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勇气
对于笑红尘的想法与打算，冷凌虚早有所料，但真到了这个要分离时刻的时候，却也不免会犹豫。 因为冷凌虚心里清楚的知道，这一分离，就会是永别！ 笑红尘将会用自己的身体，为他们挡住风雨，制造逃离的机会，然而代价却会是笑红尘自己的生命！ “生死之隔啊！”冷凌虚心里难过，繁多的情绪来回在心里涌动，一瞬间而已，心内诸天就晃荡不堪。 “走！”值此之际，笑红尘再次传音了，声音里透着三分急切、三分命令、三分哀求、还有一分的力不从心。 很显然，笑红尘对战五位圣人巅峰的强者，快要撑不住了！ “大兄，永别！”冷凌虚到底是个圣者，不缺果断，他咬了咬牙，心中终于有了决断。 急速降下云端，冷凌虚大袖一挥，就要收走紫云众人，以及后山中的姜水、冷红尘、徐静。 然而就在这时，天上突然降下一道茫茫流光，浩大神圣，宛若太初之光，目标正对冷凌虚！ “轰！” 这道流光太过璀璨，仿若分割了阴阳、理清了清浊，浩瀚且神圣，电光火石间正中冷凌虚！ “噗！” 冷凌虚当即吐出一大口血，凄艳无比，他的身子如断了线的风筝，无助且无力地跌落云端。 “废物！” 就在这时，更上空传来了一道冷漠的声音，如钟鸣阵阵，滚滚而出，响彻群山万壑。 话语的对象正是东阳五人，声音的主人则是刚才的出手者，为阎罗殿的殿主，差一丝巨头的天一大圣。 此番正是天一大圣带队前来灭掉紫云阁，意图收回鸿蒙轮回莲。 然而东阳等五人却不顶用，他刚刚若不出手的话，冷凌虚就真的会逃走。 他本就乃杀手出身，索性不再顾忌脸面，果断出手，绝杀冷凌虚。 本来，冷凌虚身为圣者，不至于这样的。 可是因为担心笑红尘、对笑红尘很不舍，心神紊乱之下，他才没有注意到。 加之对方又差不多相当于偷袭，亦擅长一击必杀，所以此番他便遭了劫，已是将死之身，活不了多久。 “呃……” 冷凌虚发出一声很小的呻吟，已是将死，意识愈发模糊，他一生的过往开始如话剧般在脑里回放。 “我这一生，本是蝼蚁之命，若不是碰到了大兄，说不得还是一条灵智未开的小鱼，只有七秒的记忆，茫茫然地活着，或是被大鱼吞吃，或是入了谁家饭桌，生死由不得自己www.shukeba.com。” “是大兄给予了我第二生命，给了我力量，让我看清了这世间的多姿多彩，让我有了金鱼化龙、证道成圣的机会，可以掌握命运，不再卑微，有了探寻大道的机会。” 弥留之际，他的神识看着满目痤疮的紫云群山、伤亡太过的紫云群人，朦胧中带着不甘地喃喃：“我怎能容许你们破坏了大兄心目中的圣土啊！” 他用尽全身最后的力气，艰难却努力地仰起头，发出最后一声嘶嚎，响彻万里： “我不甘！” 但不甘又能如何？ “轰！” 他最终落地，意识彻底消散，身死魂消，残躯化作一条万丈螭龙，宝血遍地流。 此时此刻，不甘的声音还回荡在群山万壑间，似在呐喊，可是声音的主人却彻底不在了！ “小冷！” 笑红尘悲号，声震九霄，一瞬间怒到极点！ “悲又如何？怒又如何？还不是要死！”东阳哂笑，表情语气皆很冷。 “杀！” 更上方，天一大圣再次开口，冷漠中带着睥睨，下达了命令。 此时，冷凌虚已死，笑红尘亦如冢中枯骨，紫云阁众人士气大落，天一大圣再次开口，要绝杀紫云众人，拿回神族至宝——鸿蒙轮回莲。 “杀！” 下方，隶属于中央神土的修者立时领命，一个个脸色狰狞，嗷嗷叫着，冲向了紫云众人，就犹如一群饿狼扑向了众多的绵羊。 此时紫云众人心已绝望，蒙上了nongnong的阴影。 但到了此刻，仍余下人的却没有一个选择后退或投降。 “没有紫云阁，不经历低谷，我又怎能突破？！我要感谢紫云给我的磨砺。” “我虽卑微，却也不愿苟活，大丈夫要死得其所！” 赶来此地相助的不知名强者勇敢地杀了上去，他虽然曾经算是被紫云阁抛弃了，但却没有对紫云阁有所怨言，突破到虚境后依旧来了，战到此刻依旧没有选择退去！ “杀！” 他大吼着上前，挥舞起法宝，身躯虽然瘦弱，面容虽然普通，却有种并不普通的独特气息在外放，感染着太多的人。 “宗门养我，那是莫大的恩情。到了此刻，终于是以我等的血躯来捍卫宗门的时刻了，杀！” 紫云阁主洛无涯神情激昂，话语铿锵有力，同样勇敢地杀了上去，悍不畏死。 余者闻言后纷纷大吼，一个个面皮发红，神情振奋，没有一丝即将迎接死亡的恐惧，全都准备慷慨赴死！ 下方的一幕被笑红尘所感知到，他是既欣慰又悲痛，但在这一刻，他没有时间去感慨与多想，所有的情绪都被他化为了nongnong的杀意与动力，同样杀了过去！ “杀！” 笑红尘大吼，根根恢复了黑亮的长发向上乍起，闪烁着极其浓郁的杀意与锋芒。 他再度燃烧起气血，全身法力疯狂地灌输入紫莲当中，而后猛力挥动莲花，向东阳五人攻去，打出的流光璀璨夺目，宛若绚烂的烟花。 到了此等地步，他不求很多，只求能在临死之前能拉上些敌手的性命足矣！ “轰！” 笑红尘与东阳等五人大战了起来，心里已有死志。 而在下方，惨烈的杀戮也愈发被推向**。 “哈哈！” 突然，一位紫云阁虚境猛地抱住敌手，哈哈大笑着死不撒手，而后就在下一瞬，他的身躯便诡异地膨胀了起来，在对手惊恐与不甘的面容中，轰然爆破，两人同归九幽。 “生又如何？死又如何？大丈夫行走世间要对得起自己的本心！一起死吧！” 同一时刻，又一位紫云强者抱着敌手同归于尽了，此人虽然死去，却是始终笑着，充满豪情的话语亦久久回荡在山间，余音绕梁，好久都不曾散去。 “杀！杀！杀！杀！杀！” 越来越大的喊杀声叫起来了，穿云裂石，气氛愈发被推向**。 悲壮与不屈的一幕连连发生，令许多观察着这里的中立者心有戚戚，不自禁湿润了眼眶。 “红尘哥！” 突然，一声凄厉的悲号自西昆仑上方传出，随之而出的，是一道靓丽的身影。 这是一位女子，年若三十许，风韵犹存，在这一刻，仿若冥冥中有一种力量一般，使得她冲破了自家大圣的蒙蔽，感知到了发生在紫云阁上方的事情。 见到笑红尘的身影，感知到笑红尘所面对的局面，这位女子悲痛欲绝，发出的声音如杜鹃啼血。 六千年前，此女被誉为有望成就大圣的人，虽喜欢笑红尘，但也不服输，争强好胜。 因此紫霄宫被灭的时候她在闭关，切断了感知，而西昆仑又是中立圣地，门中有老牌大圣，当年的战斗又不如今日动静大，所以，她当年是真的不知。 直到成圣之后，才知道笑红尘的门派被灭，其人不知所踪。 她悲欲绝，但到底顾念恩师，亦保留着一份念想，后来又收了徒弟欧阳清清，方才一直支撑到现在。 但现在，她亲眼看见了笑红尘，所有的情绪轰然爆发，再也忍不住了，起身就往过赶！ 人的一生中，总是要冲动一次的，抛开一切，或为爱、或为信念。 所以此时，她来了！ 要与笑红尘并肩作战！ …… …… 值此之际，心系紫云的几位巨头也无法忍耐了，他们发动了攻势！ “哧！” 东洲，昆仑上方飞出一道剑光，这剑光是如此的璀璨，如此的惊艳，光寒五洲，震动九天十地。 然后就见一道身影向中央神土奔去，是个很普通的老者，白眉白须，鹤发童颜，手里提着一口杀人剑。 “咻！” 北域，一位无头大汉同时奔出，行进间天地元气震荡不堪，仿佛在哀鸣、在臣服。 他身穿兽皮，手执大斧，咻的一声后，仿若足以开天辟地的斧光便出现了，与两位神之子大战了起来。 “轰！” 