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山院 - 玄幻小说 - 那些难忘的岁月在线阅读 - 第一卷第七章

第一卷第七章

    第七章

    张卓家。刚刚吃完晚饭,吴技术员忙着给孩子喂奶,张卓收拾桌子。他们有了一个女孩,俩人当成了宝贝。吴技术员把孩子从里屋抱出来,她问:“去3连的人你都挑好了?”张卓说:“这不刚跟指导员商量完吗。”吴技术员问:“去几个?”张卓说:“一共六个。”吴技术员问:“梁山去吗?”张卓说:“去。不去咋整?党也没入,提干也没提,把他耽误了。”吴技术员说:“留连里当副指导员不行吗?”张卓说:“老高的意思是等贺红霞整党回来,安排她。”吴技术员说:“梁山都参加三期整党了,到头来连个党都没入上,你们也太不关心他了。”张卓说:“可不是吗,刘干事、副参谋长都找我了,我也没办法。跟我上3连再说吧。”张卓从外屋地回来又跟小吴说:“这人哪,不能总在外边出公差。你在外边干的再好,连里不买账,有机会还是给身边的人了,谁还想着你呀!”吴技术员说:“可不是吗,真是这这么回事。”

    第二天一大早,梁山来到6连连部,他要给张卓打电话。他一手按住电话机,一手使劲的摇着摇把,“喂,喂,喂?我要老畜牧连。”他接通团里总机,告诉他要要畜牧连,然后就放下等着。过了一会儿,那边来了振铃,梁山拿起电话,“喂,是畜牧连吗?麻烦你找一下张卓连长。”那边回答,“好,你等一下。”不一会那边传来声音,“喂,那位?”梁山马上回答,“连长吗?我是梁山。”张卓在那边问,“梁山,这么一大早就找我,有事吗?”梁山说:“连长,我昨天回12连山上打猎了,打了三只狍子。”张卓说:“你小子行啊,没少打呀!”梁山说:“我给老连留了一只,指导员不要我坚持留下,他才同意收的。”张卓说:“好。这样做好。”梁山问:“连长我听说你要调到3连,是吗?”张卓说:“你听谁说的?消息还挺灵通的。”梁山一听这话,知道张卓调3连是真的,“连长,这么说是真的?那我也去。你把我也调去吧。”张卓问:“你真的也要去?”梁山显得特别着急,“那当然了。我是非去不可。你要不要我,我就去找团长政委。”张卓在那边开玩笑的说:“你小子还威胁我。”梁山急忙解释,“不是,没有,真的不是。你千万别生气呀,我是心里着急。你快说,让不让我去呀?”听声音都像哭了。张卓听出梁山着急了,“梁山,你别着急。肯定让你去。现在正商量怎么安排你,别着急,保证让你上武装连。”梁山听完连长的话,高兴的直蹦,“谢谢,谢谢连长。”张卓说:“你做好准备吧,不行等6连整党结束了,你就直接上3连报道吧!”梁山兴奋地,非常大声地喊了一声,“是!”说完放下电话就跑出去了。这边张卓还在电话里说,“梁山,梁山-----”张卓无奈的笑了。

    梁山兴高采烈地回到工作组,昨天回家的参谋长和刘干事都回来了。在梁山去打电话的功夫,老秦把梁山山上打猎的事跟他们说了。张红也来了。几个人正议论这事呢,梁山回来了。刘干事一看梁山,脸上像开花了似的,就问:“怎么了?梁山这么高兴?”梁山只是笑,坐在那不吱声。几个人有点摸不着头脑,张红在一旁看了一眼梁山,“我知道啥事。”参谋长问:“啥事把我们梁山高兴的这样?”张红又瞅了梁山一眼,“一定是上武装连的事。”刘干事问:“什么武装连?”参谋长一听明白了,“是不是上3连?”其实他早知道张卓调3连当指导员的事,梁山特别想上武装连他也知道,只是没有提拔机会,他不想让梁山去3连当个战士。梁山兴奋地说:“我们老连长要调3连了,他答应我让我也去。”老秦说:“这么说你小子如愿得偿了。”一旁的刘干事突然转头看着张红,“唉,张红你是怎么知道梁山上武装连的?”他当然不知道,昨晚梁山他们俩人谈了好长时间。老秦在一边一个劲地笑。张红让刘干事一问不知道怎么回答了,她灵机一动,“我团里有人。”刘干事没明白,“有人?有什么人?”老秦在一旁开玩笑,“什么人?参谋长呗。”刘干事更懵了,他瞅着赵杰,“参谋长?”赵杰也跟着开玩笑,“不是我。是蒋参谋长。”刘干事还蒙在鼓里,“张红,你认识蒋参谋长?”张红看玩笑开大了,赶紧收场。“刘干事,他们跟你开玩笑哪。”刘干事还是不明白,“那你是怎么知道的?”老秦捅了刘干事一下,“真是的,那还不明白?梁山告诉的呗。”老秦这么一说刘干事明白了。参谋长也明白梁山和张红一定说什么了,他把话题一转,“梁山,听说你昨天收获不小啊。”梁山说:“昨天真的很过瘾。本来要是好猎手能多打几只,是我那个同学不行。”参谋长说:“不错不错,出去一趟能打三只狍子,不错。”梁山说:“当时有七八个狍子下来喝水,我们商量好了一人打一头,把两边的撂倒,中间的还能再打两个。谁想王华第一枪就没打着,我去补了一枪,回头再打别的没有了,都跑了。”参谋长夸他,“战术不错。一次碰到这么多狍子不容易,要是枪法好能多打好几个。”

