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筹备
从八鲜坊回到宅子，已经快到亥时了，宋宸本来还想和苏妙讨论一下今日在郊外看中的那几个备选的庄子地址的，但见到后者眼睛开始有点惺松迷蒙了，就赶紧让她先回院子休息了。 第二日，宋宸和苏妙吃过早饭之后，就去了恒清堂。他们昨日出了铃兰城之后，在外面跑了两个多时辰，差不多把铃兰城和剑兰城之间的那一片都看遍了，最后，在剑兰城的城域内看中了几个小山，地势不高不低，是大户人家常会选来建别庄的那种，他们觉得用来建粮仓的话十分不错。但不知道这些地方有主没有，这事还是得让林玖安排人去查一查。 到了恒清堂二楼的雅室刚坐定，林玖也随着奉茶的伙计从楼下跟着进了门。 “小王爷，苏姑娘。”林玖行了礼，脸上一团喜气，“店里的伙计们都让我跟两位少东家道谢呢！”八鲜坊新鲜运回来的大海虾，别说是铃兰城，就是整个大兰都少见！但这两个少东家却直接出手包下了整家八鲜坊，只为让所有的伙计和下人们去尝尝鲜。昨日八鲜坊的陈掌柜亲自过来跟他讨论菜式时，他还将信将疑，但八鲜坊的陈掌柜他认识，而且他也没必要拿这件事来开玩笑。陈掌柜留下了可以用大海鲜做出的菜式让他选择，既然宋宸和苏妙这么大手笔都拿出来，他也让人去征询各个伙计的意见，众口难调是肯定的，所以肯定是各样做法都会有人选。但征询了意见之后，就可以把相同品味的人安排到同一桌，而且可以答复陈掌柜，哪一种做法需要做多少数量。 “你们都辛苦了！”宋宸摆摆手，“今天过了午时就关门吧，让那些伙计可以回去和家人会合之后再一起过去。” “是。”林玖应下了之后，就等着宋宸和苏妙开口，经过短短几次相处，他已经知道这两位主都是那种“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人，他们这么早来到恒清堂，肯定不止是过来听他们道谢和让他们提早关门的。 “这样，昨日我和苏姑娘出城走了一趟，看中了几个地方，觉得都可以用来建粮仓的。”宋宸早有准备，他站起来，把带过来的铃兰城的地图往旁边的八仙桌上一铺，招呼苏妙和林玖坐下。他在地图上靠近剑兰城的方向上面画着的几个圆圈点了点，“就是这四个地方，白云山、落霞坪、青林铺、八里亭。” 林玖把几个地方看了看，他在铃兰城多年，对整个城都已经十分了解：“这四个地方都是地势较高的小山头，但以方便运粮这方面来说，白云山会好些，因从铃兰城也好，从剑兰城也好，都有通往白云山的大路。其他三个山头的路就相对难走一些，但只要用的运粮车小一些的话，也就是多走一两车的区别。” “没错。”宋宸的手指点到了白云山几个字上面，“我们也是觉得这个最好，但不知道这有主没有，能不能谈下来？所以就多找了几个备选的。按顺序来排的话，就白云山为首选，落霞坪排第二，青林铺排第三，最末是八里亭。” “林叔，这就得麻烦你明日安排个人去具体问一下，最好是能拿下白云山来，价格方面出多一成也可以，最主要是那路方便上下。” 林玖把那几个地名都默记到了心中，道：“没问题，明日我就找掮客来办这件事。正好，晚些时候去寻找铺面开粮店的二掌柜就回来，到时我把备选的位置给两位过目之后，就可以顺便让掮客把事情一道办了。” “嗯，粮铺的位置可以明早再讨论，午后或后日再找掮客不迟。明日先把粮仓地址给定了先，因为那边还是光秃秃的一片，修建粮仓需要时间。”