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一诺
外界翻天覆地之时，君天离正在山涧里充当着渔夫的角色。 自从那日自己亲自烤过野味之后，两个恼人的小童将那些干粮丢弃一边每日吵着要吃小爹爹做的野味。君天离本想果断拒绝，可是看到女童那清澈的眼神和谷遥肿胀的脸蛋，不得不屈服了下来。 君大厨此刻挽起裤脚站在了冰凉的溪水之中。以往捕鱼他总是小心翼翼，那些滑嫩的鱼儿可不是那么好抓的。 可是如今的他早已今非昔比，君天离大大咧咧的站在水中，那游鱼惊得四处乱窜。只见少年双手轻轻拨动着水流，一股湛蓝的电光瞬间扩散开来。片刻之间，水面浮起一片鱼儿的躯体，嘴唇不停的开合，竟是一一晕了过去。 君天离随手拾起两条最肥美的鱼儿嘿嘿一笑，颇为得意地自语道： “这雷霆之力还挺好用的，真是屡试不爽。” 少年方才所用正是从天机会上吸纳而来的雷霆之力。天荒谷绝学名震江湖，被这个顽劣少年用来在河中电击抓鱼。也不知道其创始祖师和天荒谷门人得知之后会是什么表情。 就连林思柔第一看到君天离这般做法，都是忍不住大笑，直言君天离这一辈子都上不得武学宗师的台面。 更有脑洞大开者如谷遥，竟是在夜里偷偷寻找君天离商议一些无耻之事。 “小爹爹，你疼不疼谷遥啊。” “呃…自然算是疼吧。”君天离回答的言不由衷，又害怕伤害道小童稚嫩的心灵。 “那谷遥被欺负了，小爹爹不能不帮我吧。” “自然要帮。”君天离点头道，转念想到除了林思柔，又有什么人让谷遥吃过亏，当下点头又变成了摇头。 谷遥却是对这一切视而不见，继续道。 “那小爹爹，你能不能和我一起去那边的小湖。用那些雷电的力量…电一电里面的东西啊。” “那里面有什么美味？”君天离觉得这个忙倒是可以一帮。 “小鱼小虾而已啦，不过…谷遥偷偷告诉小爹爹，凶婆娘大jiejie正在那里洗澡。我们只要偷偷的往湖里面灌注雷电，一定可以好好教训一下凶婆娘大jiejie。” “……” “小爹爹你怎么了？”谷遥瞪大眼睛问道： “难道这样不好玩么？” “好玩你个头！”君天离运起一丝雷霆之力狠狠的捏在了谷遥的脸蛋上。男童立马电得毛发直立大喊大叫。 却是恰在此时，林思柔不知道何时已经归来。撞见这君天离对付谷遥的一幕，眼中尽是疑惑。 “难不成你真有娈童之癖？”林思柔鄙夷的问道，君天离想要辩驳，却发现刚才发生的一幕更不能解释给林思柔听。只能在原地支支吾吾。 男童谷遥得空，飞快的跑去抱着林思柔诉苦。 “大jiejie，大爹爹不要谷遥了，小爹爹还要打谷遥…只有jiejie对谷遥最好。”谷遥一把鼻涕一把泪，气的君天离七窍生烟。直到今日回想起来，君天离才觉得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你在那里傻笑些什么呢？”君天离光着脚丫走上岸好久才被打断思绪，他的鞋袜已经被抛在了脑后。此时提着两条鱼踩在碎石之上，像极了打猎为生的山野村夫。 “呃…阳光太好，心情舒畅。”君天离含糊应答。将两条可怜的鱼儿丢在地上，转身回去穿好鞋袜。 “整天吃这些大鱼大rou，都要长胖了。”林思柔悠闲的坐在石头上，不断的拨弄着那些碎石，正午的暖阳让她忍不住伸了一个懒腰。君天离干着活儿还要被监工之人讽刺，若不是这个女子拥有者远远凌驾于他的实力，他早有了揭竿而起的心思。 “咚”的一声，一个圆滚滚的东西被丢在了少年的面前。君天离定睛一看，却是一个红彤彤的野果。 “洗干净你的手，把它吃了，免得满肚肥肠配不上我家紫珊meimei。