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铜雀春深
突曼太子故意将阿蛮搂在了自己的身前,并用力将她的纤腰一握,让她的脸离自己不到一厘的地方,见她吐气如兰,真恨不得现在就将她占有。可他知道不能,于是只好调笑着对她悄悄道:“那么对我有什么好处呢?” 阿蛮一边挣扎着想要挣脱他的桎梏,一边将脸上的谄媚假笑继续用上,咬牙切齿道:“你想要什么好处呢?” 这一问却将突曼问住了,他想要什么呢?他想要的东西太多了,他想要国家大事,皆为他所出;他想要出师远伐西边,执其君长而问罪于前;他想要天下绝色都为妻之。可这一刻,他只想要怀中的这个小人儿。可是他知道不能,因为有太多的理由阻止着他。他轻轻放了她,盯着她那双湛蓝色的眸子,轻声道:“我暂时也想不到,那么就要一个愿望吧!到时候无论何时何地何情,你都要应我!” 阿蛮此时哪里能够考虑太多,连忙点头答应。 等出得皇城之后,突曼太子还是没有及时的将藏在马车夹层之中的两人叫出来,直到已经快到自己居住之处,他才将脚下的夹层打开,让生气异常的阿蛮出了来。他并没有过多的关注她身边那个神色冷冷的女子,因为在此刻他的眼中只能容得下她。 “你去哪里?我送你!”他想要再去摸摸阿蛮的头发,可显然已经不能够了。阿蛮一把将他推开,坐在了离他最远的角落里。 “我的事,不用你管!”阿蛮瞪着他,心中还在生他刚刚所做的气。急忙递了个眼色给一旁的相思,想要在此时便摆脱这个向来厉害的突曼太子。 突曼太子知道她们有其他事情要做,也不点破,轻轻道:“你去吧,我不会派人跟踪你的。草原上的男子一向是有一说一的!”眼看着两人朝着马车门口走去,他突然又伸手拉住了阿蛮的手,“记住,你还欠我一个心愿!”说完,那片衣袖顺着主人逃离了他的掌控,只空余一片芳香。 “主子!”一个暗卫立马便跪在了马车之前,看着一脸沉思的突曼太子,轻轻的开口,想要让他指示下一步该怎么办。 “放她们走,暗中相助!”说完,车帘继续关上了,长安城内一辆马车缓缓地走着,留下一路让人遥想不已的芳香。 阿蛮与相思到达淮北王府邸的时候,李承乾正在书房之中观看一幅梅花图,他见了两人进来,心中已经明白了。慢慢的将那画卷卷好,开口道:“我知道你们来找我是为了什么,可是你们也知道现在的情形,我已是自顾不暇,又有什么能力能够搭救他呢?” 阿蛮开口道:“我们自然不是要你冒险去救他的,我们只是希望到时候我们在救出他的时候,你能够放他一马,让他回到他父王的封地代地去。” 淮北王并没有开口,一旁的相思拔剑将剑放在了李承乾的脖子上,开口道:“你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 李承乾并没有害怕,他轻轻的开口:“棋步星罗隐千光,精魂沥血润玄七。四海英杰承天命,斗金敢配无双量?姑娘手中的残虹剑果然是一把好剑!不过就算是姑娘现在就将我的脑袋割下,我李承乾还是该怎么说便怎么说,不会因为姑娘的恐吓便改了主意!” 他这么一说,相思倒是没有什么理由继续将剑放在他的脖子上了。她将剑收回,眼中的伤心昭然若揭。她爱了他这么多年,他却根本无从知晓,或者便是无意知晓;她思念了他那么多年,而他却从来不知有一个女子常常为了他黯然神伤。可如今难道就连远远望着他的心愿,也是要落空了么? “若是你们真的能够将他带出皇城,我自然会放他出长安!”李承乾背着手,背着她们,轻轻的开口。 