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章 该死的可怜人
昏黄色的天空，朵朵火烧的红霞，悄然划动在地平线上。 不时而至的轻风，吹动了地上飞落的黄色叶子。 黄叶滚动，掀起了沙沙作响的声音，听起来清脆悦耳，如那乐章般，美妙神奇。 趁着黄昏暮色，三匹马急速踏进了皇城当中。 “师傅，若婵，你们先行回灵剑宗。我要回一趟晨风客栈。” 宁凡头裹一层黑纱，说话昏嗓有力，道。 “好。” 燕南天应道。 而冷若婵却是一愣，但也只好点头。 十几日不见，只怕甚是想念。 “驾！” 宁凡骑马穿过拥挤的主街道。 黄昏下，宁凡的马，呼啸而至，却被一顶玲珑绣榻镶嵌金丝质凤凰的轿子挡住。 宁凡猛地勒住马匹，吼道：“不要命了。” 但片刻，宁凡便是反应过来，不由皱了皱眉头。 如此华奢的轿子，主人地位必定不凡。 “上轿子。” 轿子中声音冷漠的响起，道。 “马怎么办？” 宁凡对轿子中人身份猜的差不多，反问道。 “扔下。” 简单明了的字眼。 宁凡将马匹扔在大街上，不时有过路行人咒骂，但见到轿子身边抬轿人以后，却也都是不敢吭气作势。 “真不愧是皇族。” 宁凡一笑，坐在轿子里。 而在轿子的主座上，却是坐着一位身子芊芊，身形瘦弱的女子。 女子双手平放在膝盖上，脸上遮掩一层薄薄的面纱，给人以一种苍凉的朦胧感。 女子穿着一身红色衣衫，像是要出嫁一般，发髻之间插着几根和田玉质地的玉簪，显得十分奢华，大家风范淋漓的彰显了出来。 “我找你，不是为了和你谈笑风生。” 女子开口发声，依旧冷漠的声音。 “可我不认识你。” 宁凡说话有些滑稽，但脸上表情却是很冷漠，回应说道。 女子平放在膝盖上的手不由动了起来，手指在飞速敲打着膝盖。 她沉默了很久，才是又开口说话：“我叫柳宗元。” “柳宗元是男的。” 宁凡有种玩世不恭的感觉，低声说道。 “那他现在变成女的了。” 女子压低了声音，很是急切，很明显她所剩时间不多。 “怎么证明？” 宁凡稍稍抬了抬头，看向蒙着面纱的‘柳宗元’，问说道。 兹啦！ 没多说话，女子直接将上半身衣衫脱下，用力过猛，以至于衣衫角被撕裂开来。 女子胸前露出了两座挺峰，玉白色，如那白色毛茸茸的兔子一样，很是圆润。 “现在可以了吗？” 女子将衣衫穿上，狠狠地咬了咬牙，问说道。 但她没得选择。 “呵呵。” 宁凡眼角抽动了几下，冷漠的笑了几声。 他不太理解，到底是发生了什么，竟能让堂堂地燕国三公主，走极端，走到这种地步。 万金的公主之躯，竟是变得这般不堪。 “你那地方，让我看的有些恶心。” 宁凡面色很沉，从上轿开始，他脸上似乎就没什么表情。 当然，除了沉重。 被宁凡说恶心，女子一时间竟是羞愧的低下了头。 但她不愿多说些什么，更不想费力的去解释些什么，她说话，无情的声音听得有些冷漠，道：“答应我一件事，今晚我就是你的。” “你又不是灵币，并不能用来交换。” 宁凡不由深吸了口气，许是轿子里有些闷热，竟让宁凡感觉有些难受。心里难受。 “杀了我大哥。” 女子脸色青黑，她不理睬宁凡在说什么，直接说道。 “怎么？你和你那亲大哥，反目成仇了。” 宁凡讥讽似的笑了笑，徐声说道。 “可以这么说。” 女子简单说道，不经意间，却是红了眼。 “理由？” 宁凡脸色沉了下去，问道。 “没有。”女子道。 “那我不干。” 宁凡呵呵一笑，谁不知道三公主和大皇子乃同母所生，关系甚好。 当初，珈蓝山域惨案，还是三公主‘柳宗元’帮大皇子酿成的。 真不愧是上阵兄妹兵。 无疑，算的上是一次杰作。 “你没得选择。” 女子声音冷了下去，那一双深邃的眸子里，竟是波动起无尽的杀意。 “我二哥被抓进了天牢。父皇被控制了起来。