    中午吃完饭,梁山把张红找出来,俩人往场院那边溜达。梁山说:“我们连长说了,让我直接去3连报到。”张红说:“那这事定下来了?”梁山说:“定下来了。你到底去不去呀?”张红说:“我能去吗?”梁山没明白她的意思,“怎么不能去。我找我们连长让他跟马指导员说说,不就行了。”张红说:“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想在6连入了党提了干再走。”梁山说:“入了党提了干还能让你走吗?”张红说:“那你说怎么办?我也不能把这么好的机会放弃呀?”其实张红的想法是对的,在6连这么好的条件,群众基础好,领导还信任,丢下白瞎了。要是去3连那得重新开始,人生地不熟的,那可是太难了。可梁山不这么认为,他就觉得张红不想跟他在一起,觉得有点不是滋味。气氛不好,俩人没谈一会儿就回来了。

    刘干事见梁山回来了,脸上表情不对,就问他,“怎么了?情绪不对头啊。”梁山耷拉个脑袋也不吱声。刘干事说:“上武装连的愿望不是实现了吗,干嘛还不高兴?”梁山还是一声不吭。老秦在一旁拉了刘干事一下,刘干事就再没说啥。

    6连的整党马上要收尾了,工作组和马文山在研究下一步工作。赵副参谋长说:“到最后阶段了,要进行吐故纳新。有问题要处理的有几个?”马文山说:“一个劝退,两个处分的就三个。”赵杰问:“材料都落实了吗?”老秦说:“梁山都搞完了,他们连里都看过了,就等你看过以后定了。”赵杰又问:“找他们谈话没有?”刘干事和马文山一起回答,“谈过。他们也没什么意见。”赵杰说:“那好。咱们可以提前结束了。”他突然想起了什么,“接受新党员有几个?”马文山说:“算上新建点的一共八名。”赵杰又问:“张红怎么样?这次能入党吗?”马文山说:“我们支部研究了,准备下批发展。时间太短。”赵杰有点不高兴,“什么时间短,就是你们有想法。怕说我们工作组偏心。算了,你们支部的事,我也懒得掺和。”他眼睛瞪着马文山,“我可跟你们说,张红你们要不用,我就调走。”马文山见赵杰生气了,赶紧说:“怎么不用,下个季度就发展。”散会后,梁山出去打电话。赵杰和刘干事老秦商量起梁山的事。赵杰说:“梁山都参加三期整党了,在12连干的也不错,怎么入党问题就解决不了呢?”刘干事也说:“是啊,我也挺着急的。前些日子我还和他们连长说过这事。”赵杰问:“张卓怎么说的?”刘干事说:“好像他跟高明的意见不统一。”赵杰说:“这个高明,我得找找他。”老秦在一旁说:“参谋长我看算了吧。现在梁山已经调3连去了,你让12连发展他,根本不可能。”老秦这么一说,赵杰和刘干事突然明白了,赵杰说:“这事怨咱们,把梁山入党这事给耽误了。上3连了,那可就不好整了,那里全是人尖子,事还多,不好整。”三人商量半天也没找出好办法。老秦又把话题转到梁山和张红的事上。老秦说:“我看这两天梁山情绪不高。”刘干事说:“可不是吗?我也没弄明白。”赵杰说:“是不是俩人闹别扭了。”老秦说:“可能有点。”赵杰冲刘干事说:“老刘,你跟他唠唠,问问他到底咋回事?这两孩子挺好的,你做做工作。弄掰了挺可惜的。”刘干事说:“咱们给挑明了好吗?兵团规定不让谈恋爱呀。”赵杰骂了一句,“净扯淡。不谈恋爱怎么结婚,不结婚怎么生孩子,不生孩子怎么扎根。别管那些。”刘干事听了赵杰的话,也觉得对,他爽快的答应了。梁山回来后,把参谋长叫到外屋,小声和他嘀咕着什么。半天赵杰大声地说:“说,没事。出事了我担着。”原来是梁山跟赵杰请示,他和北京青年大刘要说一段快板书《劫刑车》,那时候这些老段子哪个让说哪个不让说,谁也弄不明白。反正赵杰是有名的赵大胆,他不怕那个,说!他拍着胸脯给梁山做主。

    1970年元旦。6连的联欢会上,梁山和北京青年大刘一起说着快板书《劫刑车》。这是梁山跟大刘学的,大刘也是个文武双全的人,身板壮,还打了一手好快板,说得一口好快书,梁山自从和大刘扛麻袋比试以后,俩人成了好朋友,梁山没事就去大刘宿舍玩,知道大刘会说快板书,就跟他学。梁山有副好嗓子,又会朗诵,只要把竹板打好说快板书没问题。其实俩人已经偷偷的练了有一段时间,梁山和大刘已经把《劫刑车》背得滚瓜烂熟,本来这个段子是一人说的,他俩把它整成俩人,练了一段觉得挺好,他们就商量在元旦联欢会上给大家表演表演。梁山的板没有大刘打的好,但俩人还是把场开开了。

    华莹山,巍峨耸立万丈多,

    嘉陵江水,滚滚东流象开锅,

    赤日炎炎如烈火,路上的行人烧心窝。

    可是突然间,黑云密布遮天日,

    哗----一阵暴雨似个瓢泼。

    台下有人带头鼓起掌来,梁山用眼一瞄是张红,下边来了一阵掌声。俩人接着说:

    霎时间,这个雨过天晴消了热,

    长虹瑞彩照山河。

    清风徐来,吹人爽,

    哎,有一乘滑杆下了山坡!