习武之人多以清淡为食，这两条rou鱼还是留给两小家伙吧。” 君天离点点头，跑去溪边洗过野果吃了起来。十几日来，林思柔似乎也习惯了和谷遥兄妹相处。 “出了这片山林就是褚阳群山了…那里可是没有什么野味随你打猎。我准备了这些果子可是要供咱们几日赶路用的，你可要看好两个小家伙，不要一顿就全没了。” “我想谷遥他应该懂盗亦有道吧”君天离没敢应承。 其实按他所想，要防止小童偷吃，唯一的方法只有让林思柔看管这些食物，冥城女城主仿佛是谷遥的天然克星。两人见一面来交锋无数，多数情况都是以谷遥败北，君天离擦屁股作为结局。 “到了冥城，你知道该怎么做么？”林思柔无聊的把果核往小溪中一抛，看着埋头生活的少年道。 君天离点点头，又茫茫然摇头。 “不知道…” “你！”林思柔为之气结：“紫珊meimei怎么会喜欢你这样的人。我林思柔千里迢迢带你去冥城，难道就是为了带一个看客么？” 君天离手中的火石打了又熄，熄了又打。半天没有生出一点火来。 如此反反复复，好像是忘了自己五行灵力的绝学可以徒手生火。 “她喜欢我么？”君天离把火石丢到一边，眼里的彷徨让林思柔心中不由得一软。 “这丫头以前天天只顾玩闹，自从上次回到冥城，却是每日无精打采。唯一醉心之事，就是跟随释旗主学习一些五行阵法。” “除此之外，紫珊meimei每日抓着冥城来往的探子专问一些沧澜扩军之事还有你雨妃姐的来去行踪。这等变化…冥城上下又有何人不知？” 君天离沉默第一次得到这样明确的答复之时，心中却是喜悦和畏惧并存。林思柔倒是受不了这种沉默，冷哼一声道： “现在知道了丫头的心意…你总该知道怎么做了吧？” “打趴无轩？把她抢过来？”君天离想用玩笑化解尴尬，却看到林思柔脸上露出了孺子可教的笑容。 “她该不会真这么想吧？”少年心中默念，却看到林思柔又站起来拍他的头。君天离侧身一闪。每次都被这般对待，他早就有了怨言。 “这才是我小弟嘛。”林思柔摸头的动作被闪过也不在意，君天离的答案是她极其欣慰的。 心中一块石头总算落了下来，这个小弟还不至于蠢到无可救药的地步。只是这块时候占据内心的东西一下子空荡起来，让她尝到了一种莫名的空虚和苦涩。 “要是打不过怎么办。”君天离试探道，林思柔看着他一副没志气的样子，挑了挑眉。 “你打不过就我上，早就看不惯他那横行无忌的作风了。”冥城女城主摩拳擦掌，看得君天离一阵愕然。 他嘟囔几句问道：“你该不是因为看不惯无轩，才怂恿我去搅黄他的婚礼吧？” “闭嘴。”林思柔顿觉失言，冰冷的回绝了君天离的问题。 “我为什么要帮他呢？”女子这样问自己，自己的内心却无法给一个答案。 “不过…还是谢谢你。让我有勇气看清楚自己的内心，也让我知道了她的内心。”君天离长吁一口气。 “等到了冥城，做小弟的一定不给老大你丢脸。” “嗯…”林思柔只觉得无言以对，只轻轻点头。 忽然阳光不似之前那般温暖，红衣女子缓缓起身，一时似欲言又止，过了一会儿才朝着君天离道： “我去找两个小家伙去，顺便多采摘一些果子…” 不等君天离说话，林思柔便往林间走去。君天离狐疑的看着她所去的方向，分明是和谷遥玩闹的地方背道而驰的。 而地上满满的一堆野果滚得四处都是，怎么也不像是还要补充的样子。 看着林思柔的背影，他突然想起安阳王那些没有根据的胡言乱语，方才喜悦起来的心情忽然又变得有一些烦躁。 “为什么？我总是弄不明白自己的心呢。” ………… ………… 褚阳山是苍歧最为广袤的群山，因为地势颇高却又常年缺乏雨水，群山之中多是一片荒芜，偶尔有些植被，也多是稀疏的灌木。 