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灵风之死
“看到了吗？”煞夜坐在高墙后面，“叶风灵已经死了。” 郡主扒在铁窗上，恨不得整个身子都透出去，眼睛死死盯着刑场，看着侩子手利落地一剑。叶灵风的话语还在她的脑海里回荡，干瘪的嘴唇不停颤抖，她想嘶吼，想用言语搏击，匮乏的身子骨没有给她这份能力。 “你还要耗到什么时候？这样做有什么意义？”煞夜焦急地看着她。 “对啊......有什么意义......”念霓逝收回头，看到的是望月的废墟。那副憔悴不堪的样子惹人心痛，叫煞夜看得内心愧疚，他根本无力阻止这一切。 “小的时候，每次父亲冷落我。只要我绝食一段时间，他就一定会出现在我面前，即使一副铁面，我也能够看出他内心的那份温暖。他深爱着我们，一直都是.......”念霓逝转头看着煞夜的方向，即使被墙阻隔，她也能感受到他的存在。 “城主从来都没正眼看过我，他曾说过，这辈子做的最大的错误，就是亲手断送了儿子的性命。”煞夜化作黑雾，出现在房间里，透过铁栏，看着对面那个弱小的背影。 “所以他才会害怕......”念霓逝没有回头，“害怕失去我们，他试图将我们送走，离开这个城市，远远地离开他，远远地离开这是非之地。可惜他不知道，作为他的子孙后代，跟他一样承受着痛苦，永远也无法离开这里。” “什么意思？”煞夜突然感到诧异。 “你可以......你已经可以了，你可以离开这里，远远地离开这里。”念霓逝转过头来，两道泪痕挂在面庞。 “到底是什么意思？”这是煞夜几天来第一次看到她流泪。 “你还不明白吗？你的灵魂换了一副新的躯体，你已经脱开了这里的束缚，你早就可以离开这个地方了，只是你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身份，自己为何要在这里为父亲效命。在看到你的脸的时候我就知道了，一切都知道了。”念霓逝缓缓屈膝，静坐在床，她镇定的语气掩饰不了满面悲伤。 “有一点你说错了，我知道我的身份......姐。”煞夜穿过了铁栏，将手贴在她的手背上。 念霓逝吱唔抽泣，终于抱住煞夜，抱住现在唯一的亲人。 ....... “风傲教主知道这件事吧。”煞夜质问道，“当初可是你将郡主调包的。” “当时我们都不知道风望的用意，误认为他是欲擒故纵。看来他只是单纯的想保护郡主。”戴向泽作为此次聚会的负责人必须引导话题。 “兄长的保护方式太过极端，肯定是遇见了这次的灾难才出此下策。弄出郡主的时候她的身体就很虚弱，好似将死之人，却并无反常。我以为是被施放了什么法灵。 现在看来，只要走出望月，郡主就会魂不附体，只得遣返回宫，不小心被我们碰上了。 父女两人都对我们隐瞒了事情，难怪摸不着头绪。”风傲做出总结，转眼看向空穿。本期待他能插上一句指出漏洞，空穿脸上贴着一长条膏药，沉默地坐着眼望窗外。 “也就是说......”戴向泽环顾四周，“城主早就知道黑玄劫会来侵犯望月，为什么不加强防范，提前疏散群众呢？” “那样做根本没有意义。”煞夜站出来，“提前说明只会动摇民众对城主的信仰，防范如此强硬的望月在黑玄劫的侵略下付诸一炬，走到外面去更是难逃一劫。风望恐怕早就妥协了，已经放弃了希望，想要大家一起同归于尽！” 煞夜说完，全场寂静。 “那么......把责任全都推到审判者身上，会不会有什么不妥呢？”戴向泽心存顾虑。 “审判者，审判者，什么审判者......”空穿嘀咕道。结果引来了三人的目光，空穿受到异样的视线却不回头，直直盯着窗外站起身来。 “风傲，你有件事情没有跟我澄清。其实，你师傅的死和我父母的死是同一天，对吧？” “是的......”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当时风望也在场。那一天应该发生过丧尸并起这样类似的事情，只是被他们合力压制住了。当年对外宣称是鸣流跟你师傅串通一气试图谋权篡位，坑杀了一批无辜百姓。你不觉得奇怪吗？” “那个时候，师傅的样子确实很反常。”风傲回忆起当初。 “在我看来，风望从执政以来就没正常过。”戴向泽一语中的。 “他知道自己背负着什么，这一切的结果都是他导致的。什么审判者！叶灵风就是一个朴素得不能再朴素的孩子，把一切责任都盖在这个外来者、无辜者身上，你们不觉得肮脏吗？”空穿转过头来看向众人，“是我杀死了城主，因为我无知！我不知道实情，意气用事！那一剑本来就是我刺进去的，我才是直接行凶者！” “空穿，你冷静，这不是你的错。”风傲站起身来。 “我很冷静。”空穿接着说，“大家都一样，都不知道实情，所以才把责任推卸到他人身上，其实都是我们的错，都是我们的不对。我们都是肮脏的，请不要把这件事说的义正言辞。我个人打算永远背负这个罪名，是我杀死了风望，永远不会忘记。” “那你要怎么面对念霓逝......”煞夜一下子戳到空穿的痛处。 “......”空穿沉默了，长舒一口气，“我是她的杀父仇人，我也会永远铭记于心。” “掌门有如此决心，令在下万分佩服。”戴向泽起身一拜，“我也会将这份罪恶铭记于心，把他带进棺材里。望月城欠审判者叶灵风这天大的一份人情，我等亦会誓死不忘。” 说罢，风傲也站起身来，四人相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