说到这里，宋宸顿了顿，“还有一件事情，那粮仓的真实功用是要储粮，为了掩人耳目，需要把大部分的空间留在地下，我们需要人挖地库。所以晚饭的时候，林叔你也可以留意一下，哪一家的伙计里有能胜任这个功夫又信得过的，可以后日问一问伙计，如果他们家人愿意去建粮仓的话，会有三倍的工钱，但需要保密。” “是。”那日宋宸和苏妙跟林玖提起开粮铺的事情时，已经把真实的目的告诉了他，所以他听到要开挖地库什么的也不惊讶，心里把这件事情着重记下了，保密是排在第一位的。 事情谈完，宋宸和苏妙就宅子去了。那四个地方的地形宋宸已经实地看过，不管最终买下的是哪一个位置，粮仓都会建在山头，最高的地方。位置都一样，所以那图纸也可以开始画了。他必须赶在地方买下来之前，把图纸给准备好，那样的话，等地址一定，就马上可以召集人手开工了，一点功夫都不会耽误。 而且，不知道师父和父亲那两边准备得怎样了，猜想应该也在进行中了，他的图画必须要一式三份，另外两份需要分别飞鸽传书给那两边。 进了宅子，苏妙自动自觉地跟着宋宸到他的书房，在他铺着纸开始构思的时候，她就站在旁边慢慢帮他磨着墨。宋宸看着她认真的脸和俏丽的身影，有一件红袖添香的幸福感。在构思的时候，不由自主就把他和苏妙也考虑进去了。除了地库和地面上的粮仓比较一板一眼之外，两个人住的院子，被他设计成了镜像的效果，一眼看去就像是一双翅膀，又是“比翼双飞”…… 苏妙静静地磨着墨，她是觉得，在这件事情上，她除了在宋宸去跑动的时候可以陪陪他之外，在出主意和下各种决定的方面，都是由他一个人完成的。所以她能帮得上忙的，都会尽力去做。磨墨更是举手之劳，她总不能在宋宸费尽心力去做事的时候，和小白在庭院里玩耍吧？等事情上了正轨之后，还有大把时光可以玩儿呢！ 林玖知道他们两个人有事情要办，所以在快到开席的时候，才亲自回来宅子这里请他们。 林玖其实知道这样有点不合规矩的，这在一般的人家，主家怎么可以和伙计还有下人同屋吃饭？但宋宸和苏妙在接触这些伙计时从来没有高人一等的姿态，而且也跟他说了到时他们也会出席，所以他才斗胆的。 林玖的家人都不在铃兰城，他所在的那桌坐的是二掌柜，还有恒清堂的护卫，宋宸和苏妙拒绝了他们两个人一桌的安排，直接就过来和林玖坐到了同一桌。他俩平日虽然待人随和，但毕竟没有相处过，一开始，桌上的人都挺拘谨的，但后来，有人斗胆给宋宸和苏妙敬了一杯酒而他们都没有拒绝之后，这敬酒的人就一茬接着一茬了。酒能壮人胆，本来他们见宋宸和苏妙竟然如此海量，还打算车轮战的，还是林玖阻止了，让他们最多只能一桌一桌地过来。纵使如此，宋宸和苏妙还是喝了二十几杯。幸好他们这一桌喝的是用苏妙带着的原液调开的梅花酒。口感好，但劲头一点都不大。 倒是那些伙计都喝得差不多了。到最后散席时，林玖还安排了清醒的人，一一把他们都送回去。 宋宸和苏妙看这情况，十分体贴道：“明日午时之后再上工吧！都好好睡一觉先！别明日酒还没醒，算错账就糟了！” 最后一句是开玩笑的，话音一落，众人都哈哈笑了起来。 全面见证了恒清堂的这次宴席的八鲜坊的小二哥们，在他们散席离开后，都有点眼巴巴地看着陈掌柜，那眼神，似乎在问后者：咱们十分时候也能像恒清堂这样，请伙计们吃香喝辣呀？ 林玖身负重任，又要掌控全局，所以一直压着量，隔日一早他就起来了。虽然宋宸他们吩咐了午时之后才开门，但他一早还是带着两个护卫去了恒清堂，他约了掮客要谈买那个山头的事情。 