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我的工人兄弟姐妹
第五十六章返城回家的烦恼第二部我的工人兄弟姐妹（上） 第56章返城回家的烦恼 梁山回到佳木斯，他上人保部找了齐国太，一是感谢他把自己调回来，二是问问他的工作能不能安排。他本来也没抱多大希望，想进人保部那太难了。他上派出所和粮食管理所，把户口和粮食关系落上，他又算佳木斯人啦。回到家里他也不开心，他到现在还没转过弯来。每天在家无所事事，就是管三顿饭，成了家庭主妇，真难为梁山了。mama见他整天愁眉苦脸的，心里也难受。mama劝他，“回来了就好。先在家呆着，工作慢慢找呗。”梁山也是一肚子气，“本来在兵团干的好好的，你们非把我整回来。现在倒好工作没了，事业没了，前途没了，啥都没了。”姥爷也看出梁山这些天不高兴，“不用着急。真找不着工作，咱们就当泥瓦匠去。”梁山看着姥爷笑了。梁山想，谁知道他的苦衷，原来整天干的轰轰烈烈，现在想干都没地方。什么叫落差，什么叫天上地下，梁山现在感觉最深。他也不跟他们说了，说他们也不明白。他出去上烈士陵园了。梁山坐在爸爸的墓前，跟爸爸对话。“爸，你说我现在怎么办哪？有个好工作现在没了，有个好前程现在没了，有那么多好领导好战友好朋友现在没了，我回来干什么？”他哭了。他在那坐了挺长时间。 一个月过去了，梁山还是在家呆着。他除了上战友家，去看看他们的父母外，什么事也没有。他焦虑的心情可想而知。这天他去岳洪涛家回来，看见mama单位的张叔来串门。他打了声招呼就上小屋去了。可是张叔和姥爷唠嗑的内容他都听见了。原来，有人给mama介绍张叔。张叔只有一个人，他愿意帮着mama撑起这个家。姥爷心疼闺女当然很乐意，一个劲往一块说和。梁山有点不愿意了，他对mama生气了。你既然要找别人，那干什么还非得把我弄回来，这个家是不想让我呆了。他气呼呼的出门，上邻居王婶家了。进了屋，王婶一看梁山的脸色不对，就问：“梁山，怎么了？”梁山一肚子委屈都上来了，“王婶，我受不了了。”王婶知道梁山心里有事，“到底怎么回事啊？”梁山说：“我说不回来，她不干，托门子盗洞子把我弄回来，她又要改嫁。你要找人家你让我回来干什么？”王婶一听是这事，赶紧说：“你妈也不容易。”梁山说：“这我爸才死多长时间哪？她要改嫁我就回兵团。要不我就搬出去。”王婶劝了好一会，答应去跟mama说说。梁山回到家，见姥爷在收听敌台，在听老毛子的莫斯科华语广播。姥爷他就是听个新鲜，他又不是为了政治，也不是敌特。可是在那个年代，听敌台是要被抓的。再说在这样一个家庭，那能允许这种事情发生。梁山非常生气，“你怎么又听这个广播。”姥爷只是把声音弄小点，根本没关。梁山一把抢过半导体收音机，关上开关扔到了炕上。姥爷也有点生气了，“你干什么呢？”梁山说：“你整天听它，你不知道那是敌台呀？”姥爷说：“我知道，我愿意听。”梁山气得把收音机拿起来，一下子摔到地上，收音机被摔得细碎。姥爷气的开口大骂，“你个小兔崽子，你这是撵我哪？”梁山说：“就撵你啦！”姥爷说：“我是谁？你敢撵我？”梁山有点控制不住自己了，“就撵你啦！你赶快走吧！”姥爷气的胡子都翘起来了，“****祖宗的，你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你个没良心的，从小那么疼你，没想到喂了个狼崽子。”俩人互不相让，越吵越凶，mama在一旁直是流眼泪。第二天，姥爷真的走了。梁山留下了一辈子的遗憾，直到姥爷去世他都没有再见到。梁山从小是在姥爷家长大的，姥爷没事就领着他上街，给他买好吃的，领他看戏，看驴皮影。他和姥爷的感情最深，可是这回他真的是压力太大了，心底的火都借机发在姥爷身上，他把姥爷赶走了，他成了不肖子孙。 张红来信告诉他自己提副指导员了，在信中埋怨梁山走了没告诉她。梁山看了一遍，就把信放那了。他回到家里才知道什么叫远，什么叫近。北京离他太远了，一个在兵团，一个在佳木斯，将来一个在北京，一个在佳木斯，俩人真的能走到一起吗？他想起当时自己让张红调到3连，现在看上3连成了梁山一生的错误，可当时是为了俩人能在一起，张红为了自己没去，关键时候的举动让梁山心里系下了疙瘩。梁山开始怀疑他和张红的关系，他没有给张红回信。