    这抬滑杆的是两个棒小伙,

    长得胸宽背厚粗胳膊,黑黝黝的面孔,精神抖擞,这个短裤短褂透着利落。

    他们走起来,(这个)两脚好像没沾地,要论快,他们经常比赛追汽车。

    这滑杆上边支着一个白布棚,棚下面端坐一位老太婆。

    这位老太太真叫阔:黄澄澄大赤金的首饰头上着,上穿,肥大的裤褂,是银灰色,这个材料本是那个九丝罗。

    手里头摇着雕翎扇儿,胳膊上还戴着透明碧绿的翡翠镯。

    往脸上看,慈眉善目精神好,

    她的腰板儿不塌背不驼,

    (可是)不晕不喘不咳嗽,年纪就在六十岁,看样子能活二百多,这还是少说。

    您要问她是那一个,这就是我们的地下党,武装纵队司令威震川北的双枪老太婆。

    “好,好!”下边群众热烈鼓掌,赵杰他们也使劲拍巴掌。赵杰跟刘干事说:“这小子什么时候练的这一手,是个人才。”刘干事和老秦也连连称赞。俩人把整个《劫刑车》说完,大食堂里沸腾了,人们一个劲地鼓掌,非要让他们再来一个。“再来一个,再来一个!”大刘这小子不知道啥时候偷偷跑下去了,台上就剩梁山一个人了,梁山往台下看,四处找大刘没找到,没办法他只好自己来了。“没准备,我给大家朗诵一段我自己写的诗歌吧。”下边有人喊好。梁山把手里的快板放在台边,回到台中间,这首诗叫《红旗飘飘》。梁山满怀深情地开始朗诵:

    红旗飘飘,

    东风舞风潮。

    红旗飘飘,

    大旗永不倒!

    红旗飘飘,

    亿万人民团结紧,

    红旗飘飘,

    江山万年牢!

    红旗红颜色,

    先烈血铸造。

    红旗上太空,

    天下同欢笑。

    红旗海上飘,

    五洲锣鼓敲。

    红旗指方向,

    反帝反修起风暴。

    红旗飘啊飘,

    你是我们中国人永远的骄傲!

