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演戏
往返几次，神风的势头终于迟滞了，周炳一身血污，身上插着一支箭，腿上也有几个伤口在往外冒血，胯下战马也是伤痕累累，几乎站不住了。 “大王，周炳尽力了…….”他手中钢刀沉重的往下落。 “将军，大王出城了！” “将军，还有王妃娘娘！”边上有人惊呼！ 周炳能看出城池方向，挥舞大旗的像大王，不过他不敢肯定，这太危险了，或许是别人…….，不过，当何涴婧的金盔金甲也出现时，他知道挥舞大旗的一定是大王！ 袁阔手下兵勇的注意力也被刘奇吸引过去，这给了周炳些许喘息，挥舞的大旗，夕阳下闪烁金光的盔甲，给他身体里注入了无尽的力量，手中钢刀再次挥舞：“神风，杀！” 胯下战马仿佛也重新恢复了活力，马蹄再次飞舞。 袁阔终于撑不住了，他几乎竭尽所能，拼上了全部亲兵卫队和后备力量，才挽救了颓势，困住周炳，看着那些骑兵一个个落地，他刚松口气，刘奇便一棍子把他这口气给打回去。 东平城外那一幕再次出现了，镇国军的抵抗意志崩溃了，开始不顾一切的四散而逃，袁阔是有经验的，看到此景，铁青着脸，上马离开，此刻任何命令都是无效的。 直到太阳落山，城南的喊杀声才逐渐恢复平静，而此刻，东、西、北几个方向的镇国军早已知道城南惨败，那里还敢进攻，纷纷转入防御状态，袁阔？跑得踪影不见。 刘奇和何涴婧并未回城，而是骑马并立，他们在等神风，等浴血奋战的神风弟兄。 “大王…….” 暮霭之中，零零散散的骑兵在朝刘奇的大旗聚拢，一个模糊的身影缓缓过来，马上之人勉强抬起手，试图抱拳。 “周兄弟…….”刘奇认出他来，虽然他浑身上下都是血污。 “大王，夫人…….”周炳露出一丝笑容，“神风赢了……” 说着话，周炳身子一晃，重重从马上栽了下来。 “周兄弟！”刘奇脸色大变，急忙下马，两步上来，托起他的头。 “大王……”躺着的周炳嘴里吐出鲜血。 “来人，快送周兄弟回去救治…….”刘奇大吼着。 “大王……”周炳右手猛然抬起，紧紧抓着他的胳膊，“来世….周炳…..还要追随……大王…..” 随着声音渐落，周炳的右手缓缓滑落。 支撑他来见刘奇的最后力量消失了，周炳闭上了他的眼睛。 “兄弟！”刘奇泪水夺目而出。 “周大哥！”站在二人身边的何涴婧哭着，跪在周炳面前。 “周将军！”周围一圈圈人依此跪下。 “聿聿…….”周炳的战马，嘶叫着倒在地上，主人离去，它也燃烧完最后的生命，陪同周炳而去。 一千神风，入城九十余人，活着的伤痕累累，全城人都肃立在道路两边，看着兰婧王抱着周炳走进南城门，他们身后，是长长一串被士兵抱着的尸体，千户郑武、营总…… “苏长水！袁阔！我刘奇在此立誓，定要尔等碎尸万段，死无葬身之地！”看着两边的士兵、百姓，刘奇抑制不住内心的悲愤和怒火，大吼道。 “誓杀苏长水，誓杀袁阔！”道路两边爆发出山呼海啸，失去太多亲友，这种悲痛和愤怒，让所有人都迸出无限的仇恨。 袁阔败退十余里，才算稳住阵脚，不用清点，他都知道伤亡惨重，一千骑兵生生击败了他两万多人马，他已经没有信心攻打泰安，命令扎营休整，通知另外几军，停止进攻，等候张灿大军。 泰安城上下在第二天天亮后，被城外的惨状吓着了，密密麻麻，到处是尸体，还有依稀可闻的哀嚎声，那是还没死的镇国军士兵在最后挣扎。 神风的冲击，让城外旷野中、庄稼地中，散落了无数的尸体，有些神风的尸首前夜尚未找到，见镇国军退守避战，刘奇派出百来十人寻找，顺带也将神风阵亡的战马带回，它们也是英雄。 而唐兰则带着一些百姓出去收集镇国军的武器，火枪不管好坏，都要带回来，光从唐兰收拢的战利品，便可初步估算出昨日大战，至少有五千镇国军是回不去了，加上前日的，袁阔大军近万人交代在城外。 现在连普通百姓都知道，袁阔是没胆子再攻城了，付出血的代价之后，泰安城算是安全了，不过刘奇清楚，这只是暂时的，陈玲那边已有消息来，说张灿大军正加速赶来。 发誓归发誓，危机并未解除，局面依然十分不利，刘奇不知道泰安在下一次的冲击中，是否还能存在，他很想让百姓离开，不要陪葬，不过李德文不这么看，他说上天不会不长眼的。 