乌尘颇有些失望的道。 庞蹇有些警惕的向左右看了一眼,凑到乌尘耳边,低声道:“乌,乌师弟。 我可,可以帮你。但,但是你不要告诉别人哦。” 乌尘愣了一下,道:“怎么帮?” 庞蹇神秘的从袖中掏出一沓破纸,放到乌尘手中,一边放一边催促道:“赶,赶快收起来,别让别人看,看到。” 乌尘不以为然的接过那些纸片一看,却见最开始的一张纸上歪歪扭扭的写着几个字“万灵清心诀”。 往下看就是一些万灵清心诀的字句,有很多地方大概是不会写用圆圈和叉叉表示。 粗略一数,竟有百余张之多。 万灵清心诀,乃是万灵宗入门诀法,凡是进了万灵宗的灵道弟子,都必须要摒弃原来的灵诀改修万灵清心诀,才能修炼后面更高层次的万灵宗诀法。 乌尘知道庞蹇虽然在草药峰,也算是万灵宗的人,但他并不会灵技,习练的是元荒武道。 但是因为头脑所限,他只是粗通一些锻体强身之法,并不会用什么高层次的武技和武诀。 或许正是因为庞蹇心思单纯,别无旁骛,才能够依靠一些锻体强身之法,修炼到现在的侯武七重境界,浑身体魄坚实,丝毫不弱于先天霸体,甚至犹有过之。 乌尘这才明白,为什么在每次经过雏灵广场的时候,自己跟庞蹇说话,他总是听不到。 原来他是在偷听雏灵广场上那些灵道弟子口中的诀法,偷偷记了下来。 庞蹇记录这些,对于他自己没用,他为的是乌尘。 看着这近百丈纸片,乌尘直觉胸口一阵堵塞。 而庞蹇却是看着乌尘憨笑不已。 这百丈纸片,本是轻如鸿毛,但在乌尘看来,却是重如山岳。 “庞师兄,多余的话,我不会说,谢谢你了。真的。”乌尘不知经过多久,郑重的说道。 庞蹇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道:“你,你是我师弟。 有,有什么谢不谢的?多,多见外!” 乌尘却是面色一整,肃然道:“不,就算是亲兄弟,谢当然还是要谢的!” 庞蹇被他说的一呆,他实在想不出,亲兄弟和谢究竟有什么关系。 乌尘见他那费力苦想的模样,不由笑道:“好啦,庞师兄,你也别想了。 你就记住,从今往后,乌尘欠你一份人情,就对了。” “人情?”庞蹇的目光比刚才更迷煳了。 乌尘却也想不到更好的解释,急忙道:“算啦,我记住就好了。咱们还是快干活吧。” “干活?这个我知道!”庞蹇听到‘干活’两字,眼睛亮了起来。 看着庞蹇那庞大魁梧的身材,迅速的动作起来。 乌尘不由显出一丝笑容。 转眼又是入夜。 乌尘已经习惯了,晚上不睡,专等那白色云雾前来。 果不其然,庞蹇刚睡下没有多久。 那白色烟雾再次出现,把乌尘卷起就走。 来到洞口前方,只听那个不知道听了多少遍的苍老声音道:“乌尘你可知我为何让你做杂役?” 如果说乌尘一开始对这句话是深恶痛绝,甚至做噩梦听到这句话都被惊醒的话。 那么现在乌尘对这句话已经麻木了,三个月的时间,乌尘换了一百多种回答,都没能让洞中人满意。 乌尘长出了一口气,索性放弃,今天他也不打算费尽脑汁的想了,大不了就是自己下去,随口道:“还用问吗? 就你故意刁难我呗。 我可以走了嘛?” 乌尘说完转身就走。 却没有发现,自打他说出刚刚那句话的时候,洞中人却是沉默下来,没有回音。 眼看乌尘走到悬崖边缘,正准备下去。 忽然只听那苍老声音道:“回来!” 话音落地,白色云雾刷一下把乌尘卷住向山洞方向拖去。 “不是吧,我答错了你让我下去不就得了?你要杀人灭口嘛?”乌尘大声叫道。