    台下又是一阵热烈的掌声。

    就这样人们走进了七十年代。可是谁也没想到,梁山自从上3连后,就开始走下坡路,一直到他结束兵团生活。

    回到宿舍,赵杰非常高兴,他拿出二十块钱,让老秦去办生活,他要和大伙高兴高兴。马文山听说,赶紧把张红找来,让她去炊事班拿一块烀好的狍子rou,自己回家拿了五个鸡蛋,又把媳妇栽的刚长一拃多高蒜苗绞了一把,让媳妇一顿臭骂,说他败家。马文山也不管那个,拿起来就跑。他知道工作组马上要走了,他得给送送行。加上今天联欢会开得成功,他心里高兴。他连跑带颠来到工作组。见桌上摆好了四个罐头,张红进来把狍子rou放桌上,马文山就叫她去炒蒜苗,他突然想起了什么,推开门又出去了。他是回家取酒去了。张红把蒜苗洗了两遍,把鸡蛋打了搅好,又往灶坑里添了把柴火,往锅里倒了一勺豆油,然后把鸡蛋放进锅,煎好一面又翻过来煎那面,都煎好了把切好的蒜苗倒锅里,放点胡椒面,放点酱油,又放点咸盐,炒了两个个就出锅了。这时马文山也拿酒回来了。梁山把碗筷摆好,六个人围着炕桌坐下。马文山给每个人都倒上酒,最后倒到张红那,她把碗拿开不让倒,“指导员我不喝酒。”马文山一把抢过来碗也给她倒上,“什么不喝,今天都得喝。”马文山端起酒碗,“明天工作组的同志就要走了,本来想明天上我们家去,让我媳妇给大家炒两菜,给大家送送行,可让参谋长抢先了。”赵杰说:“送什么行,别给我们造影响了,今天就算散伙饭啦!”马文山说:“我谢谢大家!”说完一口把酒干了。马文山喝完赵杰也端起酒碗,“来,6连的整党圆满结束,你们大家辛苦,我得感谢你们,我敬大家一个。”大家都端起酒碗喝了,张红不会喝酒,只喝了一小口就呛得脸通红。赵杰连说了两个好。马文山又端起酒碗,“我代表6连的全体同志敬工作组的首长和同志,谢谢你们让我们6连党的建设又上了一个台阶,来,喝!”他和每个人都碰了一下,除了张红大家都一饮而进。刘干事拿起块狍子rou,蘸着蒜酱,“梁山,你什么时候学会了打快板?”赵杰在一旁也说:“就是。你小子还藏了一手。”梁山笑了笑,“不是,我早就知道大刘会说快板书,一个月前,我就开始跟他学了。怕整不好所以没告诉你们。”马文山在一边说:“梁山留我们6连得了。新建点分出去变成16连了,岳洪涛也回不来了,我们连还缺个副指导员。”马文山这么一说,赵杰刘干事和老秦听了都挺高兴,都觉得这下梁山的问题解决了。刘干事端着碗跟马文山喝了一口,“老马,这个主意不错。”赵杰和老秦也表示赞成。可梁山可不这么想,他还是要去3连,再说这个位置得给张红留着。他说:“谢谢指导员。我还是要去3连,上武装连队是我的梦想。你们连副指导员的位置给张红留着吧。”梁山一说完,大家都傻了。这话怎么能这么说呢?你不留下,也不能说给张红留着。就是明摆着的事也不能说呀。张红也被弄得脸红了,“梁山,你说什么呢?什么给我留着,你酒喝多了?”张红这么一说梁山反应过来了,“说错了说错了,我罚酒一碗。”说完拿起酒瓶子真的倒了一碗,端起来要喝,张红赶紧拦住,“你傻呀?这么大一碗你能喝了吗?”梁山说:“不能喝也得喝,谁让我说错话了呢?”张红还要拦着,赵杰是想看看他的酒量,也是要惩罚他,“张红别拦他,让他喝。”梁山一口气把碗里的酒真的喝下去了,张红连忙蒯了一大勺桃罐头递给他,“快吃口罐头压压。”老秦一看梁山把一碗酒一口气都喝了,伸出大手指头,“行!真行。”马文山打心眼里喜欢梁山,真想把他留下。赵杰吃了一口蒜苗,“真鲜亮,来,大家都吃。”他看了一眼马文山,“你不是把你媳妇留着过年吃的,提前给割下来了吧?”马文山笑了,“可不是吗,才一拃多高。让媳妇骂了一顿,说我败家。”大伙听了都笑了,都感谢他和他媳妇。看吃的差不多了,梁山说:“参谋长,明天让送咱们的车从4连那边走呗,我想去看看王大爷。参谋长同意了。他又跟马文山说:“指导员给我拿二斤狍子rou呗,我上王大爷家包饺子。”马文山又答应了。梁山扭头跟张红说:“你去不去?”张红说:“去哪呀?”梁山说:“上王大爷家。”张红说:“我去了怎么回来呀?”参谋长说:“去吧。明天开始团里派车上各连拉粮往师部送,你可以坐送粮车回来。”张红说:“那行,我去。指导员我明天请假啦。”马文山点头同意。酒喝到晚上八点多才散。

    第二天早饭过后,连里派拖拉机送工作组,不少人来送行。人们帮着把行李装上车,张红从炊事班拿来狍子rou,大刘也来送梁山,大刘拍着梁山的肩膀说:“梁山,你行。文武双全,干什么都不落后。”梁山也鼓励他,让他积极要求进步,早点入党,好好干!大刘点头答应,突然他看见张红在车上,“哎,张红你上车干什么?”张红跟他开玩笑,“我调团里去了。”大刘不相信,他问梁山:“真的?”梁山笑了,“没有。她跟你开玩笑,她上团里办事。”梁山没说他们要上4连。参谋长刘干事老秦马文山还有张红相互瞅了瞅,都笑了。梁山跳上车,车开了,他使劲地摆着手,再见,再见啦!6连。

    车到4连的道口,梁山没让车往里开,他和张红下了车,抬头告诉老秦,“你把我的行李拉到12连,交给连部谁都行。”老秦让他放心。刘干事跟张红打招呼,“张红再到团部上我们几个家去玩。”张红摆着手答应了着。俩人一人背一个挎包向4连走去。

