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毒源
那摊主名叫戚飞云，本来是个在距离雪兰城百里开外的小镇上开着家兰圃的，也算是个小兰商。这盆盛世凤羽还是他有一次去西南访友时，从山里一户人家手里买来的，当时还是幼苗，他直觉觉得不是凡品，花了比寻常的品种多了两倍的价格才到手的，后来越养越出色，到花苞出来时，他就知道这次是赚到了，但也没想到能赚这么多…… 驻颜丹是戚飞去的结发妻子要求他寻的。他年前在外面结识一女子，情投意合之下打算抬回家做妾，无奈他的结发妻子死活不同意，说是他贪新忘旧，看自己年迈色衰了就见异思迁。大兰的律法中虽然没有男子不能纳妾这一条，但却有男子如需纳妾必须经得妻子同意这一条。一直拖拖拉拉到十天前恒清堂传出消息，说有让女人重回面孔的驻颜丹拍卖，戚夫人才松了口，答应他如果能求得来驻颜丹，她就同意他纳妾。 苏妙听着宋宸面无表情地把从戚飞云那里听来的消息转述出来，惊讶得直咋舌：“那戚飞云对他的妾也算情深义重了，等于为她花了十万两才让她进的门呢！” “真是为红颜一掷千金啊！”伊诺恩感叹道，“可惜无缘一见，真想知道是怎样的一位美人……” “这种事情，大抵就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罢了。”宋宸冷静道，他年纪不大，看得却透彻，“有的人看钱财比较重，有的人看情义比较重，自然也有人会看色相重一些。反正银子归根到底不也是要来用的么？” 盛世凤羽到手，反正宋宸眼下是看什么都顺眼。 伊诺允和伊诺恩也丢下那些兰花给侍从看着，和宋宸、苏妙他们一路闲逛着。他们兄弟俩上次找苏妙谈过想恒清堂帮忙制作一批伤药的事情，苏妙还没有给他们答复，赏兰大会结束后，他们就会启程回雪国了，所以得在这几天里把事情给定下来。 事实上苏妙和林壹谈了一次，林壹觉得事情还是可为的，但这伤药的方子却得苏妙拟出来，苏妙还没开始着手做这件事情呢！她这两天也细想过了，恒清堂的人手始终有限，与其制作成药出售，还不如出售方子来得直接和划算，她准备再找林壹商量商量，是不是可以把方子卖给大兰皇帝，或者与他合作，每出售一份药就给恒清堂抽成，这样一来大兰也可以受益，二来也满足了雪国的要求。反正跟恒清堂也是买，跟大兰皇帝也是买，伊诺允他们不会介意的。 于是这天跟伊诺允兄弟分开后，苏妙和宋宸去了恒清堂，接着就进了宫。 宋恒远对苏妙和宋宸的到来有点意外，但也算于是意外之喜，他给俩人看了座，又让人去御膳房去拿苏妙喜欢的点心。 苏妙静静坐着，神情却是有点若有所思，她还在想着刚才在御书房门外见到的那个中年男子的模样。 宋宸看苏妙的样子就知道她有什么事不解，趁着给她拿点心的时机小心地问道：“妙妙，怎么了？” 苏妙同样小声地答他：“阿宸，你认识刚才在殿外的那个人吗？” 宋宸皱了皱眉，他知道苏妙说的是谁，但他也不认识…… 宋恒远在上面看着他们两个旁若无人地嘀咕着，不得不开口问了一下他们的来意：“小宸，苏姑娘，今天你们进宫是……” 苏妙就把她和林壹商量好的计划说了一遍，又把雪国的需求说了。宋恒远对此自然是求之不得，本来兵部尚书那边也提过这个和恒清堂合作的想法的，只是还没有来得及下手，没想到雪国的动作倒是快，不过这也是拜他们外来游历的皇子事先认识苏妙所赐。这么想着，宋恒远盘算着是不是应该让他的皇子和公主跟苏妙他们再多些亲近亲近？ 宋恒远当即响应了苏妙：“计划倒是可行，只是这方子的价格？” 苏妙摆摆手：“方子的价格，还有其他细节请皇上派人去跟恒清掌的林掌柜去谈就可以了。”她只提供方子，偶尔会提供点意见，但不插手经营。 宋恒远也需要时间去斟酌，于是爽快地应了下来。 正事谈完，是时候该离开了，宋宸婉拒了宋恒远让人去传太子来带他们去御花园玩的想法，起身的时候突然问了一句：“皇上，我可以问您一个问题吗？” 宋恒远笑吟吟地看着他：“什么问题？” “我们进来之前离开的那个人——”宋宸沉吟了一下，还是问了出来，“是什么人？” 宋恒远“哦”了一声，不甚在意地说：“那是妙言阁的阁主唐悟，朕找他过来问点事情。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看着有点眼熟，一时好奇。”苏妙吐了吐舌头，有点不好意思。 从宫里出来，宋宸就问苏妙：“妙妙，那个唐悟有什么问题吗？”他知道事情肯定不会苏妙说的那么轻描淡写。 “嗯。”苏妙站住了脚步，转头看宋宸，“阿宸，你知道妙言阁在哪吗？” “知道的！” “是这样的。”苏妙还是拉宋宸回了恒清堂，“我看那个唐悟的神色，他似乎中了毒——他中的毒，跟你外公的应该是同一种……” “什么？”宋宸大吃一惊。 “唐庄主的毒不是那个紫媚派人下的么？而且他们为了控制大兰的官员没少小动作，我怀疑……”苏妙有点迟疑。 “你怀疑这唐浩也中鹰国人下的毒了？”宋宸总结道。 “有可能。”苏妙看着宋宸，“晚上我们到妙言阁走一趟吧，去看看就知道了！对了，说起来，这妙言阁是干什么的？” “是雪兰城的一个买卖各种消息的地方。”宋宸以前还被人带去过一次妙言阁呢，这些年虽然没有再去，但它所在的位置他还是记得的。 俩人在恒清堂用了饭，一直待到夜幕降临，才换上夜行衣，施展身法往妙言阁的方向掠去。 妙言阁是一处堂口，分前院和后院，前院做买卖，后院住人。这个时辰，苏妙和宋宸在后院的一个阁楼里找到了正在书桌上写字的唐悟。他们收敛气息潜伏在阁楼的楼顶，等了半个时辰不到，果然有身影悄悄摸进了阁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