这时他想起了张秋雨，哈尔滨和佳木斯离的近，俩人性格合得来，再说张秋雨长得多漂亮，一想到她梁山就从心底有一股冲动。他拿出纸笔，给张秋雨写信。 秋雨： 你好！十分想念。工作好，身体好吗？ 向你做个检讨，我临走没告诉你，其实心里有 太多想法，总觉得我是一个逃兵，没有脸面见 你们。我连档案都没拿回来，就是一个户口和 粮食关系，什么都没有了。现在连工作都找不 着，整天在家呆着，我都快急疯了。好了，不 说那些闹心事了。 特别特别想你。一看到你的名字，我的面 前就是你豪爽仗义小子的样子，漂亮美丽的仙 女的样子，让我久久不能平静。我在14连只有 短短的一段时间，但是和你相处的时候，我总 有相见恨晚的感觉。你教我打马草，陪我喝酒， 教我打冰窟窿，给我派车，给我派马爬犁，你 的细心体贴，你的一举一动至今让我不能忘怀。 在14连的日子，是我在兵团最好的时光。我永 远不会忘记。 给我来信。有什么事告诉我，我一定全力 以赴。路过佳木斯到家里做客。 想你！给我来信！ 祝一切都好！ 祝新年好！ 梁山 1970年12月30日 深夜 梁山把写叠好放进信封，准备明天去寄。 过了新年，王婶来找梁山。王婶在居民委员会当主任，她一直cao心梁山的工作，可是在当时想找个工作比登天还难。王婶说：“公社要修防空洞，让咱们委员会出人去山里拉木头。你在家也没事，去帮帮忙吧。”梁山说：“行。上那去？”王婶说：“你上公社武装部找庄部长。你多穿点衣服，坐车冷。”梁山穿上棉大衣，穿上大头鞋上公社武装部了。 在武装部办公室，庄部长跟梁山唠嗑。“你是那个学校的？”梁山说：“我是一中的。”庄部长说：“听说你刚从兵团回来？”梁山说：“是。我爸爸去世我家变返城的。”庄部长问：“你爸爸在那工作？”梁山说：“在地区人保部。”车来了，梁山和另外一个小伙子跟武装部段干事出来。开车的是梁山的邻居付叔，“付叔，你开车去呀？”付叔说：“你怎么来了？”梁山说：“我王婶让我来帮个忙。”车的驾驶室只能坐三个人，得有一个在外边。梁山主动要求上车厢上，他爬上车厢在舵楼后边坐下。来到林场，他们开始装车。拉的是碗口粗的柞木，他们俩个人装了两个多小时才装完。回来梁山还是坐在车上边，到家都冻得不行了。卸完车梁山赶紧上mama单位，找到mama跟她说：“妈，你上你们仓库门卫那，给我借件羊皮军大衣和毡袼繨。坐车外边太冷了。”mama连忙领梁山上护厂队，给他借了大衣和毡靴。梁山回到家刚坐下，人保部的陈叔就来找他，告诉他给他找了个社办企业冲压机械厂，让他上公社劳资科找沈科长。梁山一听找着工作了，高兴极了。他把陈叔送走就急急忙忙的上公社了。在劳资科他找到沈科长，告诉他是人保部陈叔让来的。沈科长看看梁山说，“你是从兵团回来的？”梁山回答：“是。”沈科长说：“社办企业你能去吗？”梁山说：“能去。”沈科长说：“你先上武装部去帮两天忙。”梁山问：“是不是上山拉木头？”沈科长问：“你怎么知道的？”梁山说：“我今天都拉一天了？”沈科长问：“谁让你去的？”梁山说：“我们委员会的石主任。”沈科长问：“是29委的石主任吗？”梁山说：“是啊。”沈科长说：“那她和你陈叔说的都是你一个人。”梁山说：“我王婶也跟您说了我的工作的事呀？”沈科长说：“可不是吗。行了，你的事就算定了。你先去武装部帮帮忙，回来我就给你办手续。”梁山道了谢，回到家。他上商店买了些rou馅，回来包起了饺子。mama和弟弟meimei回来看见梁山在包饺子，都很惊奇。小meimei问：“大哥，今天有什么高兴的事呀？怎么包饺子呢？”梁山说：“当然有喜事。下午陈叔来了，给我找着工作了。我都上公社劳资科报到了。”mama问：“真的？太好了，这下你不用愁了。”一家人高高兴兴地包起饺子。 第二天梁山又去山上拉木头，一连拉了三天，上午一趟下午一趟，公社后边的院子里堆得满满的木头。梁山帮着武装部干完了活，武装部的同志都夸他干活卖力气，而且聪明会干活。庄部长亲自把梁山送到沈科长那，“老沈，这小伙子是好样的，你可给他好好安排工作啊。”沈科长说：“放心吧，都安排好了。上冲压机械厂，咱们公社最好的。”庄部长拍了拍梁山的肩膀，“好好干。有事上武装部来找我。”梁山答应着点了点头。沈科长给梁山开了介绍信，让他去冲压机械厂找刘书记。梁山拿着介绍信就上冲压机械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