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江湖传说
南岛电视台第三会议室。 一张长长的会议桌旁边做了十几个人。 主席位坐的是椰岛卫视总监曾克豪，下首坐的是节目制片人周彦红，然后是节目的主创人员，包括导演、副导演、主持人、策划、运营、设计等等。 会议室里气氛紧张压抑，平时活泼爱搞的节目人都显得很严肃，听着制片人向总监做汇报：“是明星配对综艺节目，每期挑选男女各五名，通过配对组队游戏。至今已经播出了十期，收视率最高的是第一期，在全国平均收视率9.8%，我省收视率是37.5%；第二期、第三期略有下降，但是从第四期开始出现了大幅下滑，到最新一期的时候全国平均收视率已经降到了0.9%，本省收视率降到了5.3%。” 说到最后的收视率的时候，在座的每一位脸色都极其难看。 曾克豪换了一下坐姿，把笔放下，笔记本合上：“这个节目台里是投入了很多资源的，各位也都是台里的精英，台里一开始就想将这个节目打造成王牌节目，从播出的反响来看，也是很有希望的。但是这个结果让我很费解，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这个节目收视率下滑如此严重？” 几乎每个人都低下头去，不敢接他的话。 曾克豪顿了顿道：“今天召集大家，就是想找出问题的原因，找到解决的办法。我可以跟大家透一个底，我们一期节目的制作费用不低于500万，这么多钱投进去，出来这样的结果，台里的领导都很有意见，如果短期内这种趋势没有得到扭转，这个节目很可能就要停播了。我相信大家对这个节目都投入了很多心血，不希望这个节目就这样黄掉。所以请大家畅所欲言，有什么说什么。” 等了一会，看大家还是不说话，点名：“燕妮，从你开始，一个个说。” 这个问题在座的每个人都一直在思考，燕妮没有多想，对着笔记本道：“我觉得可能有以下几个原因：一是游戏设置没有新意。十期了，还是第一期的那些游戏，观众看烦了，我们做节目的也难找出出彩的地方；二是频繁更换嘉宾，节目制作难度很大，我们在挑选嘉宾的时候没有考虑到他们是否适合这个节目，来了以后，我们要一步步教他们按照我们的设定开展游戏，但是每期都来不同的人，没办法提前设定每个人的性格，这样每个人一个个性，很难融合在一起，搞好一个节目；三是节目嘉宾也选得不好，一味选一些有名气的，长得帅的，但是我们节目主要是为了娱乐大众，还是多找一些搞笑一点的演员更吸引观众。” 燕妮的意见很多都很有价值，曾克豪一边做笔记，一边点头：“好，说得很好，还有吗？” “暂时就这些。” “接下来，张龙。” “我觉得配对这个重点没有得到进一步的突出，没有能进一步挖掘其中的意义。我们不能为了做一个节目而做节目，要突出一些美好的东西。比如说第一期，那个马哲就把逆袭这个主题表现得很好。做后期的时候把这个主题突出了，反响很好。” 大家对马哲印象还是很深刻的。有人插话道：“马哲，就是那个花内裤是不是？” 顿时引起全场一片笑声，气氛也轻松了不少。 “那个小伙子不错，怎么最近都不见他有什么动作了？是哪个公司的？怎么不趁热打捧红他？”人一多就容易歪楼。 “王导，那人好像是你推荐的吧？再叫他来呀！有他在，我说收视率提高5个点没问题！” 王导哪里知道马哲是做什么的：“他好像是给阿迪旺公司拍广告的，还是学生。” 燕妮道：“就看是不是要固定嘉宾，如果嘉宾固定下来的话，叫他来试几期也可以。” 运营问：“上期他的出场费是多少？” 王导尴尬：“好像是5000。”马哲能出场还是阿迪旺公司塞了钱给王导的，所以马哲的出场费其实是阿迪旺给你，电视台给的聊胜于无。 大家深吸了口气：黑，这也太黑了。那一期最多的李卉给了45万，尹如成给了30万，马哲这个最大的功臣就给了5000，这也太黑了。 