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阿飞之剑
马车已经停在路边，李寻欢和铁传甲静静看着不远处韩非与阿飞相对而立。 此时此刻，阿飞的双眼已经迸发出一种凶性，一种野狼才有的凶性，野性，伺机而动，让人不敢亲近。 而韩非却是一副随意淡然的模样，但他的眼睛，却同样流露一种不屈，一种剑客的孤傲，漫天的剑气已经在空中酝酿。两人都是剑客，尊重对手，就是尊重自己。所以，即使韩非知道自己实力远远胜于阿飞，他也不会留手。 或许阿飞感受到韩非的用心，眼里闪过一丝感激的光芒。 “其实，他们不必如此的。”李寻欢身边的铁传甲幽幽道。 “哦，为何？你觉得谁是赢家？” “应该是顾天涯吧。盛名之下无虚士，既然他能在江湖有剑仙的雅号，那已经说明此人恐怕不逊色早年闻名江湖的剑神剑圣等人。五年不回中原，物是人非，变化真大。” “五年，弹指一瞬，却已经足以改变许多事，足以忘记许多人。传甲，你觉得阿飞如何？” “阿飞？或许我之前看走眼了，他是一个远胜于我的绝顶高手。但看两人的气势，阿飞锋芒毕露，锐气十足，如一把出鞘的剑，而顾天涯渊渟岳峙，一副宗师风范，面对阿飞的剑意，巍然不动。显然，境界上，顾天涯已经胜了一筹。所以，我才说没有比剑的必要。那个赌约可是·····” “你觉得顾天涯趁人之危？世上只有叫错的名字，却没有叫错的外号。既然他有剑仙雅号，而不是剑魔之类的名号，至少在江湖中他的形象不坏。” “可是阿飞还是一个孩子，一个单纯有些天真的孩子？” “正因为他是一个单纯的孩子，不知江湖险恶，不懂人心变化，所以，我才希望他败。” “少爷不是和这个孩子有些渊源吗？为何不希望阿飞战胜顾天涯？” “名利总是让人膨胀，让人迷失。若败了，跟在顾天涯身边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至少，我能看出顾天涯对他的重视，这也是我为何没有阻止比剑的原因。若是没有顾天涯，或许我会考虑照顾他，但你也知道我的情况，跟在我身边，比在顾天涯身边更加危险。一个能知晓武林秘闻，第一眼就能看出阿飞身份的人，不会如我们看到的那般简单。” 雪花有降落了。 场上的两人动了。 阿飞的剑，很快。你双眼看不到的快， 在出剑的那一刻，阿飞的剑已经出现在它应该出现的地方。 黑色的铁片瞬间而至，一剑刺破虚空。一个简简单单的直刺，却是阿飞十数年来不断重复练习的一剑，没有任何的花哨，没有任何的变化，简单，朴素。唯一让人惊骇的就是快。 一旁观战的铁传甲此时冷汗涔涔，心里暗暗侥幸阿飞刚才没有对自己出手。从一开始的不屑，到后来的自认不如，但铁传甲此刻才发现自己还是远远低估了这个青涩的孩子。换做自己，恐怕早已成为剑下亡魂。 李寻欢也想不到阿飞的剑法竟然如此之快，虽然没有任何剑法的痕迹，但十数年的习惯，已经成为他身体的本能。同时，李寻欢也能感受到阿飞少年所受的苦难。 面对阿飞刺来的一剑，韩非不退反进。手中碧血照丹青轻鸣一声，一道碧绿的光芒，直接迎上阿飞刺来的一剑。 “铿锵” 两剑交接的声音以两人为中心不断向四周传开。 一击无果，阿飞的脸色没有丝毫变化。他知道，顾天涯这样的高手，若是不能接住自己一剑，那就不是自己想要挑战的对手了。 阿飞再次出剑。 这一剑，比上一剑更加犀利，剑气纵横。那无坚不摧的剑气，直接摧毁身边的一切。 这一剑，是阿飞凝聚信念的一剑，是毫无退路的一剑。剑出比染血，不是敌人的血，就是自己的血、因为，这一剑若不建功，意味自己败了 “有意思。”韩非轻轻一笑。 面对阿飞最强的杀招，韩非不再客气，直接使出《倾城剑法》中最强一剑“倾城一剑”。 嗖！ 韩非出剑了。 白茫茫的一片天地，忽然日夜倒转，阿飞眼前一片漆黑，一道倾城剑影幻化数道人影，或停或走，或坐或立，翩翩起舞，抚琴弄萧，好一派绝美景象。 阿飞紧咬嘴唇，想用疼痛来使自己摆脱眼前的幻境。 