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领悟，雪中漫步
清晨来临，楼逸双眼通红，放下手里的书本，走到敞开的窗子前，呼吸着清新的空气。 整个晚上，他都在翻阅青阳子前辈留下的典籍，如饥似渴。 虽然楼逸从小有着过目不忘的本领，也喜好读书，但毕竟被拘囿在一个小城里，眼界又能开阔到哪里去？ 而在云阳山上的四年，与他交流的无非是身边的几个人，连云阳宗内部的信息都所知甚少，见识和阅历之狭窄，可想而知。 青阳子前辈留下的笔记，无疑为他打开了一个广阔的世界，也让他感受到剑道的博大精深。 那套他最为看重的身法武技《云踪雪影》，还是没有找到头绪，无从着手。 反正过些天就要下雪了，他拿定主意，要按照笔记上的记载，沿着当年青阳子前辈的路线再走一遍。 对楼逸帮助最大的，还是青阳子前辈留下的关于剑术的笔记。 十几本笔记，既有前人的总结，也有青阳子自己的领悟，这些散乱零落的论述经过青阳子的整理，俨然和《无常九剑》一脉相承！ 一晚上的时间，楼逸也仅仅是粗略翻阅了一遍，若要领悟其精髓，绝非一朝一夕。 揉了揉酸痛的眼睛，楼逸洗漱一番，去找小结巴吃早点。 小结巴住的地方不过距离数十米，也是一间坚实的土石房屋。 “小结巴，小结巴？”在门口喊了几声，楼逸推门而入。 房屋里空无一人，小餐桌上，用陶罐装着温热的小米粥，还摆放着两碟清爽的小菜，一只空碗上，搭着一双筷子。 除此之外，还有一把黑色的剑，静静地躺在桌子上。 玄冥？！ 楼逸沉静的眸子看着古剑玄冥，心中却泛起阵阵涟漪，仿佛见到了一位阔别已久的好友。 他大步上前，抓着剑柄，抽出长剑。 “铿！” 剑光乍现，寒气迫人。 黑色的剑锋上，一抹剑光如秋水一般流淌而过。 一种血脉相通的感觉油然而生，楼逸心中杀意凌然，仿佛又回到了那个铁血厮杀的夜晚。 玄冥作出回应一般，寒芒闪动，释放出凌厉的煞气。 片刻，楼逸心中杀意消失，玄冥也安静了下来，收敛了光华。 “既然是小结巴的一番心意，从今天起，你就跟着我吧！”楼逸归剑入鞘，将玄冥跨在腰间。 吃过早点，楼逸来到洒满晨光的山坡上，先是演练了一遍《云阳十八掌》，然后开始练剑。 炼体七重的修炼，核心在于将罡气掌控得收放自如，随心所欲，最后在丹田形成能量的中枢。 能量汇聚丹田，如百川归流，所以炼体第七重也称之为“归元境”。 楼逸刚刚晋级炼体七重，还无法达到“百川归流”的境界，只能老老实实地演练武技，加强对体内罡气的掌控。 不知不觉，半个月的时间一晃而过。 半个月来，楼逸每日研读青阳子前辈的笔记，领悟颇多，再加上推导和佐证，剑道的境界可谓突飞猛进。 正是境界的提升，才让楼逸发现自己的剑法中，竟然存在如此多的漏洞和瑕疵。 这不是《无常九剑》的过失，而是他自己的过失。 因为他自身领悟的偏差，自身习惯使然，也是因为境界太低，所以才出现了缺陷。 这个发现吓得他出了一身冷汗，幸好发现得早，若是到了决赛上还懵然不知，岂不是要让那些天之骄子打成筛子？ 好在经过这些天的拾遗补缺，他总算弥补了剑法的缺陷，并且便随着新的领悟，剑法的威力也提升了不少。 虽然他还无法施展出《无常九剑》圆字诀的最后两式，但距离最后的突破也不远了。 玄级中品的《无常九剑》，将成为他领悟的第一套剑法！ 又是一个清晨，阴沉的天空下，开始飘起了雪花。 终于下雪了！ 先是细碎的雪粉，仿佛是从远山吹来，接着便是精巧如梅花的雪花，飘落而下，到了最后，则是漫天鹅毛大雪，整个天地苍茫一片。 楼逸单手扶剑，肃立在山坡上，头上脸上沾满了雪花，宛如一座雕像。 被染白的剑眉之下，他微微眯着眼，眼中却流动着神光，观察着天空中翻飞的雪花。 不远处，小结巴喜笑颜开，搓了一个大雪球，本来想砸楼逸，可看到楼逸好像木头一般站在那里，顿时心有所悟。 楼逸哥哥一定是在领悟那套身法绝学，这个时候不能打扰他，万一砸出走火入魔怎么办？ “对了，楼逸哥哥要重走青阳子前辈当年的路线，需要准备不少东西呢。” 小结巴扔掉手里的雪球，跑到楼逸的房间里打量了一圈，然后戴上斗笠，急匆匆地下山了。 然而等她采购东西回来，却发现楼逸依然挺立在山坡上，地上的积雪，已经淹没了他的脚踝。 就在小结巴忍不住开始担心的时候，楼逸终于动了。 只见他迈开脚步，大步前行，一路之上，踏雪无痕。 更让小结巴感到吃惊的是，楼逸走过山坡的最高处，竟然在空中走出一条直线，整个人，已然悬浮在了半空！ 踏空而行，楼逸走得很慢，几乎每一步迈出去，都会斟酌一下。 如此一来，耗费的罡气如泄闸的洪水一般，但他也很无奈，毕竟自己刚刚获得领悟，怎么可能做到行云流水。 云步，《云踪雪影》的基础步法，奥义在于驾驭体内的罡气，从双脚释放而出，以力借力。 罡气无形，但雪花有形。 外放的罡气附着在雪花上，罡气便也有了形。 楼逸与其说是踏空而行，倒不如说是踏着空中的雪花而行。 然而要从纷飞的雪花中找到合适的借力点，并且在第一时间将它们捕捉到，灌入进入恰到好处的罡气，又踩在脚下，谈何容易？ 忽然想到什么，楼逸不禁心中一动。 他让紧张的心情放松下来，打开神识，强大的感官和灵觉，像是一片柔和的光芒，笼罩了方圆数米。 神识笼罩之下，每一朵雪花变得立体而生动，一切尽在他的掌握之中。他捕捉到风的轨迹，捕捉到雪花散发的微芒，甚至听到了雪花相互碰撞发出的声响。 嘴角缓缓勾出一丝笑意，楼逸迈开脚步，踏空而行，脚步越发轻盈，走得越来越快。 渐行渐远，楼逸挺拔的身形，消失在茫茫风雪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