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招揽
未几，就听到砰了一声，络腮胡倒着飞了出来，摔到了众人的面前。就见那大汉手上所持着的双钩已经被削得只剩下两个手握的柄了，身上的衣服也被削成了条状的，但他的身上却不见伤口。 众人张着嘴已经说不上话来了，把一个人贴身穿的衣服削成条，而不伤人，那可比直接砍人几刀需要的功力深多了…… 今日所见，也让他们明白了当时子夜为什么认输了…… 站定了的宋宸往前一步，那络腮胡大汉不由自主的往后瑟缩了一下。宋宸一抬下巴，看向大汉身后的一众人：“还有谁？想要跟我这个‘羸弱’的兰国人比试一下的？” 众人老实地摇头，哗啦一下散了。 隼城。 皇宫里，鹰国的国主风清原三两口喝完了手上玉碗里的补汤，随手拿起了他面前的案台上一份写满了字的绢布做成的卷轴，那卷轴的面上画了个图案，花非花，叶非叶的，那是鹰国户部辖下一个特别的细作部门的标记，每天都会给风清原送上国内外形势的汇报—— 宋宸？ 风清原的浓眉皱了皱:“十招之内赢了子夜？确定是个初出江湖的新手？” “是的。”先前一直等在旁边的送卷轴过来的穿着青色衣衫的人接话道。 “是个兰国人？”风清原捻着下巴，“兰国的年轻一代这么快就冒出来了……” 那青衣人又是一揖手：“目前比较显眼的也就这一个。不过，‘天之刃’的吸引力非比寻常，有心争取的也好，一心长见识的也罢，各国武林的中坚力量和新生力量都正往大鹰赶来！” “嗯！”风清原点点头，严肃的脸上露出了些许笑容，这正是他的目的。正所谓舍不得孩子套不了狼，用一把好剑，就能吸引到众多护国之才，物有所值。 “这个宋宸……”风清原摩拳擦掌，有点不太坐得住，“派人好好留意着！” “是！” “另外——”风清原招了招手，让那青衣人凑近一点，“让兰国那边的暗桩查一下，尽快把这个人的底细给我摸清了，呈报过来。” 青衣人离开后，风清原靠在龙榻上，慢慢品着一杯茶。在绝大部分的鹰国平民眼中，对大兰人的印象仅仅是品性温良、勤快耐劳，但血性不足、身体赢弱。这些国民都不知道的是，之所以会出现这样的局面，其实真相不是平民传言中的兰国人天生不足，恰恰相反，兰国人在这方面往往天纵奇才。只是，从他当上太子的时候开始，那些武学奇才们通常是稍一闪现，就被暗中留意的他派人接触，用各种手段把人给弄到鹰国来了。 练武之人，血脉的传承非常重要，那些上一代到了鹰国的人，生下来的优秀下一代自然就成了鹰国人。而兰国，虽说也会持续地出现些不是一脉相承的武学人才，但一方面是几率少，另一方面，这些人的一部分又被他弄到鹰国了，此消彼长，这才是这些年以来鹰国人武学素质越来越高，而兰国人才凋零的根本原因。 不过兰国的皇帝宋恒远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风清原前些年抢人抢得不亦乐乎，宋恒远一副没觉察的样子，埋头振兴兰国的商业，由于宋恒远继位前兰国内耗得厉害，算得上是百废待兴，因此他的举动倒也合乎情理。但到了近几年，风清原渐渐发现情况似乎有点不对，在宋恒远的呕心沥血下，兰国的商业得到了长足的发展没有错，兰国也从一文不名的穷光蛋变成了一掷千金的暴发户。但风清原要挖人却越来越难，虽说这里面有他的功劳，但细究起来也不正常啊！深入追查之后，风清原发现，宋恒远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把一些好苗子从小就保护了起来，韬光养晦，不露锋芒。 到这批人长大成了名之后才现身于世，但任凭风清原怎么也挖不走了。不仅如此，还被宋恒远起了不少暗桩，现在仅存于兰国的，风清原不得不叮嘱他们加倍谨慎行事。 这边宋宸他们可不知道这些弯弯道道，反正收拾完络腮胡后，他们的世界就清静了。 隔天去八鲜坊喝早茶，掌柜的还特别赠送了一笼虾饺，以感谢宋宸剑下留情。 从八鲜坊出来，他们就直奔城外了。鹫城和隼城虽说是挨着的两个城，但主城以外，是大量的田野和山林，中间还有不少城镇，实际的路程非常远，他们是时候动身往隼城那边去了。 宋宸对络腮胡的这一战在鹫城里传开了，渐渐地也传到了城外去。 只不过，鹰国人自命不凡习惯了，他们不单看不起别国的人，就算同为鹰国子民，他们每个人也觉得自己就是比别的人要强些。换句话来说，好听点的，就是鹰国人不盲信传闻，讲究眼见为实；说得难说点，就是鹰国人不撞南墙不回头，不见棺材不掉泪。 