白色云雾把他扔到洞口,消失不见。 只听洞中传来一阵阴恻恻的笑声道:“恭喜你,答对了! 我就是故-意-刁-难-你! 哈哈!” 乌尘不听还好,一听鼻子险些没有被气歪。 他苦思冥想三个多月,都没有答对的问题,竟然被自己随口一说答出来了,换谁谁也生气。 “你...”乌尘面色铁青,不知说些什么。 却忽觉一股巨力传来,拉着向洞中如飞而去。 经过一段黑暗的通道,来到一个宽阔的山洞。 但见山洞中,到处是各色草药,药香扑鼻。 有一道枯瘦的身影,正背对着他,看着地上的草药,似乎在寻觅着什么。 那人一边移动脚步,一边道:“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堆出于岸,流必湍之! 乌尘你可知是什么意思?” 乌尘沉吟一下道:“这两句话意思是在一片树林里要是有哪棵树长得太高而突出于其它的树木,大风刮过来必定最容易摧断这棵突出的树。 高出岸边的土堆,也会最先被激流冲垮! 是告诫人们不要太出风头,以免成为众矢之的!” 那背对之人,闻言点点头道:“道理你倒是懂得很。 可是为什么轮到自己就煳涂了呢。 如果你真的明白这个道理,阴刹那奇与你比试的时候,就不应该全力施展。 水火双属性神品灵根,万古未有,但是这又有什么呢? 在阴刹那奇的干预下,东川所有宗门都不敢把你收纳于门下。 年轻人有傲气,傲骨固然重要。 但更应该懂得什么时候该韬光养晦,什么时候该藏锋隐芒。 哪怕是你万古无一的神品灵根,能抵上一个陀螺古国皇子的身份吗? 我让你做杂役,就是让你明白,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 就像问你的答案一样,我就是刁难你。 你又能如何? 刚者易折,柔者不败。 一个人不管如何天才,在没有成长起来之前什么都不是。 你可明白?” 那道身影背对着他大声问道。 乌尘虽然心中有气,但是在听了这人的话语之后,哪里不知道对方是为了自己好才说这些,正色道:“前辈教训的是,晚辈必当谨记!” “要不看你像极了一个人,我也不会跟你说这些。 只有容他人所不能容之事,才能为他人所不能为之人。 既然你已经明白,从明天开始,可以不用再作挑水之事。” “真的?”乌尘有些不敢相信,可是转念一想,不由道:“前辈,药圃本来就人手不够,如果我再不做,那不就全部留给庞师兄一个人? 不如我还是挑水吧,前辈有什么吩咐尽管说好了。” 那人笑了一声道:“别人都巴不得不做挑水杂役,看人脸色,你还非做不可。 也罢,就看你自己吧。 你要挑水也行,但是每天晚上你必须要一个人爬到这里来。 此洞中有三万六千五百零一朵角微花。 角微花的叶子乃是辅佐角微花入药的不二之物,所以也不可毁损! 你如果能够在一个月中,把洞中所有角微花采摘完毕,又不伤分毫的话,我可以考虑让你学习灵术!” 乌尘一听‘灵术’二字,眼前一亮。 却只听那人道:“时间不多,就从今天开始吧。” 说完后,只见那道身影,渐渐变淡,最后消失不见。 乌尘看了一下,整个山洞中全是草药,自己哪里能认出哪个是角微花? 正在这时只听苍老的声音远远传来道:“忘了告诉你,我刚刚站的地方,那朵小花便是!” 说完之后,那人便再无声息。 乌尘直觉头皮一阵发麻,自己只顾听他说话,根本注意到他站在哪里。 更郁闷的事这人说的又模煳至极,角微花什么颜色,什么样子,多高,一概没提。 看了看山洞中满眼的小花,小草,这可让他怎么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