这里是苍歧落日最后归宿的地方，如今褚阳山的一座山头，有人正在做着艰难的跋涉。斜阳将他们的背影拖得长长，两大两小，正是四人。 林思柔在前边驾轻就熟的引路，丝毫不顾后边做牛做马的少年。这样崎岖的荒山马儿是派不上用场的，他们在山林之中放走了陪伴十余日的马儿和毛驴，只能靠着步行赶路。 最初踏上荒山之旅，两个小童还兴致勃勃，走了百里山路之后发现绵延无际的群山都展现出一般无二的景色，谷遥兄妹都是失去了兴趣开始叫苦不迭。君天离无奈将二人抗在了自己的肩膀之上。 两个无聊小童优哉游哉，慢慢的开始在小爹爹的肩头玩起了猜拳。 林思柔在前边走得飞快，难于上青天的山路对她而言像是如履平地。饶是君天离觉得自己功力大进，运起身法来还是逊色于女子一筹。 “小爹爹，你说…大jiejie的背影是不是很漂亮。”谷遥猜拳一百二十次之中赢了meimei一百二十次，顿时觉得这种对赌索然无味。他停下手头的动作，一直盯着前面的女子。 荒山无尽，风把林思柔火红的衣衫吹得飘然，君天离不自觉的点点头。 “其实，她安静一个人的时候，真的挺美。”君天离喃喃道。 “看…那边！”君天离自语之时，谷瑶却是发现了什么兴奋的喊道。 君天离和男童看着她指着的方向，来路的天空之上不知何时忽而多了一道道细长的流云。前方夕阳如血，照的那流云发出红色的霞光，和地下千山黄土相应，说不出的壮观。 “这是什么？”君天离从未见过如此景象，那铺天而至的流云让人心中平生一种凄美的错觉。 “想知道么？”林思柔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君天离的身侧，她的目光同样紧锁着那无尽的流云。 相比于身边三人，女子的神色竟是有一丝的紧张。 “你怎么了？”君天离看到林思柔的异样出声问道。不论碰到何事，他从来都是看到林思柔处变不惊的样子。面对这么美丽的景色，为何他却感受到了她心中的一些害怕？ “你随我来。”林思柔将两个小童轻轻的抱起放在了地上，一把抓过了君天离的手。 少年猝不及防，迅速的被带了起来。方才踏出两步。失重的感觉便侵袭全身。 “哇，大jiejie和小爹爹终于牵手了耶！”身后传来谷瑶兴奋的声音。 “是啊…应该是到了荒郊野外，大jiejie终于找到杀人灭口的好办法了。” 当然，少不了的还有谷遥的嘲讽和调侃。 山风洗面，君天离看着自己被林思柔带的离开地面越来越高。光靠一只手的拉扯完全稳不住身形，他不得不下意识的环抱住了林思柔的腰。 “你做什么？”林思柔像是触电一般浑身一颤，忽而冰冷的回头，吓得君天离一阵哆嗦。 “你不是想要我松手吧，我可不会腾空之术摔死了怎么办。”君天离表现得人畜无害，林思柔欲言又止，只得闷声向天际飞去。 “我们还要飞多高？”君天离看到本就高耸的群山已经看不清了山头，此时恐怕已经离地近千丈。 没有得到女子的回答。片刻之后君天离终于感觉速度减缓，他们停在了一片稀薄的空域之中。 夕阳半沉入云海，那山中看到的流云正平行的往他们所在的方向卷来，像是沙滩外层层的海浪一般。 “你放手…”林思柔冷冷道，她从来没有被一个男子如此贴身环抱过。即使心中惊怒，却是不敢挪动一下身子。 “……”君天离频频摇头，从这么高的地方放手，自己哪里还能活命。 “你！要你放手便放手，信不信我将你手砍了。”林思柔怒道，君天离忽然察觉了什么。自己脚下仿佛慢慢的变成了一块实地。 他小心翼翼的把手从林思柔的腰上拿下，却发现自己已经稳稳当当的站在了空中。 “这是…你的本命玫瑰？”君天离感受到身侧缭绕的花瓣和醉人的香气，一股熟悉的灵力禁锢住了自己脚下的空气，像是一块灵力的台阶，保持着自己无法坠落。 “你这般怕死，有如何学得会这腾空之术。”林思柔侧过身去，像是不让君天离看到自己的表情。 “空有一身灵力。却不知以之为载体。这腾空之术不过是借物而已，你虽然资质愚钝，仗着五行封印，做到这些并不难。” “原来如此。”君天离恍然大悟。自己当日用灵力分解土地，辅助身法。为何不能用灵力分解这虚空中的空气流云呢？” 他一念至此，竟是往前面走了了几步，往林思柔的领域之外走去。 林思柔一惊，没想到这个傻子说做便做。若是一个不小心，他必然会一脚踏空落得个粉身碎骨的下场。 然而君天离的天资并不如她想象中的那般平庸，虽然踉踉跄跄，少年却在空中来回走了两圈。林思柔察觉到那些灵力波动虽然紊乱却也称得上精纯，当下装作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 “哈哈，没想到我君天离也有朝一日可以云游万里御剑江湖！” “你少得意忘形，我带你上来可不是传道授业的。”林思柔冰冷的声音打断了君天离的豪情，他讪讪一笑，心中知道林思柔其实也是替他欣慰的。 “究竟发生了何事？”回到女子的身边问道，他知道林思柔不会无端端带他到这高空之中。和夜紫珊不同，冥城女城主不会以为一时兴起便去花费心思。此时此刻必然有着对她来说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我需要你助我一臂之力，待会不管发生什么。你只管用尽全力催持你的碧木灵力…可以么？”林思柔询问道，表情郑重的样子让君天离不敢再开玩笑。他点了点头，知道接下来的事情或许非比寻常。 “你要小心…”君天离沉声道。 “嗯。”林思柔点点头飞快的离去，方向正是那万千流云袭来的方向。 空域里花瓣飘飞，迅速的流转起来。君天离虽不解其意，却也不怠慢的转化着木性灵力。那青色的灵力如飘飞落叶，在红色的花瓣间穿过，两相缠绕跟随着林思柔往那流云冲去。 “嗤”有青烟冒起。 林思柔舞动在流云之中，她紧紧闭着双眼，听到了千万个声音。那声音随着灵力传来，同时淹没了打坐催持灵力的君天离。 那是无尽的哀伤，那是磅礴的怨念。冲击到灵魂的一刻君天离只觉得一片痛楚。他也不自觉的闭上了眼睛。 黑暗之中，那些声音却越来越明显，万千张脸庞映照在他的脑海。 “魂兮归来，明日可往。魂兮归去，道阻且长。” 耳畔，一首古老的镇魂曲传来，君天离从未听过林思柔如此低哑的吟唱。他睁开眼，漫天的流云已经将他们两人的身形淹没。 原本被落日印得如红霞的流云此时才展现出了它真正的色彩。那时一望无际的灰暗，伴随着哭泣和哀怨的声音。一股股的寒意直钻入少年的身体，几乎要凝冻住他的血脉。 “我不想死啊！” “救救我…救救我。”那是死者无奈的哭号。 “我要报仇！”那是阴魂的仇怨，这铺面而来的流云，竟全是死难者聚集而成。 “苍鹤凌云兮，清风三千载；大鹏展翅兮，扶摇九万里。”林思柔的声音从云中传来，那灰暗中花瓣发出微红的光芒。 君天离看不清楚女子的身影，只觉得柔和的力量融合着他的灵力如亲人的手抚过那些伤魂，云中浮现出一张张或惊惧或恶毒的脸庞，在那红色的光芒抚过之后纷纷露出迟疑的神色。 随着两人直面的流云越来越多，君天离只觉得自己体内的灵力飞速的流逝。他不得不解开自己的一重封印，接着是第二重，最后是目前能掌握到最巅峰的第三重。 