制片人已经道：“叫他来！给他十万！” 这个豪爽的决定听得大家一阵蛋疼，随着节目的播出，请的大牌越来越多，出场费也越来越高，几乎没有低于50万的了，你给人家马哲10万，被他知道了不是得罪人？ 曾克豪道：“这些迟点再讨论，我们继续刚才的，张龙，你还有什么意见？” 经过三个多小时热烈的讨论，节目组形成的大致的决定：一、对进行全新改版，不仅游戏要变，而且大量增加外景拍摄；二、每期更换一男一女两个嘉宾，其他八名嘉宾固定不变，固定嘉宾就从已经录制好的十四期节目里找；三、完善剧本，突出主题和中心，女的要柔弱但坚强，美丽但豪爽，高贵但敢拼，男的要强壮敢于出丑，英俊但有才，潇洒但能搞笑，长得难看但要敢于追求美女....... 这些都只是一个初步的决定，在具体实施中还存在极大的变动，受制于实际条件，很多都无法达成，但是有一点，大家已经达成了基本共识：一定要把马哲找回来！ 在同一栋大楼的十三层，方子衿收拾包包，准备下班。 然后坐在前面的一个大姐回头对方子衿道：“小方，你下班回家吗？方便送我一程吗？我住海岸华府。” 方子衿点头：“好呀，正好顺路。” 那姚敏大姐道：“我的车子拿去修了，昨天在和平商场被人撞坏了后视镜，4S店没有配件。不影响你去约会吧？” 方子衿笑着摇了摇头：“没有约会，男朋友出差没回来。”说到男朋友这三个字的时候，方子衿自然得连嘴角的微笑都掩饰不住。 “去了很久了哦。”方子衿有男朋友这件事整个单位都知道了，而且传说这个男朋友很有钱，对方子衿很好，反正专门请了个司机来接送她。不过遗憾的是，大多数人都没见过他。 方子衿笑道：“他现在在GZ，接了部电影，没那么快回来。”有了马哲这个男朋友挡箭牌，方子衿的麻烦少了很多，再没有人无视献殷勤，或者对她死缠烂打，再加上她也很安分，上班下班回家，没有传出什么绯闻来，对她的议论也少了很多，这两个月来终于可以像个普通上班族这样正常上班了。 “是吧？电影什么时候上映？我们全家去捧场！” “那我先替他谢谢您。” 两人说笑着，走出办公室，往电梯里走。 黄昱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透过敞开的大门，看着方子衿苗条美丽的背影远去，站了起来，走向窗台，一辆黑色的奔驰轿车就停在单位门口不远处，不一会儿就见到方子衿走近了车子，拉开车门，钻了进去。 虽然每一次看到这一幕都会让心里痛如刀割，但是黄昱还是忍不住一次次的在这里窥视。 虽然方子衿已经有了男朋友，虽然她现在春风得意，但是黄昱活了快四十年的生活经历告诉他，没有人会永远得意，人生的起起伏伏就在转瞬之间，方子衿不会得意太久，只要自己有耐心，总会有得到她的一天！ JC和谐医院。 特别病房。 和医院的其它地方拥挤、吵杂、烦乱不同，这个单独的一大栋楼环境优美，设施崭新完备，安静、整洁，穿过有专人站岗的大门，就是一大片花园，假山、流水，花卉，就像一座园林。 一个矮壮的男子走进花园，然后在旁边看着不远处一个年轻人，在扶着专门的成人学步车，迈动着两支僵硬的脚，一步步慢慢的走着。 他原本英俊的脸上满是戾气，因为在医院呆得太久，伤得太重，脸颊瘦削，脸色青白，正是在凤凰城事故中受重伤的周成民。隐藏在他裤子里的脚其实只是假肢。即使以JC的医疗手段，他还是躲不过截肢的下场。经过两个月的治疗，他的伤口已经愈合，现在已经装上假肢，开始学习走路。 那矮壮男子却是叱咤南岛的首富刘棕。这已经是他两个月第五次来看望周成民了，看着在两个护士看护下他走走停停，面目阴沉，咬牙切齿的样子，刘棕其实根本不想上去和他搭话，但是考虑到周成民家里的权势又不得不这么做。 刘棕道：“成民！”走上前去。 