    俩人来到王大爷家门口,院里的大黄狗看见梁山叫了一声,就冲他摇起尾巴。梁山走到大黄狗跟前,用手拍了拍它的脑袋,张红吓得直往后躲,梁山说:“没事。它认识我。你走吧我看着。”俩人进了屋,张红见到王大爷就问好,“爷爷,您好!”一旁的梁山憋不住笑,“什么呀?这是王大爷。”张红不好意思了,“王大爷好。”梁山给王大爷介绍,“大爷,她是6连的张红。”王大爷赶紧让座,“来,闺女快坐下。”梁山告诉王大爷,“张红也参加整党工作组了,是北京青年。听说我来看你,她非要来。”张红瞅了梁山一眼,心想什么我要来,是你把我拽来的。梁山让张红把狍子rou拿出来,“大爷,这是我打的狍子,我拿来点今天咱们包饺子。”王大爷说:“好好,包饺子。”王大爷接过狍子rou要上外屋去剁馅,张红说:“大爷我来吧,你和梁山唠嗑。”说完她拿着狍子rou上外屋地了。王大爷问:“你刚才说这狍子是你打的?”梁山说:“啊。前些日子我和我同学我们俩上12连的后山打的。”王大爷高兴,“行啊,你小子学会打猎啦。好好好。”梁山得意的说:“跟老炮手喝过酒吗。”王大爷笑了,“你行你行。”老爷子一个劲的夸他。一会儿,王大爷小声问梁山;“那个张红是你对象吧?”梁山说:“不是。就是一个工作组的。”王大爷说:“你还瞒我,我看不一般。”梁山笑了笑。rou馅剁好了,张红进屋问王大爷,“大爷,面在哪?馅剁好了我喂上了,我和面。”王大爷说:“你进屋歇着,面我和。”张红说:“你们唠嗑吧,我干。”梁山说:“你就让他干吧。咱爷俩唠会儿。”王大爷上外屋把面给张红找出来,然后就进屋了。张红在外屋一边和面一边听梁山和王大爷唠嗑。屋里梁山又讲起他打狍子的事。说完打狍子的经过,又请教王大爷要是遇到野猪和黑瞎子怎么办,王大爷很认真地教梁山。张红在外边心里美滋滋的,原因是她跟梁山说的话,他记着呢。她担心他,他心里明白。面和好了,也醒的差不多了,张红把馅盆端进来,“大爷,你看看这馅里还缺啥?”王大爷拿过来看了看,又拿筷子夹点馅用舌头舔舔,“你再扒棵葱剁里,再放点酱油。”说完王大爷出去拿来面板和擀面杖,“来吧,咱们都动手。”张红揪髻子,梁山赶皮,王大爷包,三人忙活起来。张红弄完髻子也来包,俩人包一人赶,梁山有点跟不上趟了,一会就累得满头大汗。张红看见赶紧拿出手绢给梁山擦汗,梁山说不用,自己拿手往脸上一糊撸,弄个满脸花,脸上全是白面。王大爷和张红都乐了。不一会儿,两盖帘饺子包完了。王大爷去弄火,张红一边收拾面板一边对梁山说:“快洗洗脸去吧,弄得象大花猫似的。”梁山照镜子一看,自己也笑了。王大爷把锅里添上水,又叫梁山,“梁山你上菜窖拿棵白菜去,咱们拌个糖醋白菜。”梁山答应着出去上菜窖,张红说:“你先打开盖放一会,然后再下去。”王大爷也说:“对。你先去把菜窖盖打开,进屋歇一会再去。”王大爷心里想,这闺女心挺细,挺惦记梁山。过一会梁山从菜窖拿来一棵大白菜,王大爷让他把菜帮都扒下来,就要菜心。锅里的水开了,这边梁山在煮饺子,那边张红在切菜心。张红的心细,刀功也好,小白菜心切得精细。梁山把煮好的饺子盛盘子里,端上桌。王大爷拿了个小盆,把切好的白菜心放点糖放点醋,少加了点咸盐,一盘倍凉又甜又酸的糖醋白菜拌好了。王大爷拿出大酒瓶子,又特意给张红拿来一样酒,他先给张红倒上,张红说:“大爷,我不喝酒。”王大爷说:“你喝吧,这是山姑娘泡的酒,你喝了好。”张红没再推辞。梁山给王大爷的酒盅倒满了,自己也倒上。王大爷端起酒盅,“元旦还没过完呢,梁山又来看我,又带来了张红我高兴,来干一个!”梁山和王大爷都干了,张红只是喝了一小口。梁山给王大爷夹了个饺子,又给张红夹了一个,然后自己也夹了一个,他吃了一口,“真香!张红你快吃,真香。我头一次吃狍子rou馅的饺子,真好吃。”张红咬了一口,也连连说香。梁山喝了一口酒,夹了一口糖醋白菜,放嘴直喊,“太凉了,直拔牙。”爷三个边唠边吃,一个钟头过去了。突然梁山像想起什么,“大爷,段指导员他们好吗?”王大爷有点奇怪,“怎么?你不知道吗?老段去佳木斯兵团学习去了,回来上团里当副政委了。”梁山吃了一惊,心想老段都当副政委了,自己连党还没入呢。他拿起酒盅一口就把酒喝了。王大爷说:“陆喜龙上24连当指导员了,冯玉兰现在是副指导员了。”听完王大爷这话,梁山有点控制不住了,他又往自己酒盅里倒了一盅,连菜都没吃,一口都喝了。这酒盅可大,一下子一两。张红在一旁直劝他,“梁山,干什么哪?”梁山气呼呼的,“干什么?喝酒。”梁山拿起酒瓶子又倒了一盅,一扬脖又喝了。王大爷问他,“梁山,这是怎么了?”从来没见梁山这样,王大爷有点懵了。张红明白梁山,“大爷,没事。他就是心里憋屈。”梁山说夹了饺子放嘴里一口就吃了。“我可不憋屈咋地。你的路有人都给你铺好了,入了党就是副指导员了,我呢?谁管我呀?”张红有点受不了了,“你有气找别人撒去,干嘛拿我出气。”梁山嘿嘿一笑,“是啊,我拿你撒什么气,真是的。”张红气的哭了,她擦着眼泪跑出屋。王大爷有点生气,“你这是干什么?拿女孩子撒什么气?有能耐冲我来。”说完赶紧出去哄张红。他走到张红身边,“闺女,咱不哭啦。咱们进屋。一会我替你出气。”张红看着王大爷,“大爷,我知道梁山他心里憋屈,想想也是怪可怜的。要才有才,要能力有能力,要关系有关系,他怎么就提不起来呢?”王大爷说:“可不是吗,我也觉得他早该入党提干了,就是没弄成。是有点不公平。”他见张红好多了,就劝她进屋,“闺女咱们进屋吧?外边冷。”俩人进了屋,梁山端着酒盅还要喝,王大爷劝他,“孩子别喝了,有啥话跟大爷说说。”梁山坐那半天没吭声。张红出去上锅里给他蒯了碗饺子汤,放在梁山面前,“好啦,咱们岁数小不着急。”梁山说:“你可不不着急,你都有指望了,我呢?现在什么也不是。我参加了三期整党,到头连个党员都不是,你说多磕碜。”张红说:“那我们指导员让你留在6连当副指导员,你不干。”梁山给她个冷笑,“你以为真让我留下哪,那是开玩笑送人情。他宁可提你也不会提我,你是6连的人,我是外连的。”张红说:“那你怎么办?还能找政委去。”梁山说:“找什么政委,你是谁呀?”梁山看了一眼张红,“我就是心里憋屈,发发牢sao,心里好受点。”张红说:“你好受了,拿我出气哈?”梁山说:“这屋就三人,不拿你出气还能拿大爷出气呀?”张红说:“你是不是看我进步有点嫉妒啊。”梁山说:“当然嫉妒了,你个小丫头跟我能比吗?”张红上去给梁山一拳,“你说谁是小丫头?我是你姐。”王大爷半天没插话,“你比梁山大呀?”他问张红。梁山说:“大什么大。”张红说:“比不比你大,你说?”梁山告诉王大爷,“她就比我大四个月。”王大爷说:“你们俩都是一年的,都属龙。”梁山喝了口饺子汤,“大爷,我都不想去3连了,想回12连养猪去。”王大爷跟梁山碰了一下酒盅,把酒喝了。“孩子,进步快慢不是看人的标准。人得找着目标,这一辈子想干啥能干啥得弄明白。你入了党提了干就行了,那有啥用?你没整明白,当多大的官也白搭,你也成不了一个好官。机会有的是,别着急。踏踏实实地干,是金子早晚会发光的。”突然梁山站起来就往外跑,他也没穿棉袄,只穿衬衣就出去了,王大爷和张红都愣了,以为他去厕所。梁山是喝多了,他跑到院外的雪堆旁,哇哇地一阵吐。有十来分钟,张红担心的出来看看,一看梁山在那难受,又赶紧跑回屋,拿了件棉袄,跑到梁山跟前给他披上。