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泰如山庄
这宅子的后院果然没有设什么防范，这一堆人在那院子里翻了半天，连小丫鬟都不见半个，他们还翻得挺高兴…… 绿衫少女看得嘴角抽了又抽：雪灵芝哦！那么珍贵的东西，就算拥有的人再怎么缺心眼，认为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也不会放到个没有人走动的院子里吧？况且人家在前门都设了阵法，摆明知道有人要闯进来抢东西…… 绿衫少女索性找了个屋顶坐下来休息一下，摸了摸肚子，好像有点饿了……拿过小包翻了翻，拿出个纸包来，打开，里面是很大颗的像无花果似的果干，拉下面纱边吃边看热闹。 幸好那班人找到后来他们自己都意识到不对劲了，头目手一挥，率众继续往前边潜行。 吃了三个果干，到院子里洗干净了手，回到屋顶的绿衫少女又抬头看着刚出现星星的夜空出了会神了，这会不知师父和小白在干嘛呢…… 直到远处传来一声兵刃交撞的声音，绿衫少女才惊醒过来，回过神来的她拉上面纱，施展轻功往声音传来之处掠去。 大概是两三个院子开外的距离，就见下边主屋厅前的空地上灯火通明，已经有人开始交上手了。 绿衫少女自然是选择继续坐在屋顶上看热闹。 空地很大，看着像个练武场，刚才那帮人稀稀落落地围在四周，中间有两个人正在交手，一个是之前被头目抽到搓点趴地的长得魁梧的男子，此时正使着把看着挺重的大刀，另一个是个身形欣长瘦削、脸容冷竣的蓝衣少年，少年手里持着的剑也不出鞘，只仗着身法灵活，逗着那大个子直兜圈，大个子一把大刀倒是舞得虎虎生风，但却是怎么也沾不到那少年的衣角。 大个子越打急躁，那仇老大手一挥，又有两个人抽出了刀加入战局，仇老大手一翻，扣了几枚暗器在手，朝那蓝衣少年射了出去—— 蓝衣少年本来应付那三人的围攻本来是很轻松的，但这仇老大的暗器是袭击他的身后的，分别奔着上中下三路去，而他的左右和前面又有之前那三人在夹击，仇老大在暗器出手后竟也拨剑刺向少年的背后…… 啧！绿衫少女一咋舌，以多打少还不够，还要偷袭呀！这就让少女有点皱眉了。就见她身形未动，只往那个方向挥了一下衣袖，那些暗器就改了方向，一个一个钉在旁边墙上的木梁上，都是些铜钱镖。 这时，却见那正在以一敌四仍然游刃有余的蓝衣少年动作一个迟滞，扭头看了一下她的方向一眼。 暴露位置了！绿衫少女吐了吐舌头。不过这个少年长得可真是好看啊，五官精致得好似巧手工匠精工雕刻出来似的，剑眉星眸，眉头轻皱着英气中带有一种说不出的冷酷的感觉，如果不是她的功力到家，未必能抗得住他那冷冷的带有肃杀气息的一眼。 而且，这个少年给绿衫少女一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她盯着那少年的脸，索性托腮回忆了起来，这人她是不是在哪见过呢…… 没等绿衫少女想出个所以然来，场下的形势就发生了变化。可能是因为仇老大的偷袭终于激怒了这个少年，他手上那把墨色的剑终于出鞘，就见一声清脆的龙啸，寒光闪了几下，几把刀就重重地落到了地上，除了一击不中闪躲开去的仇老大，剩下的三个人都痛苦地试图捂住血流不止的右手。 蓝衣少年站定了，手握着长剑，冷冷地看了一圈周围的人，仇老大见势不妙，手一挥，打了个手势，围着的人见状纷纷开始四散而逃。 少年似乎有点意外，愣了一下，但他的反应很快，直接就选了一个离他最近距离的人追了过去。 绿衫少女不假思索之下就抽出玉笛飞身扑向仇老大，把他截了下来。就见凭空而现的蒙面少女一挑眉，一双顾盼生辉的大眼睛带点嘲讽，睥睨着众人，声音清越平和，但语气却不怎么柔和：“来都来了，何必这么急着走？” 这个意外变化让仇老大的那些手下都有点愣住了，一时动作都停了下来，群虫无首，他们也摸不准下一部的动作应该是什么。 仇老大打量着绿衫少女，心中暗暗震惊，刚刚他发出的铜钱镖眼看就要招呼到那少年的身上了，到最后却偏了准头，他刚才以为是这山庄的庄主回来了，暗中出的手。但就这少女追他的身法看来，拦他暗器的必定就是她了。先不说这少女轻轻松松就能隔空改变他全力发出暗器的方向，单说她刚才手持那玉笛只随意一挡，他的剑几乎就要脱手而出，那功力简直深不可测。这样的高手，别说他和手下这些喽啰，就是帮主来了也不一定有胜算啊！ 那少年已经擒住了他的目标，回头看到凭空出现的绿衫少女此时竟然在助他，不由有些意外。刚才乍一发现屋顶的气息时，他还以为这是对方带来的高手呢！ 绿衫少女朝他眨眨眼，少年精致的脸上还是面无表情，但心里却开始在挠挠——这姑娘似乎各种眼熟！ 