阿蛮与相思相视一笑,阿蛮当即跑到李承乾的身边,不自觉的拉住了他的衣服,道:“当真?” 李承乾那颗已经平静如水的心上突然便掀起一波不小的风浪,他看着眼前这个一脸兴奋、不管不顾的女子,轻声道:“当真!”可是他知道她不属于自己,她太过于耀眼,就如当初的自己一般。太过耀眼的人,往往也会经历跖骨之痛,他经历了所以变得如此这般模样。他真心的希望她不要到达如此的地步,永远的这么光彩夺目,耀眼如月。 “阿蛮,你对任何人都含着一丝情谊,真不知日后若是真正的遇上了背叛,会是个什么模样!”他在心里这么说着,到底没有说出来,反而开了另外一个话题,道:“三日后,长安城的八门之中有三门是由我手下的人看管。记住,你们还有三天的机会!”说完,也不送走她们,轻轻的走了。 阿蛮与相思出了淮北王府的门,阿蛮看着相思知道她必然是要去找隐藏在长安城内伺机救走李辰俊的先代王之随从,知道也不便带自己前去。便轻轻的告诉她:“我已知他被关于何处了,两日后我们在长安城内的胭脂坊见,到时候我便将营救他的具体细节都一一告知你。放心,我不会耍什么花样的,我还是知道你的厉害的!不过若是你不放心,你也可以跟着我。” “我在明晚的这个时候再来找你!”阿蛮转过头还想说些什么却发现相思早已经没有了身影。不由得感慨人家这轻功才是真正的炉火纯青,哪像自己这三脚猫的功夫呢! 可一相到相思和李辰俊永远也不会有结局的爱恋,又不由得有些心伤。相思默默的暗恋了他那么多年,却让暗恋成了一种习惯,她的卑微已经根植在了骨子里,刮骨疗毒都抹不干净。 而李辰俊却又被他眼前的迷茫、权势所惑,懂不了相思那爱到骨子里的深情。这么一对,还真是让人心伤。 正在抬脚回去,却见身边不知何时多了一辆马车,那人一身淮北王府的装备,轻声开口道:“严寒奉淮北王之命,将姑娘送回无忧阁!” 阿蛮看了看那座还算是威严肃穆的淮北王府,点了点头,轻轻的钻进了马车中。 奇怪的是,当阿蛮回到无忧阁的时候,白衣等人见到她回来并不惊奇,只是带领着她前往浴池洗浴。阿蛮在去的路上轻轻的问一旁的白衣:“为何你们对于我的归来没有表示任何的惊讶呀?” 白衣轻笑一声,说:“公子小白说姑娘今日就会回来,让我等做好迎接的准备。公子小白还说阿蛮姑娘太过于调皮,老是不让他省心,让我们都故意摆脸色给你看呢!”说完,自己倒先笑了。 阿蛮决定捉弄一下白衣,便表情严肃,板着一张脸道:“怎么,似乎我被无忧冷落,你很高兴!” 白衣一下子便慌了,急忙摆手,辩解道:“不是的,不是!姑娘误会我了,我真不是这么想的!” 阿蛮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笑着道:“逗你玩儿呢,看你紧张的!”心内却很通透的明白,白衣对于无忧的感情恐怕不比相思对李辰俊的少。只是很多事情,可以想通,可以看破,然而却不能放下,不能忘记。那么就算不能放下,不能忘记,她也依然可以不再提及,不再想起。 阿蛮换了一身清爽的衣服,披着白色狸衣到了大堂之中,这才发现大堂之中只有无忧一人,正在弹奏那首《永遇令》。阿蛮也没有打扰他,直接坐在早已经备好的晚饭面前,开始大快朵颐。 等她吃完的时候,白无忧也正好弹奏完了琴曲。他幽幽的走过来,坐在阿蛮的对面,开口道:“你消失的这些天,长安城内发生了一场大事!” 阿蛮转了转眼珠子,表示不解,问他:“什么?” 无忧轻轻的用白色的锦帕轻轻的将阿蛮嘴边的污渍擦干净,开口道:“如今皇帝继位,皇后位置却一直空悬。前几日在朝堂之上,为了到底是是立长乐宫中的谢娘娘,还是未央宫中的杨娘娘,朝臣们可是差点在朝堂上打了起来的。”