一边用手拍打他的后背一边埋怨他,“不让你喝你偏喝,喝难受了吧?”王大爷也出来看他,“咋地了?”张红说:“喝多了,都吐了。”王大爷问梁山,“还想吐吗?”梁山摇了摇头。王大爷和张红把他扶进了屋。王大爷从炕琴里拿出个枕头和被,让梁山躺那歇会儿。这可把张红急坏了,“大爷他没事吧?”王大爷说:“没事。躺会儿就好了。”张红把桌子捡下去,把碗筷刷了,又赶紧回来,她爬上炕到头冲里的梁山跟前,用手摸了摸梁山的额头,当时把她吓了一跳,“大爷,你看梁山好像发烧啦,这么烫。”王大爷上来摸了一下,“哎呀,这么烫。不行,这孩子是火攻的。你把酒拿来,再找块棉花。”张红把酒拿了过来,她问王大爷,“大爷上哪找棉花呀?”王大爷拿起梁山身上盖的棉被的一角,“这孩子,这里不都是棉花吗。”说着把被面扯开,在里边拽出一块棉花,把酒倒上,然后前胸后背的好一顿搓。把王大爷都累出汗了。下来王大爷和张红唠嗑,张红见有几件脏衣服,就去烧水,王大爷问她烧水干啥,张红告诉他给他洗洗衣裳,王大爷不肯,张红坚持,最后还是老爷子输了,张红洗着衣服和王大爷唠着抗联的事,“王大爷,我听梁山说您是老抗联了。”王大爷说:“那不假。我就哪点光荣历史。”张红说:“大爷,你给我讲讲呗!”王大爷说:“这要说起来话就长了。那得从民国20年说起。”张红说:“民国20年是那年呀?”王大爷说:“就是1931年。”王大爷给张红讲了有半拉钟头,他上炕又摸摸梁山,“不行,得找大夫给他打针。”张红也摸了摸,是还烫手。王大爷跟张红说:“闺女你看着他,我去连里卫生室找大夫去。”张红说:“我去吧?”王大爷说:“你不知道在那,还是我去。”王大爷穿上羊皮袄去找大夫了。张红拿毛巾给梁山擦了擦汗,又拿棉花蘸酒搓他的手心。王大爷把大夫找来了,冯玉兰听说梁山喝多了也来看他。大夫给梁山量完体温说:“烧得不轻,给他打点滴吧。”王大爷冯玉兰张红都同意,大夫给梁山挂了两瓶药,又留下点棉球棒,因为卫生室还有人打吊瓶,他不能留下,冯玉兰说:“那你先回去吧,有事再去找你。”送走大夫冯玉兰回来,王大爷给她介绍张红,“她叫张红,是6连的北京知青,今天和梁山一起来看我。”冯玉兰伸手跟张红握手,“你好,我叫冯玉兰。”张红说:“王大爷刚才还说你呢,你现在是4连副指导员呀!”冯玉兰说:“放在那个位置没办法。”她又转身问王大爷,“梁山怎么喝那么多?”王大爷说:“还不是因为你?”冯玉兰没明白,“因为我?为什么?”张红在旁边赶忙接话,“王大爷开玩笑呢?他不是因为你,是因为我。喝酒的时候跟我生气了,所以才喝多了。”冯玉兰没弄明白。张红一个劲给王大爷使眼色,老爷子终于明白了,他也顺着往下编,“刚才喝酒俩人闹了点别扭,所以喝大了。”冯玉兰说:“王大爷,那梁山和张红关系不一般哪?能把梁山喝大了,肯定不是一般的事。”王大爷说:“是。因为张红入党的事。”冯玉兰啊哦一声,再没问。好吗,总算瞒过去了。再说非得整露了。张红说:“大爷,梁山这样我留下帮你照顾他吧。副指导员我跟你去连部,给我们指导员打个电话请个假。”冯玉兰说:“我一会回去直接给你们指导员说说呗。”张红说:“还是我亲自去吧,不然指导员该担心了。”梁山这时也醒了,听见她们俩说话,就跟张红说:“张红,你回去吧。别请假了,我没事。”他又跟冯玉兰打招呼,“冯玉兰恭喜你呀,当副指导员了。”冯玉兰说:“那得感谢你呀!”梁山说:“瞎说,跟我有什么关系?”冯玉兰说:“要不是整党我能那么快入党吗?”梁山笑了但很尴尬。冯玉兰叫梁山好好休息,又跟王大爷说;“大爷你费心啦,有事就去找我。”因为连里还有事,她走了。张红也跟着她去连部打电话请假。张红打完电话回来,梁山已经点了快一瓶,她等了一会,又把第二瓶换上,见梁山还有些烧,就拿凉毛巾放在他额头上。梁山问她,“你请假了?”张红说:“请了。”梁山说:“这可丢大人啦。”张红说:“行了,别往心里去了。就咱们三人知道,谁还能出去说啊。”梁山挺感动的,刚好点就又开起了玩笑,“大爷不会说,要说也是你说。”张红也有意气他,“明天我就跟参谋长说去。”梁山瞪起眼睛,“你敢?”张红一点也不示弱,“看我敢不敢。一会我就打电话,让团里来车把你拉走。”梁山一听可害怕了,他真怕张红打电话,要是把他弄团里去,那事可大了。梁山赶紧求饶,“行了行了我投降还不行吗?你别闹了。”张红不依不饶的说:“你现在投降了,刚才喝酒欺负我的时候咋不让让我呢?”梁山说:“错了,这不都受惩罚了吗。”张红看看梁山哪个样,也就不说什么了。“你快躺下,好好歇会儿。”梁山老老实实地躺下。王大爷看着两个孩子说说笑笑,一直揪着的心放下了。等到吊瓶打完,梁山吵吵饿了。张红赶紧去给他煮挂面。24团的挂面全兵团出名,扛煮,劲道,香。张红给他煮了一小盆,里边还打了两个荷包蛋。梁山是真饿了,本来就光喝酒没吃多少东西,又一顿吐,肚子里一点食都没有,能不饿吗?他狼吞虎咽地一会儿功夫,一小盆面条吃了个干干净净。又出了一身汗,张红让他赶紧盖上被发发汗。王大爷又出去往灶坑里添了些柴火。不一会儿梁山就睡着了。王大爷和张红在唠嗑。到晚上,冯玉兰又领大夫来了。冯玉兰问张红,“怎么样,好点没?”张红说:“好点了,不那么热了。”梁山说:“你看这事整的,净给你们添麻烦。”冯玉兰说:“说什么哪你跟4连有感情,这是4连留你哪。”大夫给梁山又量了体温,看还有点烧,就又给他吊了一瓶。大夫打完针就走了。冯玉兰没走。王大爷说;“玉兰,晚上在这吃吧。梁山打的狍子,我们中午吃的狍子rou馅的饺子,还剩不老少呢。”冯玉兰答应了。张红把锅里添上水,准备烧水把饺子冒一冒。王大爷放上桌子,拿了四副碗筷,又把糖醋白菜端上来。冯玉兰逗梁山,“起来喝点?”梁山直摆手,“我可不喝了。”王大爷说:“那你起来吃点吧。”梁山说:“我刚才面条吃多了,现在还不饿呢。你们吃吧。”他看张红端饺子进来,就说:“让张红陪你们喝。”张红瞪了他一眼,“瞎说什么呢?我能喝酒吗?”冯玉兰也没让,她和王大爷喝。“梁山这是你打的狍子?”梁山坐起来,“前些日子我和我同学上山打的,一共打了三只。”冯玉兰说:“你挺厉害呀!文武双全哪。”梁山说:“那当然。”他显得十分得意。梁山跟张红说:“她还是我师傅呢,她教我开过拖拉机。”冯玉兰说:“那可不咋地,我真的是他师傅。”梁山又说:“她比咱俩大,咱们得管她叫姐。”张红说:“这下子你有两姐啦。”冯玉兰问张红,“你也比梁山大?”张红说:“啊,我也是他姐。”王大爷在一旁笑了,梁山在旁边不干了,“别臭美了,我才不管你叫姐呢。”王大爷在一边告诉冯玉兰,张红只比梁山大四个月。冯玉兰说:“大一天也得叫姐。”张红也在一旁起哄。“要不,你再喝半斤酒,我就管你叫哥。”梁山说:“行。喝就喝。”梁山说完就要往桌上凑,让王大爷拦住了。“别闹了,让我们好好喝一会儿。”梁山消停地躺下了。冯玉兰端起酒盅跟王大爷碰了一下,她对张红说:“王大爷是我入党介绍人。我没事就过来。原来开拖拉机时,空闲时间多总来,现在当个小破官,一天净事,来的也少了。”喝了有半个钟头,连里来人找冯玉兰,说是连里有事,让她赶快回去。没办法冯玉兰只好放下筷子走了。王大爷一个人自己喝了一会也没意思,他也不喝了。张红把桌子收拾完,梁山的吊瓶也打完了。一瓶药下去后,梁山的烧退了。他要下地,张红不让,叫他好好躺着。王大爷也劝他好好歇歇。