掮客告诉之后，没到两刻钟，在宅子里听人说林玖已经出门的宋宸和苏妙也来到了恒清堂。他们记得林玖说今早要把粮铺的地址给他们过目的。 林玖一见到是他们，也把准备好的地图铺开了，把二掌柜初定的店面地址指给他们看：“二掌柜一共找到了四个地方，一个在双桂街，一个在酒金街，一个在百花巷，还有一个在甜水巷。” “这四个地方都是铃兰城最热闹的、商铺林立的街道，城内的人去购物，或者城外的人来赶集，通常都是去这四个街巷之一的集市，粮铺开在这里的话，能让更多的人更快的知道。” “或者一开始时，我们还可以派人在城内或城外去贴一些告示。”苏妙想到了一个主意，她觉得十分可行，“把我们粮铺的地址、收粮的目的和价格都公诸于众，这样一来，应该会挺多人来光顾的。” “嗯！这是个好主意！”宋宸首先就大表赞同。 苏妙受到了赞扬，反而有点不好意思，她收住了话头，端起茶碗喝起来。 “既然这样的话。”宋宸留意到这四个集市，一个在城中央偏北的位置，另外三个分别靠近东、南、西城门，的确是上佳的选择，“那就开四家吧！下午就找掮客牙行过来，把契约签了，明日之后就着手改造。” “是。”林玖这时笑着道，“听二掌柜说，这些以前都是商铺，转手之后，我们直接收拾了作点小改动就能用了，不用花太大的功夫。” “那更好！”宋宸对这个二掌柜十分满意，“日后的话，就派这个二掌柜做这四间粮铺的副总管吧，另外再派四个人去做掌柜，招伙计的事就让二掌柜去办。林叔你事忙，到时看着人和总账就行。” “多谢小王爷的体贴！”林玖感激道，“那我就把那需要张贴的告示拟出来？小王爷和苏姑娘看过觉得可以的话，我就找书生过来抄个一百份。” 宋宸和苏妙表示赞同。 雅室内就有书桌和文房四宝，林玖铺开了纸，写了“告示”二字，就问：“我们这粮铺，起个什么名字好呢？” 苏妙歪着头想了想：“林记粮铺？”这个名字很有她的起名风格，当年那个林记茶馆就是由她命名的…… 宋宸笑了笑：“如果叫‘丰安粮铺’，妙妙你觉得怎么样？取五谷丰登、国泰民安的意思。” “我觉得非常好。”苏妙心悦诚服。 “那就用这个名。”宋宸对林玖道，“到时做招牌时，记得左上角要有‘林记’的标记。” “我晓得。”林玖奋笔疾书了一会，又抬头，“刚才苏姑娘说把粮价也标上，这粮价……怎么定？” “眼下的粮价是多少？稳定吗？”宋宸问道。 不仅是恒清堂，他们住的宅子那边也是林玖总管着，所以他米粮不由他直接经手，但每个月都会看到账目，虽然他十分有印象：“一斗两百文钱左右，近半粮以来都是如此。” “不对啊！”宋宸想到了一个问题，“我们的价格是比一般粮铺的收购价高上一成……那就直接写这句吧！到时查了收购价，再在粮铺的门外贴个告示就行。” “行！” 林玖继续书写了半盏茶的功夫之后，就请宋宸和苏妙过来审阅。宋宸扫了一眼，林玖不愧是做掌柜的，写得十分简明扼要，又能点明主题。 “非常好！”宋宸满意道，“那后续的事情就都辛苦林叔你了。”算起来，这新开了粮铺要办的事情也不少，谈契约、订招牌、抄告示、安排人手等等，虽然不是林玖直接下手去做，但这一大堆事情安排下来，也够他忙活的了。 宋宸刚想到招牌的事，就见到林玖重新铺了一张纸，看着宋宸道，“小王爷，这招牌还得请你给题字……” 宋宸也不客气，应林玖的要求挥笔写下了龙飞舞凤的几个大字，才和苏妙施施然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