自己本身就是一个神话般的结果，刘奇还真没法说什么，或许，真有上苍眷顾？否则他自己都解释不了自己为何来得这个朝代。 城外的袁阔发怒归发怒，却也和刘奇一样，做不了什么，他并不希望张灿介入，张灿是范舒的人，正是范舒这个匹夫，生生让袁阔本高人一头的行军元帅头衔失去了，封王是好听，可苏长水手下有四个王，原本在他之下的，如今和他平起平坐，而这次败于泰安城下，袁阔清楚自己地位还要下滑。 一万五的火枪兵，损失了近八成，苏长水要是知道了，定要气个半死，袁阔也知道这一点，唯一的指望，是攻破泰安，看来得在张灿面前低头了，袁阔非常不甘心。 三天的休整和等待，其实并不长，只是上天真的眷顾刘奇和破虏军，三天时间给了山东风云变化的机会，任谁都不会想到，岌岌可危的刘奇和破虏军，会迅速的咸鱼翻身。 东去千里，烟台城外，盛宣怀正在送别宋庆，现在是良机，载津在东平州，苏长水大军已经兵抵达泰安，刘奇就要完蛋了，宋庆不能再等，皇上和朝廷也不允许他等，已经有消息说，章高元最后的兵马正驰援杨寿山，宋庆面前除了张奉先一卫五千余人外，再无其他敌人，击败张奉先，便可挥兵直指历山城，不但可以收复山东省府，也将给压力巨大的德州强有力的支援。 更为重要的，是宋庆可以和日本人一起，从东面配合载津和早已准备妥当的两江、湖广大军围剿苏长水，不世功勋就在眼前！ 盛宣怀笑得也很得意，山东诸道，就他保全下来，现在他得做做表面文章，弄些物资，犒劳下即将从威海卫离开，假意和北洋水师作战的日本海军。而北洋水师，也将结束做戏，派出一支舰队，沿着海岸线北上，准备支援武定府的围堵作战。 谁会想到，无数的消息正汇总到日本第一军司令官大山岩大将那里，老鬼子早已在荣成龙须岛建立了司令部，除了做戏的第二师团、第六师团外，野津道贯中将的第五师团及几个师团的其余直属部队，正日夜不停的进行着登陆，日本在山东的陆军兵力，剧增到四万多人！ 打刘奇的玄武，需要这么多人么？或者说日本人真的不遗余力帮大清国？答案都不是！ 此刻，大山岩已给第六师团野崎贞澄中将下达了新的作战命令：“虎计划，时候到了！” 威海卫，水师提督丁汝昌正在送别林泰曾，这位北洋水师左翼总兵、镇远管带将带一直分舰队，北上支援围攻刘奇，一同前往的，是致远、靖远和杨威号。 不过这各舰管带神情各异，丁汝昌是笑容满面，林泰曾面无表情，刘步蟾谈笑风生，邓世昌则面带忧虑。 北洋水师是较早知道朝廷和日本人秘密联合，围攻刘奇的军队，毕竟日本人的军舰要来威海卫演戏，老实说，丁汝昌等人一开始也是有些担心的，别中了圈套那就要命了，加之李鸿章也来密信说日本人不得不防，当日本海军出现时，北洋水师上下都如临大敌。 不过陆地上率先传来消息，日军第六师团和威海卫守军非常愉快的演着戏，随后，日本军舰开炮，炮弹远远落在指定的水域，毫无偏差，倒也显露出日本海军的训练有素。 丁汝昌随即下令还击，当然也是按照说好的水域开炮，两边乒乒乓乓打的也挺开心，不过邓世昌不开心，他痛恨刘奇，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但他不喜这种方式，自家人的事情为何要借助外人，而且是他不信任的外人。 在水师的内部会议上，他也提出异议，刘奇又没有水师，有必要和日本人演戏吗？日本海军来不来，对日本陆军和大清步军围攻刘奇都没有关系。 他的观点其实有支持者，不过丁汝昌认为，刘奇是非常厉害的人，如果不演戏，必定会被他看出端倪，那样就会出现难以预料的结果，不能因为水师有什么想法，而影响到朝廷的剿匪大局，小心配合便是，正如邓世昌所说的，水师这边无关大局，还是不要节外生枝的好。 话很在理，万一剿灭刘奇出了纰漏，水师可没人愿意承担后果，本支持邓世昌的人也退缩了，何必呢？ 后来局势一片大好，众管带皆称丁军门老成持重，现在就等着出去晃悠一圈，收收尾，也算水师有了些许功劳，今后可再也不用担惊受怕的待在威海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