木性灵力源源不绝，弥漫向那流云中成千上万的脸庞。 “她这是要净化着云中所有的阴魂戾气啊。”君天离终于知道云中的女子正在做什么，虽然不知道这些阴魂从何而来。可是那股寒冷的气息他断然不敢单独面对。 自己身在后方都是如坠冰窖，那首当其冲的女子，此刻又抵挡着多么大的压力？ 君天离听到林思柔的吟唱变得越来越艰难，心中不甚担忧，可是偏偏却不能去她身边一探究竟。此时应当是最安魂最为关键的时刻，若是少了他的灵力相助，君天离助人心切可能适得其反。 “魂兮归来，灵存天地，魂兮归去，梦归洪荒。”不知道煎熬了多久，君天离听到林思柔缓慢的声音突然提高了几度。最后正如一语定乾坤，大片的流云飘散，万千面孔消失在青红两色的微光之中。 虽然仍有少数的流云如同漏网之鱼，从那封锁的灵力中间流窜而去。比之最初相遇之时，却是如同大海之潮于河流波浪之别。 君天离无暇顾及那些逃窜的阴魂戾气，小心翼翼的在虚空中挪到了林思柔身边。 “你没事吧？”君天离神色紧张，此时的林思柔已是面色苍白，鬓间有着细密的汗珠，仿佛刚才经历过一场殊死大战。 红衣女子故作轻松的一笑，轻轻摇头。 “你倒是比我想象中要管用，已经能驱使如此庞大的灵力。” “可惜还是没能帮你完全净化那些阴魂。” “就算是我和师父联手，恐怕也难完全净化它们，你能帮我做到这一步，已经是难得了。”林思柔难得夸赞了君天离几句。 换做平时，少年早已经得意忘形，只是眼下女子疲惫之态尽显，轮不到他去没良心的邀功。 “那些究竟是什么？为何会有如此强烈的怨念？” “说起来，这些阴魂之中或许大多数人你都见过。”林思柔长叹一口气。 “其中…还有大多数人是我冥城子弟。” “你是说？”君天离恍然大悟，他记起了陆雨妃曾经和他说过的幽冥之殇。 “难道这些人都是天机会上死掉的…”他忽然不知道如何定义那些逝去的生灵，其中有敌人，有同盟，更多的是一些无辜死难的人。 甚至，还有那个让他尊敬不已的云流剑圣。 “天机会上多是豪杰。死后灵魂亦是强于常人。无数死难者魂魄化成这千里来云，比之十多年前青川屠城还要强大。若不将其净化，幽冥之殇的力量恐怕是要失控了。”林思柔目光望向云来之处拳头紧握，那种决绝和严肃让君天离仿佛看到了另外一个人。 她终究还是冥城之主，还有众多的同胞子弟需要她去捍卫。今日之场景，她恐怕独自面对过多次了吧。 “顾江城为了所谓大道，竟然沦落至此。”君天离愤然道，此番亲身经历那些阴魂的哀怨。更加对那个魔头所为有了刻骨的了解。 “等到他破开三天神主的封印，我不知道我和师父还能不能挺得过去。”林思柔喃喃道，那个恶魔如同梦魇一般一直压在她的心间难以散去。 君天离听到林思柔略显无力的话，忍不住伸手拍了拍她的肩。林思柔这回没有抗拒这番安慰的动作。 红衣女子回头直视的少年的眼睛。她似乎犹豫了很久，最后又开口道： “若是真有一天，当我无能为力之时…你还愿意像以前一样…奋不顾身的救我一次么？” 女子如秋水般的眼神里有着无可掩饰的期盼，君天离第一次看到林思柔用这般认真的目光看着他。 “我只是…想要一份承诺。”林思柔转过头去，轻轻说道。 “我承诺！”君天离郑重的点头。 “如果真有那天，我君天离付出性命，也会保护你和你要保护的一切！” 少年的回答同样是前所未有的认真。在这万里苍穹之上，做出了这两人之间的承诺。 西沉的夕阳见证了这些约定缓缓低头，隐藏了最后的余晖。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