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背负罪名
“三千名幸存者都安顿好了。”博源向戴大人报告道。 “望月四万民众，现在不足十分之一。”戴向泽心里颇为沉重。 “戴大人，现今民众皆是绝望之际......”博源有些难以启齿。 “大家伙都在这里，一起商讨吧......新立城主之事。”戴向泽面向众人，期待他们的意见。 “百姓安危未定，居所尽毁，现有戴大人为首，倡导众人，城主之事应当缓后再定。”风傲站出来。 大家伙左顾右盼，觉得此话在理，当务之急是如何重建家园。 “城上城下，百废待兴，既无城主谁又能担当此重任？望月毁于一旦，这份罪恶又该谁来承担？”煞夜的语气咄咄逼人，就想要个结果。 “你？煞夜？”戴向泽看了看他说道，“你也不过是月夜之魔，所有人只在晚上怕你，把罪孽担在你头上？明眼人都猜得到你也是望月城的一份子，白天从不害人。如今巨龙光灵，黑炎神火，任谁都不信是你这团黑雾能办得到的。” “不是办不办得到，煞夜勾结黑玄劫，捣毁望月城，情理说得通。”空穿也给出意见。 “难道要把事实掩盖住才行吗？”洪完阳对这种做法很不认同，“你我都知道，城主辜负了我们，他背叛了望月！” “百姓们已经够绝望了，望月城不像帝都将光灵神族当做信仰，他们的信仰就是风望。现在要告知他们风望辜负了子民，任谁都宁死不信。”博源说道，“风望城主也未必是你想象中那样，还有太多不解的事。” “那应该向谁问罪？你吗？”良诸指向风傲，“还是你吗？”又指向空穿，最后指向自己，“难道是我吗？” “叶风灵。”芷红眼神坚定，带着一股怨气。 “别开玩笑了，要不是他，我们真的就全军覆没了。”樱香冷笑道。看着众人，他们各个都陷入了沉思，这下把她逼急了，“喂喂，我说，你们不会真的打算这么做吧！” “眼下看来，他确实是最合适的......”巩陆摸着下巴。 “不同意，我坚决不同意！”樱香一把跳起来，“凭什么，凭什么要把所有的罪孽头扣在他头上？就因为是他导致帝都毁灭吗？不对！亡都的罪恶不也是你们这样的人强加给他的吗！” “樱香，我们也不想这么做，但是，眼下只有这种方式最好。请你看清楚现在的局势，我们也是迫不得已......”戴向泽苦口婆心。 “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你们如果真要这么做，我就把真相告诉大家！你们......你们......”樱香突然跪在地上，眼泪不住地往下掉。 博源靠过来，用他没有多少体温的身体搂住了樱香。 “不公平，这个世界太不公平了......”樱香放纵地哭喊，看得在座的人无不心酸，为家人，为至亲，为爱人，为同伴，为兄弟，为朋友，为学生，为部下。 ...... 叶灵风被梦惊醒，身边博源坐立。一间棚草茅屋，即使千疮百孔却也格外安静。 “你醒了。”博源欲言又止，之得说句废话。 “博源......”叶灵风挣扎着睡意，“我睡了多久？” “大概一天一夜。”博源缓缓道。 “风望城主他怎么样了？”叶灵风一下坐起来，“还有郡主呢，风傲老师，他们人还好吗？” “你先别激动，听我慢慢说。”博源很镇定，缓和了一下语气，“城主已经入馆，尸首放在地窖里。郡主情绪很不稳定，被关在禁闭室，到目前为止颗粒未进。风傲空穿还安好，他们召集了凤鸣教徒一同安抚百姓，戴向泽大人带领着樱香洪完阳等人在建造防御设施。冷霜飘和巩陆一批人负责边防工作。” “那，贺大当家的呢？还有廖大人呢？还有......”叶灵风一边说一边看着博源不断摇头，一时间停止了问话，“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你没必要自责，命皆有数。”纵然博源有各种缘由，却只概括一句。 “博源前辈，那你......负责的是什么呢？”叶灵风看着博源。 “我负责内部治安。”博源还是开了口，守在叶灵风身边，其意不言而喻。 “果然，我才是望月最大的隐患......”叶灵风有些失落，转眼又释然了，“所有的罪孽都算在我头上了，行刑是迟早的事吧。” “叶少侠，为何会认为罪孽会全算在你头上呢？