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打闷棍(猫儿高兴,加更)
从收割小麦,到打麦场,垛大垛结束,将近一个月。 生产队的牲口主粮就是麦秸,而麦秸大垛就是牲口一年的粮食,所以这是生产队的头等大事。 垛大垛也是全村男女老少最开心的日子,大人们垛大垛,小孩儿就可以休息,在场地上东奔西跑。 这时,有经验的老人会选择一处地势较高的场地,社员将打场堆起的小麦秸垛用爪勾一座座扒开,摊到场地上让太阳暴晒。 然后用叉把挑去被雨水淋湿、变霉发黄的麦秸堆在另外一处,将来当柴火烧。 社员将剩下金灿灿的麦秸,挑到选出的场地上。 场地中间有一位老把事,将麦秸均匀铺开。 麦垛直径有五六米,随着老把式不断在周身铺设,最后麦垛会形成一个正圆形。 喜儿觉得这跟堆陵墓的感觉有点儿像,一圈一圈的垒上去。 随着麦垛越来越高,下面的人就会拿着叉把,在周围帮它梳头,使得整个麦垛规整、结实。 麦垛越来越高,二传手够不着,就有人搬来大桌子,下面再增加一位传手,直到麦垛堆成一个巨大的蘑菇。 收顶时,顶端的人开始堆砌防护泥。 这防护泥是由三分之二的麦壳和细小的碎麦秸秆,加上泥巴和成。 大垛的结束,意味着秋收终于告于段落! 这日,喜儿给菜园子浇完水后,也来到打麦场,感受秋收的喜悦。 但有些苍蝇,就是那么讨厌! “鬼娘子,鬼娘子,高家大房的儿媳妇儿!” “鬼娘子,鬼娘子,伺候公婆,不要脸!”……. 一群半大的小子,拖着鼻涕跟在喜儿身后,唱着编好的顺口溜。 有些胆大的,甚至抓起麦麸子朝喜儿身上扔! 喜儿气的浑身发抖,加上前世的二十年,都没被人这样骂过。 田老爷子这时候正在场中忙着,没注意到这边。 打麦场有两个足球场大,即便是成年人站在这边朝着对面吼,也不一定听得清。 “谁教你们的?”喜儿脑子有点儿发懵,听到人声后,本能的朝身后看去。 是顾莉雅,插着腰,瞪着眼睛。 这群小孩子,不懂是对医生的尊重,还是被她的气势吓到! 静声不语,只是站在那里用脚拱着地上的干泥巴。 “小猴子,你说,是谁教你这样唱的?”顾莉雅上前拎住一个小孩儿的耳朵,黑瘦黑瘦,和他绰号还挺搭的。 “嘶~~轻点儿轻点儿,耳朵要掉了。”小猴子颠着脚,以此减轻疼痛。 “再不说,我不仅让你痛,要不要试试?”顾莉雅很生气,后果很严重,耳朵直接被拧翻了过来。 “说说,我说,是高婉婉让我们这样唱的,还给我们糖吃。”小猴子忍不住,终于招了。 一把推开,朝他屁股踢了一脚。 “还有谁唱了?给我站过来!拿东西扔人的,举报我请他吃糖。” 四五个那孩子战战兢兢的站过来,还不忘用手指着对方。 “泥鳅”“小青子”“鸭板儿”他们拿东西砸鬼娘了。 “你刚才说啥?”顾莉雅三两步走上去,从娃娃堆里抓出那个倒霉鬼。 “没没没,我说错了,顾医生求你了。”鼻涕都快流到嘴巴里,然后又被吸了回去,然后眼泪混着泥巴,脸上被冲出一道一道的。 喜儿下意识后退两步。 顾莉雅却像没看见似的,依旧拎着他的衣领,朝屁股狠狠踢了两脚。 “谁再瞎说,看我不把你的屁股踢成四瓣,听到没有?” “听,听到了。”泥猴们垂头丧气的应着。 “大点儿声!听到没有?” “听到了!” “刚才举报的人,等会儿去我宿舍领糖吃。谁要是再听高婉婉的话,举报者来找我领糖。”说完,将短发捋到耳后,拉着喜儿就走。 快到家门口了,才气呼呼的问:你傻呀!别人骂你,你还站在那儿让人骂? 喜儿也觉得有些羞愧,都二十好几的人了,竟然被几个泥猴子给骂愣住了。 主要是没经历过,再加上毫无心理准备,突然被骂的有些懵头懵脑的。 “我没反应过来,再说我也不会骂人啊。”喜儿低着头,搓着衣角,觉得挺不好意思的。
这次欠她一个大人情了! 顾莉雅被她气得说不出话来,原地转圈圈:“你呀,对着我倒是挺机灵的,面对欺负你的人咋就不能狠一点儿呢?” 喜儿被她说的很不好意思,这段时间自己的确有些过分。 不搭理她就算了,心里还充满了抱怨。 “对不起啊?” “对不去我什么啊?傻妞,我看你真被骂傻了吧?”顾莉雅气极反笑。 喜儿低头不语。 “那高婉婉脑子有毛病吧?家里人干出那种事儿还有理了,简直是欺人太甚。” 喜儿真想直接捂住她的嘴,转头看看四周没人,才算放下心来。 “怕啥?jiejie罩着你!”喜儿看着顾莉雅自信的脸庞,觉得这人看起来好像顺眼了些。 “先回家吧,回家再说。”喜儿拉着她,打开自己院子的大门。 喜儿面对她,第一次说这么多话。 “你觉得我和爷爷现在的身份适合高调吗?” “额,不适合。”顾莉雅想想,回答。 “那你觉得我们有得罪人的资本吗?”喜儿问。 “啥意思?难道有人欺上门来,还伸脸给他打啊?”顾莉雅觉得这样的人,脑子绝对坏掉了。 “难道一定要用这种激烈的方式吗?孙子兵法里的计谋难道都是用武力去解决的?”喜儿倒是真想掰开这位同志的脑袋,研究一下到底是怎么长大的? “你,你,你好……”想了半天也没找到合适的词语。 “腹黑是吧?” “对对地,就是腹黑!” “那你觉得我一个八岁小孩儿和一个五六十岁的老人,打得过谁?”喜儿翻翻白眼,觉得要是再讲不通,就直接闭嘴。 “嗯,也是!”难得,某人竟然陷入了沉默。 喜儿起身倒水,来者是客。 “那晚上咱们把她绑了,打闷棍吧!” 喜儿一个趔趄,差点儿撞到门框上。 这孩子真是幸运啊,到底是怎么长大的啊?喜儿无声地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