你觉得，你还有得选择吗？” 女子冷峻的眸光落在了宁凡的身体上，似乎想要将宁凡一眼看穿似的，问说道。 宁凡不禁心中一颤，面容变得很是僵硬，但震惊在宁凡脸上一闪即逝。 经过鲜血洗礼，宁凡对自身表情控制，一般人，很难让宁凡出现很明显的神情变化。 在此时，宁凡强忍着慌乱的心，回应道：“呵呵，我不想掺和这件事。” 二皇子被抓、燕皇被控制起来，这两件事意味着什么，已经很是明显了。 大皇子，意欲篡位！ 但事实上，对宁凡来讲，燕皇是否被控制，甚至于说，是否还活着都对他的影响不大。 可二皇子被抓入狱，这对宁凡而言，无异于晴天霹雳。 因为，二皇子知道宁凡身上的很多事情，也知道宁凡来皇城的目的就是杀大皇子。万一，二皇子在牢狱里，承受不住严刑拷打，将共同谋事之人泄露出来。 宁凡，能不被牵连进去吗？ 因此在宁凡想出对策前，宁凡是不会回应三公主任何问题的。 鬼知道，三公主会不会是大皇子派来的？！ “大皇子杀了我母亲。” 说这话时，女子脸庞变得有些僵硬。 即便脸上遮着一层面纱，宁凡却也是可看到，女子的神情并不好看，眼角处，还有晶莹剔透的泪水在不停地打转。 “关我什么事？” 宁凡呵呵一笑，冷漠道。 “我希望你能帮助我。” 女子不由冷笑，她没想过，宁凡竟这般无情。 但她却也不曾想过，在宁凡身上，到底都经历些什么。 永远不要责怪别人无情。要怪就怪这世道，容不得善人，容不得好人。只容得下，那些身居高位之人，所犯下的不起眼，不引人瞩目的罪恶。 正如珈蓝山域一案。 女子可敢说一句，问心无愧。 只怕这话要真说出去，半夜里，保不了就会有鬼敲了门嘞。 “难道你不知道，在这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可怜人吗？” 宁凡冷漠一笑，继续说道：“三年前，在灵域，我遭万人唾弃，险些被杀。那时的我难道不可怜吗？在珈蓝山域，你带人灭我整个门派，我侥幸逃脱，难道我就不可怜吗？” “我的生，是用别人的死换来的。” “如今，你平白无故说一句，你母亲被你大哥杀了。你说一句你很可怜，就想让我帮你，你觉得这可能吗？” 宁凡声音很冷，但却字字铿锵有力，如那尖针一般，深深地刺入了女子的心中。 女子沉默。 不知沉默多久，街道上人来人往，渐渐稀少。 女子方才开口说道：“只要你杀了我大哥，我甘愿自裁。” “呵呵。” 宁凡冷笑，沉声道：“不是你甘愿，而是你应该自裁。早就该。” “你这是在把我往死路上逼。” 女子有些恽怒，但宁凡所言却又不无道理。 杀了那么多人的她，早就该偿命了。 “是又怎样？” 宁凡对女子对视，却不曾胆怯分毫，冷声道：“这世道生存下去，就必须踩着无数可怜人的尸体，一步一血痕的行进，永不止步，永不退却。而你，沦为了可怜人，难道不该死吗？” 女子沉默，被宁凡所言，彻底噎住。 “不……不该死。不，该死。” 女子声音软弱无力，但却还是说了出来，回应道。 “你死，我去杀大皇子。”宁凡冷声道。 “这……” 女子犹豫，下意识捏紧了衣衫角。 “怎么？不敢了，刚才的豪言壮志呢！” 宁凡面目有些狰狞，声色俱厉，狠声问道。 “别逼我了。别逼我了。” 女子有些崩溃，原来，从一开始，她就错了。 “想杀人，却连死的勇气都没有。倒也是好笑。” 宁凡不屑的笑了，转身便是要离开轿子，却硬是被女子拉住。 女子脸色煞白，问说道：“是不是我死，你就愿意帮我杀我大哥？” “当然。” 宁凡郑重点头。 “那好。” 女子紧紧地咬了咬牙，不知何时起，竟在手中握着一根玉簪，她拿起玉簪便是径直的刺向脖颈处血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