所以，这一路上对宋宸好奇或者不忿的人更多了。只不过大雪和小雪的速度奇快，路上的人通常还没看清马上的人，他们已经疾驰而过了。一路相安无事，一时到中午在镇上打尖—— 这两天以来，关于宋宸的描述已经有很清晰的指向性了：身材高瘦，面容俊俏，气质冷酷的少年，身边长期跟着一蒙面的大眼睛丑丫头…… 所以他们一进酒楼，很快就有人认了出来，皆因长得帅气的少年有不少，但这种剑眉星眸，帅气得异常凌厉，仿佛能直接伤人的，除了传说中的宋宸再不会有谁了吧？ 于是——找麻烦的人又蠢蠢欲动了！ 小镇很小，仅有的一家酒楼没有设雅间，宋宸他们只能坐在二楼的“雅座”上。 说是雅座，其实也就是桌与桌之间的间隔大些。点的菜上来后，苏妙揭了面纱准备吃饭。 二楼除了他们这一桌，另外还有三桌人。宋宸几人进来后，那三桌人表面上还是如常若无其事吃饭说话，但其实一直注意着他们，见到苏妙摘了面纱的样子后不由静了一静——传言中不是说这个蒙面的丫头长得极丑吗？是哪个瞎了眼的人说的？瞧瞧这精致的五官，尤其是和那大而有神、灿若星辰的眼睛搭配到一起，多灵气逼人啊！和宋宸站在一起，简直就是一对金童玉女啊对不对！ 众人心中感慨着，一时之间都忘记了盯着人家的目的了，直到宋宸冷哼了声，众人才如梦初醒。 崔氏兄弟已经想要掀桌子了，还是苏妙用手压住了——这么一桌掀掉了可惜，加上她也饿了。双崔没掀成桌子，于是改为蹦起来拍桌:“看什么看！一群不要脸的流氓！” 被骂后，众人的脸色十分精彩，有觉得这么直勾勾盯着人家小姑娘看不礼貌而面浮愧色的，也有觉得“老子多看你两眼是你的荣幸”而不以为然的。 这平安两兄弟本来就觉得老被宋宸压制，在苏妙面前非常没面子，加上宋宸这两天以连挑鹰国的高手而扬名，让他们又很羡慕，也琢磨着要寻找这样的成名机会，以扳回在苏妙面前掉的面子。 面前的人虽多，看着却不是什么高手，以他们两兄弟的武功，完全应付得了，加上这些人这么配合地不长眼色，正好成了打架的由头。 苏妙也看出来了，护着桌子，为难地看着崔平和崔安:“要不你们还是出去打吧？” “好，苏妙meimei你一边吃一边看我给你揍人！”崔安说着，挑衅看看周围众人，飞身从窗户出去，落到街面上。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选的位置，那个角度苏妙看着视野非常好。 崔平也进行了的相同的举动，周围的人哪里受得起这种激将，纷纷到窗外跳楼下去了。 那酒楼的掌柜的柜台正对着门口，先是看着外面连续跳下了两个人，他还在揉眼睛，以为看错了，谁知道接着就跟下饺子似的，连续又下来了六七个！他心里不由一个咯噔，想着这些人该不会是吃完饭想赖账跳窗跑掉吧……于是急忙跑了出来：“各位客官，离店前先结账啊！” 崔平哭笑不得，忙扔了一锭银子过去安慰他：“这个你先拿着，放心！打完架我还要上去吃饭的！” 其他几个人可没这么自觉，只一拥而上，想把这两个先挑事的人给打趴下先，急得掌柜的在旁边直跳脚。 与那七个人相比，崔氏兄弟的功夫无疑是高上两筹的，但人家毕竟人多势众，所以以二敌七也就堪堪打个平手。 楼下这几个人打得热闹，楼上吃好了饭的宋宸却看得有点厌烦，他若有所思地问苏妙：“妙妙，你说，那些人明明知道打不过我，还一个劲过来挑衅，是不是觉得我不会伤人？” 苏妙眨眨眼，回转头看他：“还真的有这个可能……” “这样啊？”宋宸捻起来了下巴，“那要不下次再遇到这种情况，我给他们点教训……削他们一只手好呢还是一只脚好呢？” 楼梯上有两个人正走上来，快走到二楼了刚好听到宋宸的话，他们的脚步一顿，相互对视了一眼后，快速地转身跑到楼下，不作停留地直接冲进正在打架的人群中。这两人穿着样式相似的紫色衣服，都是寻常面孔，但武功不错。他们没有动崔平和崔安，而是这个一脚，那个一掌，就把对方七个人打得满地滚。崔平打得兴起，要趁胜追击，被其中一个人挡住了。两个人站在崔氏兄弟与那七个人中间，对着躺在地上的人吼道：“还不快滚！” 几个人才互相看了看，爬了起来相互扶着踉踉跄跄地跑远了，掌柜的就想要追：“客官！你们的饭钱——” 其中一个紫衣人拿出两锭银子塞到掌柜手中，也不管他的目瞪口呆，而是对着二楼的窗户拱拱手：“打扰了！”然后就转身走了。 二楼的窗户旁边坐着的宋宸和苏妙，以及楼下的崔平和崔安，两两对视，都是一脸的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