此时，那倾城剑影幻化的人影忽然向阿飞攻击过来，有萧声、琴声，刀光、剑影不一而足。最后又汇聚成一道流光，飞流直下。 阿飞只觉得那流光剑影快到了极限，快到了突破时间和空间的界限，仿佛，那一剑只是拔出，又收回，中间再无任何动作。 韩非腰间，那里，滴血不染的剑身已经收回剑鞘之中，宛若从未拔出一般。 虚空只有一道血红的血花飞溅而出。阿飞满是不可置信，因为他不信有人的剑比他更快。不过，他今天见到了，不仅见到了，还体验了一回。 阿飞的剑离韩非不足三寸，但阿飞知道，那三寸距离就是一道天堑，将是自己难以跨越的天堑。 不顾咽喉流出的鲜血，阿飞目光有些复杂，深吸一口气，道：“你赢了，我遵守承诺。从今天起，只要不违背忠义之事，我都可以帮忙。” “哈哈，你会发现今日的选择是你一生最正确的选择。”终于搞定了阿飞，韩非心情大好。 “但愿如此”阿飞恢复了沉默寡言的性格。 “你学剑，那你知道剑道的境界吗？”韩非问道。 “不知。” “那你知道为何你会输？” “因为你的剑比我的快！”阿飞很快给出了回答。 “你应该看得出来，刚才我们比的是剑，而不是修为。同样的修为，为何我出剑的速度比你快？” “为什么？”阿飞想了很久，想不出答案。期待看着韩非，显然这个问题他很想知道。 “因为剑道的境界我比你高。大宋的一位剑道大宗师曾言剑道有五种境界划分：利剑之境、软剑之境、重剑之境、木剑之境以及无剑无招之境。而在大明武林，剑道大宗师则认为有四种境界：其一乃手中有剑，心中无剑；其二乃手中有剑，心中也有剑；其三乃手中无剑，剑在心中；最后乃是手中无剑，心中也无剑，剑既是我，我既是剑，人剑合一，制敌与无形。虽然说法不同，其实殊途同归。对于其他人来说，修为不代表剑道境界。有些绝顶高手，甚至无上大宗师，若是不修剑道，他们的剑道就远远不如剑客。但对于剑客，剑道境界就是自己的修为。” “那我处于哪个境界？” “大明武林的剑道理论更加被世人接受，而且其不仅仅适用于剑道，刀道等武道也适用。比如，不远处的李寻欢就处于第三个手中无刀，刀在心中的境界。至于你，则是第二个手中有剑，心中也有剑的境界。而且还未大成。” “大成是什么修为？” “第一种境界一般是绝顶以下，第二种境界则是上清玉清二境，第三种境界则是太清境，最后则是大宗师之境。当然这些都是一般而言，不是绝对。现在，你觉得你是什么境界？” “我明白了，你难道已经到了第三种境界了吗？”阿飞大惊，这才知道自己与对方的差距是多么的大。 “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剑道的境界到了，但内力修为积累还不够，所以还卡在玉清巅峰。不过，境界到了，修为的突破也就水到渠成，半年之内，我一定突破。所以，你想追上我，可得好好努力。” “半年吗就算我追不上你，也不会被你拉开距离。半年内，我的境界一定会大成。”韩非笑而不语，对于阿飞他们这种纯粹的剑客，前两个境界无论多短的时间突破，韩非都不觉得奇怪。只要内力修为跟上，武道境界也随之突破。所以，阿飞的话，韩非不觉得狂妄自大。反而很期待。 “啪啪”李寻欢缓缓走来，鼓掌道：“真是一场精彩的对决，短暂但很璀璨，看了你的剑法，我现在终于知道你为何有剑仙的雅号了。清逸脱尘，飘渺如仙，恰如仙人临尘。” “不，你说错了，虽然我很自信，知道我的剑法不逊色大宗师之下任何人。但我知道，论剑法的美妙，剑圣叶孤城的＇天外飞仙＇才是世上最美的剑法。那才是不食人间烟火，超凡脱俗的无上剑招。” “哦，五年前，那时叶孤城才刚刚出道，想不到数年不见，已经有了剑圣之名。”李寻欢似乎想到什么，开始感叹起来。 此事已了，动身吧！你身上的毒，不能再拖了。 闻言，铁传甲一急，急忙将李寻欢请回车内，驾起马车，整片天地唯有铁传甲的喊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