阿蛮“啊”了一声,这是在自己意料之中的事情,无论前后,究竟还是要发生的。“吵出结果了么?到底立谁?” “当然是没有。若不是这样,你觉得长安城中还能这么平静?” 阿蛮听了无忧的话觉得有些不对,这还没有定下谁当皇后不是更应该热闹才对呀,双方的人都应该争执不休,吵闹不堪才对。为何却是平静呢?但随即反应了过来,这谢家一派自然是认为这皇后的位置已经是囊中之物了,自然不会有太多的动作,以静制动,自然才是此时最该有的状态。 “无忧,你觉得李秉佑会立谁为皇后?”阿蛮虽然已经亲自听到过jiejie和李秉佑的回答,知道他们二人都意欲立jiejie为皇后。但再次听到这个话题,心中还是有很多的伤感,所以才有此一问。 无忧将手中的茶杯放下,开口道:“我不知,不过依着李秉佑的性格来看,他应该会立未央宫中的那位吧!毕竟这样对他来说,是最有利的。” 阿蛮觉得听了无忧的回答,更是心寒。她想着听了这个回答还不如不听呢,于是换了一个轻松一点儿的话题,道:“我消失了这么久,你们大家都没担心?” 无忧想着怎么会没有担心呢,当未央宫中的消息传到他耳中的时候,他感觉胸腔内那一颗本就不怎么跳动的心突然便没有了生息,难道说上天对自己的惩罚便是将她带离自己的身边么?他无数次的这样问自己,像着了魔怔似的将整个长安城都翻了一遍,生害怕再也见不到她明媚的笑容。可是这所有的一切,他都不能说。 “大家自然都是担心的,不过当大家都得知你安然无恙的时候,却又有些恨你了!”无忧看着眼前依旧明媚如花的女子,看着她依旧戴着自己送给她的那串相思红豆手钏,心内很想要握握那双手,可是还是忍住了。 “恨我?为什么?”阿蛮很是不解,盯着无忧那双幽深的眸子,轻轻的看着他眼中的神情变化。 无忧突然一下便将阿蛮拉入了自己的怀中,紧紧的箍着她,弄得阿蛮都有些窒息的感觉之后,他才松开了一点儿,开口道:“因为你总是不顾一切的将自己置于最危险的境地却不知,因为你总是全心全意的为别人着想,却不知别人总是狼子野心的对待你。阿蛮,答应我,以后就算是为了我,也不让再那么任性了,好么?” 阿蛮知道自己应该立马便答应他,好让身前的他放心。可是自己从不答应自己所不能办到之事,她知道自己如今还有太多的放不下,所以也不敢保证日后不再让他担忧!她很想撒个谎告诉眼前的他,自己以后再也不会任性做事,可还是不能。她只能主动的,轻轻的反手将无忧紧紧抱住,以安慰他,想要让他放心。 “哟哟哟,这小两口也太腻了些吧!不就几日没有见面么,至于这么饥渴么?”门口传来凤皇戏谑的声音,他与阿竹同时出现在门口,见了这一面,忍不住的想要调侃。 公子小白听了这话,并没有着急着放开挣扎的阿蛮,而是先在她的额头上吻了吻才放开了她。接着对凤皇道:“我听说成婚不久的骠骑将军夫人已经有了喜,你们的恩爱不是更显而易见么?” “绿珠有喜了?哇,这真是一件大好的事情,我一定要去看看她!”阿蛮一听这个消息,便高兴得不得了,想着她的肚中有了凤皇的骨血,心中的一块大石头仿佛便落了地。 阿竹深深的看了阿蛮一眼,轻声道:“以后别乱出去玩儿了!” 阿蛮“哦”了一声后,就回到了自己的屋中,开始挑选礼物,想着等将相思和李辰俊送出了长安,自己就去看绿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