周成民抬起头，看到了刘棕，眼里流露出深深的嫉恨：正是这个人，把他害成了这个样子！作为罪魁祸首却安然无恙，而自己却永远失去了双腿，成了一个废人！如果可以，他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但是自己的父亲却不允许他这么做。 刘棕自然感受得到周成民掩饰不住的恨意，但是他还要对他百般讨好，一脸灿烂的微笑：“今天表现不错，再过几天就能出院了。” 周成民调转身体，尝试着转回去，看都不想看他一眼。 刘棕叹了口气，对护士道：“我来照顾他，你们先去忙吧。” 护士见周成民没有反对：“有什么事叫一声，我们就在前面。” 刘棕看着护士远去，跟在周成民的旁边，宽慰道：“成民，我知道你恨我，但是我也不想发生这样的事情。如果可以，我真的希望受伤的是我。” 周成民鼻子哼了哼，冷笑道：“你现在把你的腿割了陪我，我就相信你。” 刘棕知道这个人被残疾的现实击垮，已经不可理喻了：“就算我割了腿，又有什么意义呢？” “老子看着爽！看着开心！老子乐意！最好全天下的人的腿都断了！马勒戈壁！”原来文质彬彬有教养的周成民，此刻像个疯子一样大喊大叫。 刘棕默默的看着他，等他怒火渐渐平息，恢复一些理智，这才道：“成民，我对不起你，你有什么吩咐，我一定替你办到！” 周成民咬牙切齿道：“我要脚！我要我的脚！你能帮我办到吗？能吗！” 刘棕沉默。 周成民呵呵冷笑道：“你既然办不到还在这里干什么？滚！给我滚！” 刘棕脸青一阵红一阵，脸上的青筋都起来了，西服袖子下的拳头已经握起，死死盯着周成民的后脑勺，但是最终却只能叹了口气，用强抑的平和语气道：“你好好休息，过两天我再来看你。”他其实也早想走了，面对这个疯子，自己如果不是看在他家权势的份上早剁碎了喂狗，何必在这里卑躬屈膝忍气吞声。 周成民看着刘棕姿势自然的离去，心里压抑不住的恨：不能这样便宜了这王八蛋，高声叫道：“你回来！” 刘棕停下脚步，回头讶然：“怎么了？” 周成民拍着学步车的扶手，怒道：“滚过来！” 刘棕强忍着怒气，走过来。周成民咬牙道：“你帮我做两件事，我就原谅你。”心里想的却是想我原谅你，麻痹的做梦！ 刘棕想也不想的答应：“好！” “第一，把周渺渺抓了，带过来！” 刘棕疑惑道：“这里？”抓周渺渺不难，但是带到医院来，总归是不方便。 周成民怒道：“废话！你先抓了她再说！” 刘棕点头道：“好！” “第二，帮我废了那个叫马什么的双脚！我要他和我一样！” 刘棕脸上显出为难的神色：“为什么？”马哲救出他的事，他已经听人说了，毕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要下手对付他，显得忘恩负义。 周成民叫道：“我乐意！我喜欢！老子从小到大没被人羞辱过！我要他死！要他死！” 刘棕道：“我叫人狠狠打他一顿给你出气。”解释道：“成民，那个马哲在那天救了我，也救了很多人，现在动他，影响不好。看我的面子，放过他，行不行？” 谁知道他不帮马哲说话还好，他自己已经被周成民恨到骨子里了，现在还帮马哲说话，周成民更不肯松口：“你做不做？！” 刘棕想继续劝说，周成民却道：“你滚吧！没有见到那混蛋的双腿，你不要来见我！” 刘棕无比厌恶的看着周成民残废的背影，心里却是无比的纠结。 马哲不在江湖，但是江湖处处有他的传说。 此刻的他，根本没有想过，围绕着他将会引来一段怎样的腥风血雨。 因此他现在正在GZ，在拍一部叫的大制作电影。 而让人意想不到的却是，马哲这样一个新人，能参演这样一部电影，还是依靠了刘棕的关系。洪川辉为了捧红马哲，找到刘棕，而刘棕为了报答马哲，亲自出面为马哲要到了一个关键配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