那边仇老大见手下那呆愣的样子不由大骂：“你们是不是傻啊！还不快撤！”本来这次行动他们帮主的意思就是刺探一下在此处出现雪灵芝的消息是否属实，如果可以盗取最好，不能的话回去报告给帮主，由她亲自出马。照如今看来，庄内有如此高手坐镇着，估计消息断不会有假了。有这位武功奇高的少女在此，他可能是走不掉了，但起码得跑出去一个算一个，也好通知帮主，顺便给他搬救星啊！ 眼看那些人继续四散而逃，蓝衣少年的眼中泛起了杀机，手一抬，墨剑再次发出龙啸，他转身跃到空中，剑身在月下一片盈盈清晖，少年双手持剑蓄势而动，周围的温度开始下降…… 就在这时，却见绿衫少女也纵身而起，在空中拉了拉少年的衣袖，笑得眉眼弯弯的，挥了挥手中的玉笛，道：“哥哥别急，我来帮你！” 少年的周身杀气慢慢收敛了起来，看着绿衫少女搭在他衣袖上的莹白小手，愣了愣之后倒也听话，真的回到了地上。就见她看着他：“捂一下耳朵。” 少年一怔之下没反应过来，绿衫少女索性拉起他双手放到他耳旁，然后把玉笛横于唇边吹奏了起来…… 蓝衣少年捂着耳朵，还是盯着少女的眼睛看，是真的眼熟……忽然脑中灵光一闪，少年的眼睛一亮，熣灿如星辰，一时之间，竟激动得都忘记她的嘱咐了，双手放了下来去握住她的肩膀，惊喜：“你是苏妙对吗？妙妙！” “……”幸好此时绿衫少女已经停止吹奏了，那些人功力浅得很，只是弄晕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她别扭地推少年握她肩膀的手，不是说男女授受不亲吗？一边也有些讶异，“你真认识我？” “宋宸！你这边怎样了？” 这边俩人正僵持，又有一个中年男人冲进院子来，听声音十分紧张的样子。 这被叫作宋宸的少年终于松开了苏妙的肩膀，却又单手握住了她手腕，才转身向来人：“怎么了？舅舅？” 中年男人看着那个平时行事冷酷和严谨得不行的外甥拖着个陌生的少女的手，人家要挣开他还拉着不肯放，惊讶得嘴巴都合不起来了：“……我们在外面刚才好像听到仙靡之音了……你外公让我过来看看怎么回事——”眼睛扫过看到少女没被拉着的手中握着的玉笛时，眼睛蓦地睁大了，指着那玉笛的手指抖啊抖…… 抖了半天，中年男人忽然调头边往院子外跑：“爹！爹！您快过来呀！” 院子门外有人正要进去，差点就被撞到了，被扶着的老人敲了宋宸舅舅的脑袋：“跟你说多少次了，遇事要淡定！怎么就说不听呢！” 宋宸舅舅扶着他爹，让他去看苏妙手中的玉笛：“淡定不了啊爹，您看！” 这一看，这老人也有些失神，这是绝迹江湖多年的魔笛“梵羽”啊！ 梵羽可不是普通的兵器，乃是使用采自兰国深山的万年羊脂白玉制成，通体雪白，温润怡人。施展起来分天音和地音两种，天音美妙，像来自天堂的仙靡之音，能使人乖乖臣服，失去抵抗力……地音则是来自地狱的魔音，要人命的…… 梵羽本来是寻常笛子形状的。但早年江湖叱咤风云几十载的武林至尊林瑾在寻得他家宝贝小徒弟之后如获至宝，说她聪慧过人，骨格纤瘦柔韧，身轻如燕，可以将他的绝招轻功“青云步”练到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最适合练凤舞剑法……总之此徒天上有地下再无！于是林瑾花了大心思，将他的收藏的另一兵家至宝鸣云剑藏在了梵羽中，作为宝贝徒弟六岁的生辰礼物。 现在梵羽的一侧是寻常笛子造型，而奇特的凤首的另一侧，就是鸣云。鸣云是软剑，薄如蝉翼，平时剑卷起来藏于玉笛与凤首相接处的凹陷处，凤首上有机关，一按即可与玉笛中分离，一抖剑身展开，削铁如泥。 鸣云初出世时是一对的，鸣云是凤剑，与之相配的是龙剑啸天。啸天采用雪国最深海底的万年玄铁炼成，通体乌黑，剑把是龙首造型，出鞘则有清脆的龙啸之声，气势惊人，锋利无比。 林瑾手上的神兵利器收藏无数，啸天当时也在他手中，不过在宋宸七岁时也送予他作生辰礼物了，还传授了他一套腾海剑法。 “所以——”老人的目光从自家外孙手上的啸天上移回来，看着苏妙，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小姑娘你就是林瑾家的宝贝小徒弟？” 少女眨眨眼，出门前师父嘱咐了她好几遍“防人之心不可无”呢，她只打量着那老人脸色：“爷爷，你这是中毒了！” 没承认也没否认。 老人笑笑，宋宸却有些急，也不理会他们在打什么哑谜，只盯着苏妙着急得一个劲晃着她手：“妙妙，你连我都不记得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