煞夜不能作罪魁祸首吗？”博源好奇起来。 “煞夜......”叶灵风抬起头傻笑一声，“煞夜是我捉拿的，城主下的令，宏彩收的押。如果说是煞夜诱发了这场战争，城主的地位岌岌可危，人民的信仰也就毁于一旦了。现在人民正直低谷，深陷绝望之境，要他们相信是煞夜所为，恐怕是在伤口上撒盐。大家宁可相信煞夜也是望月的一份子，我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 两人面面相觑，博源欣慰地露出笑容，“我没有看错你，记得第一次在宏彩看到你的时候。我就觉得此人不容小视，深藏不露，怎么看都看不透。我觉得，你要去专心做一件事情的话，一定可以办成！” 叶灵风听博源这几句话顿时觉得莫名其妙，“在下也是将死之人了，阁下说这话所谓何意？” “我问你，如果风都的掌控权在你手上，你打算怎么做？”博源显得很有兴致。 “我.......”叶灵风犹豫了一下，他曾今立下毒誓要毁灭世界，这个话可不敢说，“如果能得到天下，我会开辟一片新的疆土，远离这多灾多难的地域。” “君子所见略同。”博源眼睛发亮，“我等弱小的人类已经在这片疆土毫无容身之处了！” “既然阁下也有此意，以阁下的才干，为何不实行这个计划呢？” “你没看出来吗？”博源展开双手，“我根本无法离开这个地方，无法离开望月半步。在下早就是一具行尸走rou了！” 叶灵风仔细看了看博源，他的双手一长一短很不协调，嘴唇干瘪面容死灰。他诧异地问：“怎么回事？难道说你已经......” “对，我已经死了，在多年前的某日，我的身体已经丧失了正常人的生理机能。靠着各种法灵和药素，维持到今日。我的身体已经被这个地方束缚，一旦走出望月，法灵的根源就会断绝，我就会立马暴毙，魂归天际！”博源微笑着阐述，仿佛不是在说自己一样。 “我......”叶灵风不知道怎么开口。 “你不同，你跟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人都不同，你有着很大的潜质。” “我连法灵都不会，战斗实力还不如一个孩子......” “就是因为这样，你才能够办到平常人办不到的事情。现在的你只是缺少力量，能够支持你实施宏伟蓝图的力量。我相信，光灵神族召唤你来一定是有原因的！不对，应该说，上天选中你到达这个世界，一定是有原因的！” 博源指着叶灵风，“你不会被任何力量，任何观念，任何信仰束缚，你能够看到我们所有人看不到的东西。你够聪明，够机智，为达成目的不惜一切。你善良，有感情，有正义感，还有不屈的毅力。还有什么比这更珍贵的东西？” 叶灵风被如此表扬，心里却乐不起来，仿佛被无形的担子重压身心。 “根据我目前的调查，你必须得到这几个人的力量。”博源说道了重点，“东北怒炎狂——向阳朝，东南默沉鬼——青音慧，西南鸟风语——莫斩蓝，最重要的人是风都的龙之守护神——黑龙暗晨，盲龙萧雨。但是切忌，暗晨萧雨，二者只可得其一，两者兼得大业必败。” “这是......”叶灵风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不觉得这些信息对自己有任何帮助。 “少侠是不是很诧异在下为何同你说这些。”博源闭目轻笑，仿佛一位智者。 “如果不出差漏，在下已是将死之人，说这些又有何意义？”叶灵风很是不解，“就算我全身而退，离开望月，漂泊在外居无定所，苟且偷生，跟行尸走rou亦无分别。现在身败名裂，被世人唾弃，何谈宏图伟业？” “哈哈哈......”博源仰头大笑，“现今这世道，黑玄劫肆虐，所到之处灰飞烟灭。光灵神族召唤的审判者，所到之处亦然灰飞烟灭。乱世之中，百姓潦倒，他们只有两种选择，一种是跟定神明，从正义之师；一种是跟着恶魔，违抗天命。你说他们会如何做选择？审判者？” “呵......”叶灵风摇头叹气，“审判者......”这莫须有的名头，还真成了哗众取宠的资本。 博源站起身来，走向屋外，“成败皆有命，胜负定有天，森罗无穷尽，万事顺由心。”临门之际，博源语重心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