    第二天早上,刚吃过饭,梁山就着急回去,王大爷劝他再歇一天,他说啥也不干,王大爷没办法只好让他们走。临走王大爷把羊皮袄拿给梁山,让他穿着。梁山不要,俩人撕巴半天也没整明白,张红说:“大爷让你穿,你就先穿着,等过些日子再给大爷送回来呗。”王大爷挺喜欢张红这个丫头,能干,泼辣,长得也挺好,心眼也好使。他拉着张红的手,“闺女,有空就来大爷这来玩。梁山不来你也来。”张红有点动感情了,她眼里含着泪花,点头答应,“大爷,放心,过年我还来看你。”王大爷说:“过年你们都来。我把猪杀了。”梁山和张红都答应了。他们依依不舍的走了。到连部他们和冯玉兰打了招呼,冯玉兰要派车送他们,他们不让。俩人到道口去拦车。他们刚到哪十分钟,从5连那边就来了一个大解放,没用他们摆手车就停在了他们跟前。车门一打开是宋涛,“你们这是上那呀?”梁山一看见宋涛可高兴了,“宋涛,怎么是你小子,咱俩真有缘分。”宋涛说:“我上5连拉粮去师部,你们干啥去?”梁山把张红介绍给宋涛,“这是张红,6连的,我们来4连看老抗联,她要回6连,你正好捎上她。”然后又向张红介绍宋涛,“这是宋涛,咱们汽车连的,我的同学。”宋涛问:“那你哪?”梁山说:“我回老连。”宋涛说:“那也没车呀?要不我多跑一段把你送回去吧?”梁山说:“算了吧,你们走吧,这么远,不行我走回去。”张红说:“那哪行啊?你刚----”没等张红说完梁山赶忙制止。这时身后来了一个胶轮拖拉机车头,车走到梁山跟前停下了,司机伸出头来跟梁山打招呼,“梁山,我们副指导员怕你找不着车,让我开车送你。”梁山说;“谢谢啊。你等一会。”梁山帮张红打开车门,让她上去,然后又关上车门。他又跑到宋涛这边,“你慢点开。把张红安全送到。”宋涛把头伸出窗外,“喂,是拉菲克吧?”梁山拿帽子抽了一下宋涛,“快走吧。路上小心。”宋涛他们走了,梁山爬上拖拉机,坐进驾驶室,不到二十分钟到12连了。梁山下车,让司机进屋喝点水,司机连车都没下,调头回4连了。

