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斗酒（下）
偌大的包厢，只有一张桌子。店伙计进进出出，端上各种菜肴以及酒楼老板特地为严大少准备的烈酒。因为严大少喜欢喝烈酒。 片刻后，桌子上便堆满了各色各样的菜肴，让人目眩。楚尘望着桌上的菜肴，只觉眼睛不够用，他又哪里见过如此丰盛的菜肴。 严大少浅浅一笑，挥手让两名站在包厢中正好打开了几坛子酒的店伙计退下，然后一样一样的为楚尘介绍道：“这是鹿筋炖rou，这是火熏鸡丝、野鸭煲、三鲜丸子、鹿茸一品、酥油茄子、竹节卷、炒翅子......还有这是清蒸大白鱼、云片豆腐，怎么样，够了吗？如果不够吃，我在让酒楼准备。” 楚尘道：“吃什么，看都看饱了。” 严大少一听，大笑道：“真没想到，你这冷酷的家伙也能说出这么有趣的话，嗯，真难得。” 楚尘没有心情开玩笑，问道：“为什么找我喝酒？” 严大少道：“不为什么，就像找个人喝酒聊天。” 楚尘道：“你大可以找几个女人，左拥右抱岂不是更舒服。” 严大少笑笑，道：“女人？如果要找女人，本公子就上青楼了，又何必来这酒楼。” 楚尘道：“那就好。” 严大少奇道：“好什么？” 楚尘道：“这样就证明你是个正常男人，至少不好男风。” 严大少讶然，道：“你以为本少爷有龙阳之好，断袖之癖？” 楚尘依旧面色淡淡，道：“左一口本公子，右一口本少爷，我我这个字你不会说么？” 严大少又笑了，道：“好好好……哦对了，你还没说你叫什么？” 楚尘反问道：“我有问你叫你什么吗？” 严大少道：“没有。” 楚尘道：“那你为何要问我？” 严大少又微微一个讶然，随即像是自言般轻轻道了一句，“真像啊，就连说话的语气都几乎一个样。” 他的声音虽然很轻，几乎只有他自己能听到，但楚尘却还是听懂了大概意思，道：“你觉得我像某一个人，所以才找我喝酒？” 严大少有点不敢相信，道：“你能读懂唇语？” 楚尘道：“不是，只不过我的耳朵特别灵。” 严大少道：“没错，就是因为你的那种冷冷孤独的神情很像一个人，所以我一见到你，便想与你聊聊。” 他没说那个人是谁，楚尘也没问那个人是谁，道：“现在，我们喝酒吧。” 严大少道：“怎么个喝法？” 楚尘道：“怎么痛快怎么喝。” 严大少失笑道：“那我怕你喝不过我。” 楚尘道：“为什么要喝的过你，我喝痛快就好了。” 严大少道：“这样喝酒没意思，要不我们来一场斗酒如何？嗯，我比你大几岁，我先让你半坛子酒。” 严大少果然够豪气，说着时已伸出手拿起桌上的一坛酒，直接送到嘴边开始喝了。 一口气没停，他片刻间真的喝了半坛子酒，哈了一声，道：“这酒还算不错，虽然还不够醇，但也够烈。” 楚尘不说话了，他也提着一坛酒，也是直接送到嘴边喝开了，而他却是整整喝了一坛子酒。 这么一坛子烈酒下肚，楚尘觉得腹中像是在燃烧般一样火热。不过却很舒服，很爽，于是他竟然突然笑了。 只不过，严大少在看到楚尘这一刻现出的笑容，脸上泛起的开心弧度，却让他稍稍一怔。 他见过很多人的笑脸，jian笑，傻笑，冷笑，……什么样的笑他都见过。但唯独从来没有见到过这种笑容。 楚尘本来那略显苍白的脸上不管从哪一面看，都是那么的孤独而又冷冷，但现在脸上现出的笑意，却像是远山上的寒冰正在消融，纯净的就像是蒙上了一层冰光。仿佛那些烈酒正在燃烧他的冷漠，解开他心中的忧伤。 严大少想不出为什么一个简单的笑容会在一个人的脸上造成这么大的变化！ 望着严大少似乎有分神，楚尘也不理他，夹了一口菜，然后又竟然笑骂道：“喂，这样喝酒会死人的好不好？不过感觉还真特么的爽！” 严大少看着楚尘脸上的笑容，不禁开怀大笑，道：“只要爽就好，管他喝的死喝不死。来，咱们继续。” 开怀而又豪爽的笑语，再加上刚喝下去的一坛烈酒，楚尘仿佛突然间就忘记了心中的悲伤，心中的仇恨，也大笑道：“好，再来。” ……. …… 夜色深沉，一阵狂风吹过，一片巨大的乌云横空，遮住那点点星华。片刻后，乌云缓缓移过，淡淡银辉重洒大地。 但也就在这个时候，忽然间有一颗流星从西兰领地极北的夜空中划过，炽白的光亮划破天际，显得有些孤凉，有点惨然。 炽白的光亮仿佛有意识一般，先是从北往南，然后在中途时又转向东边，正是向着西兰领地所在的渤州方向飞掠而来。 一瞬后，又是一颗流星划破天际，紧接着又是一颗。速度也同样非常之快，炽白的光亮顿时亮变天边，很耀眼！ 方向也先是从北往南，然后在中途时又转向东边。 这时风也越发强劲，到后来便愈发迅猛起来，猛烈的风势，几乎有着野牛群一起狂奔一样的凶蛮！在流星划破天际的虚空里漫卷着，奔突着，然后席卷向地面。 深夜时分，虽然很多人都进入了梦乡，但也有一些因某种原因而无法入睡的人，不过也分不清这三颗极速飞行的流光到底是流星还是什么？ 黎明的时候，那三道如是流星一样的流光，已经落在了渤州最边缘的一片海域之边。 本是涛声悠悠的海面，在那三道流光即将落下之时，仿佛带着沛不可挡而又格外.阴冷的气息，莫名地扫袭着空中与海面，呼呼的声音响彻不停。 风开始怒吼，海也跟着怒啸，顿时海浪奔腾，拍打着海岸。 狂风巨浪中，幻象般闪动着三道白光，随后凝实成三个人影，落在海岸边的一块巨大礁石之上。 三个人都穿一身黑衣，其中站在三人中间的那个黑衣人的一张脸很是怪异，头上戴着一顶尖尖的黑色高顶帽，露在帽沿外边的头发黑白交叉一起，阴寒的眼窝里镶着一双墨绿色眼睛，又绿又亮，闪闪发光。 他旁边的两个黑衣人，其中一个也是头带黑色高顶帽，双眼也是墨绿色，但却很年轻很英俊，但是另外一个样子却是丑陋到了极点，说他是个人，那肯定不是个人，说他不是人，那他却有点人的样子。整张脸七横八错的交叉着裂缝，似乎一碰就要碎掉！ 而就在他们的身影刚显现而出后，一声像是无声的空气爆炸也随之在他们不远处响起，随后飞出上百只缭绕着黑雾的乌鸦，幻化成一个双眼重瞳的黑衣男子。 “亡眼，你传唤我们而来，是为了什么？”首先开口的是那个整张脸交叉着裂缝的人，他容貌恐怖，声音也极为难听，就好像此时的风在吼，十分刺耳。 亡眼重瞳的双眼仿佛没有焦距，但他的声音却慢条斯理，道：“我感应到一丝主人的气息，这个理由够么？” 三人听到主人两个字，不约而同都微微一怔，随即中间的那个墨绿色眼睛的人，立即道：“在哪？” 亡眼指着海浪翻天的海域，道：“就在这片海域中的一座浮空岛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