西陵，一个巴掌大的小壶出现，看似普通，却吞吐日月星辰，混沌气弥漫，打出的圣道法则惊天动地。 这位小壶的主人提着它与神之子争斗了起来，惊天动地，余波太过惊人，天地都好像要被他们打裂。 …… 这一刻，五大禁区所有的巨头皆出动了，一尊尊巨头犹如一根根擎天之柱，散发的气息太过恐怖。 他们主动去往中央神土，不愿在别的地方大战，以免影响众生，与众位神之子大战了起来。 “不可能！” 随着他们战斗的开始，太多观战的中立者开始惊呼，皆倒吸凉气，面色震撼不已。 众人看到了什么？ 众人看到了来自禁区的六位巨头，迎战十数尊神之子，在数量远远不如的情况下，战局却只是稍落下风！ “这怎么可能？！” 众人惊呼，面色极其的不可置信。 要知道，众多神之子可都是巨头啊，能成为巨头，足以证明天分，谁又比谁差？ 可那六位巨头，却几乎皆能以一敌二！ “恐怖如斯！” 太多的生灵震撼不已，不得不感叹。而在其中，有些细心的生灵亦发现了问题。 这些生灵发现，那十数尊神之子的配合并不是无间，有缝隙，显然应该是互不信任，亦没有各自催发出全力，留了几分力气，这才导致了在数量远超对方的情况下，战局却只是稍占上风。 很显然，这是有问题的。 许多生灵皆对此不明所以，但这其中却并不包括姒水柔。 此时，姒水柔已经觉醒了全部记忆，自然对一切该了解的全都了解到了，甚至即便是一些连现今巨头都不知道的事情，她也有所了解。 然而很多时候，不是说了解到了就能有所作为的，还是要看实力。 现今的姒水柔就缺乏实力。 “若要破局，只能出现敌方所算计不到的因素，而且那因素还必须具备绝对的力量。” 她明白，今日之事，敌方绝对可以说是智慧通天，算计到了所能算计到的一切，几乎算无遗策，若无意外的话，轮回紫莲必会被夺走，紫云阁众人也必然会被绞杀。 绝无第二个可能。 而若想要破局的话，只能是类似她这样没有被敌方知道的因素，而且这个因素还必须具备绝对的力量。 可是，在地方十数尊巨头的情况下，具备绝对力量的因素又哪里那么好找？ 即便是她，姒水柔，隐隐拥有比巨头还要高上一线的灵魂与道行的人，拥有真凰的天道本源，拥有翠绿色小钟、金黄色圣道之剑等两件残缺至宝的她，都无能为力！ “龙能大能小，能升能隐；大则兴云吐雾，小则隐介藏形；升则飞腾于宇宙之间，隐则潜伏于波涛之内。龙之为物，可比世之英雄。忍！” 她对自己说要忍耐，只待有朝一日，潜龙升渊，必可一飞冲天。 而在那期间，在尚且弱小的时候，绝不能暴露自己，以免敌方强势抹杀，那绝对会是一种遗憾。 “既然敌方都算无遗策，且己方也已经失了先手的话，那么就先放弃这一局，留待以后再做计较。”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大丈夫要输得起，要能认清时局。” “今日的血绝不会白流，死去的英灵们，未来我绝对会为你们报仇！” 她有大好的前途，且未来绝对会光明，在这个时刻，她提醒自己一定要理智，要忍耐，绝不能冲动！ “为大局着想！” “要忍！” 姒水柔强自闭上眼睛，沉下心神，想要再不理外事。 此时，她的心中是痛苦且煎熬的。 她的忍耐，其实并不是为了她自己，而是为了大局，为了民族、乃至是为了整个世界的未来。 她能被天道者选中，与江流一起经历那份“虚幻与真实”的造化，本就说明在未来她将会是一份强大且不可缺少的战力，是希望，背负着太过沉重的责任。 而为了将来，她在此刻选择忍耐。 其实有些时候，忍耐与默不作声，更需要勇气。 “为了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