    宋涛开着车,扭头看了张红一眼,“你是哪的青年?”张红说:“北京。”宋涛油嘴滑舌的来了一句。“大地方啊。”张红瞅瞅他没说话。宋涛没话找话,“你也不大呀,有十七岁吗?”他知道梁山十七岁,他也把张红往这上套,张红也明白他什么意思,“我是他姐。”一句话把宋涛整没电了。沉默了好半天,张红觉得这样不好,就主动打开话匣子,“宋涛,你跟梁山是好朋友吗?”张红这么一问,把宋涛整傻了。“是呀,当然是好朋友。我们几个一直在学校农场了,是他串联我们来的,我们本来没毕业,现在留市里的都分配上班了。”张红又问他,“你入党了吗?”宋涛说:“入啦。”张红说:“他调3连去了。你们离的近,没事多找他唠唠嗑。”宋涛问:“他怎么了?”张红说:“没什么,就是压力太大。我怕他挺不住。”张红说完鼻子一酸,差点流出眼里来,她赶紧把头转向窗外。这下倒把宋涛整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弄得他一头雾水。张红一想到梁山喝酒的样子,和自己要发疯的样子,心里就直打颤。梁山太委屈了,做了那么多贡献,人家还把他当小孩看,说他不成熟,说他有都是机会,就是不重用。自己都比他进步快,真是不公平。她想回去找指导员,也要求调3连去,上梁山跟前,有事好能照顾他,还能帮他减轻点压力。车到6连了,张红下了车,他让宋涛进屋喝口水,宋涛着急赶路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