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聋子和傻子
史书评论，光绪亲政这一年剿灭破虏军的大战之中，有一个残酷战争下有趣和近似笑话的事，那就是交战各方有一个聋子和一个傻子，聋子指的是刘奇，傻子自然说的是苏长水，泰安鏖战，也被一些人戏称为聋傻大战。 这么评论当然是有原因的，哪怕刘奇天纵聪明，也绝对想不到日本人玩出的这个把戏，更别说被当枪使的苏长水。 苦守快一个月了，泰安城下死尸无数，而城内也好不到那里，留守的亲兵卫已不到千人，李德文的百姓人马也死伤了四千余人。 刘奇知道城要守不住了，他这两天总是默默的看着何涴婧，这个全心全意帮他的妻子，只可惜，他没能带给她幸福和辉煌。 何涴婧似乎能感受到他的心思，总是报以他甜甜的微笑，意思是没关系，和大哥在一起，死都是幸福的。 每每看到这一幕，马夏和唐兰等人就想哭，她们也渐渐失去信心，只是机械的守城，没有话语。 全城都笼罩在最后失败的气氛之中，不过也有例外，李德文依然坚信上天不会抛弃兰婧王。 韦文康对他这种想法感到很不解，自从弹丸耗尽后，守城基本上是那命换命，而敌军似乎还有力量。 至于德州那边，还有东平，谁都不知道情况，刘奇弄的信鸽在这激烈的几处大战中，已经晕了，多数飞出去便不再回来，也没有信鸽前来。 不过有一点韦文康是同意李德文的分析的，神机营没出现在泰安，那就说明朱雀还在坚守，当然，不用说出来的也有，既然青龙和白虎没有任何一军回救，那就说明德州没攻破。 这种情况下，毫无转机的可能，或许朱雀也和这里一样，撑不了几天，到时候载津和苏长水合兵北上，破虏军将彻底消亡，除非有天兵降临，否则韦文康想不出有何可能。 刘奇在泰安城做了聋子，算是等死，在兖州，苏长水则真是傻子，他消息也不通畅，只有日本人告知他的，江南清兵可和他没有消息往来。 日本人骗苏长水也真是彻底，隔三岔五的告诉他，日军已经攻破济阳，全歼杨寿山，日军进入莱州府，与章高元大战在平度州，大清国的宋庆已经冲入青州府，他要想称霸山东，得到日本的支持，怎么也得占领泰安、济南两府才行，否则什么都没有，日本如何支持？ 想想也是，在日本人的鼓动下，以及自己的贪婪下，苏长水源源不断的向泰安派兵，到后来泰安城下已经不止袁阔和张灿的十万兵马，还有单县黄伟的五万大军，也正应为如此，满清朝廷才会对日本人深信不疑，最后中招。 就算日本已经翻脸，偷袭威海卫，他们依然没有撤离兖州，依然在骗苏长水，也是泰安一线没有任何破虏军增援，连范舒都没有怀疑。 只是这泰安算是崩了苏长水的牙齿，他都没想到，集合了十五万兵马，居然攻不下泰安！ 在泰安城外，袁阔、张灿、黄伟这镇国军三王也是一脸苦像，二十余天，死伤无数，黄伟抵达后，本以为一击便可让风雨飘摇的泰安倒下，却没想到刘奇给了他一份大礼，泰安仅有的手*榴弹全部招呼到他头上，一波便把黄伟打懵了，他算是三人中，一次攻城伤亡最大的。 这两日倒是不见泰安城上再扔那玩意，可三人都心有余悸，生怕又上当，中了刘奇的大杀器。 “不成了，这都快一个月了，再攻不下泰安，那东洋人都要打到济南了，明日你二人在城南全力攻城，某自带本部打西面。”袁阔摆出老大的架子，吩咐道。 张灿和黄伟对望一眼，虽说心里不满，不过还是点头，他们也在观察，如果刘奇没有更厉害的玩意等着，泰安已经是囊中之物。三人详细商议了一番，各自回去准备。 只是过于关注泰安的他们，没有想到，在徂徕山中，杨寿山的玄武已经整整休息了一天，正精神百倍的准备给他们上大餐。 星夜兼程，杨寿山怀着希望和急迫心情，进入泰安地界，当听到斥候回报说泰安城头，依然飘扬着破虏军大旗时，他眼眶湿润，连呼老天保佑。 不过随后侦察得来的消息让他表情严峻，城外苏长水的兵马比他想象的要多很多！ 连续赶路，士兵疲惫不堪，这还不是最要命的，杨寿山一直没有得到像样补给，他的弹药并不多，冲入泰安或许能行，但后续作战就难以为继了。 如何给予敌军致命一击？和李仁党等人商议之后，他决定冒险夜里偷袭，耗费整整一个晚上，四千余人总算到了徂徕山，咬着牙命令休息，杨寿山有些心惊rou跳的看着泰安城。 当斥候来报，说泰安今日虽然几度让敌军爬城，不过还是挡住了，此刻敌军已经停止进攻时，他才长长出了一口气，告诉手下，他要睡一下。 等亲兵护卫叫醒他时，天色已经黑得一塌糊涂，只有点点星光闪烁，下弦月的余光也起不了多大作用。 此时已经是午时，杨寿山急忙下令各部吃干粮，检查火枪，午时三刻，玄武出动了。 摸黑打，其实难度很大，好在袁阔等人是仗着人多，城外各座营寨皆有不少灯火，算是给玄武指明了方向。 没办法组织有序攻击，杨寿山给各团、营下的命令很简单，只管往敌军营寨打便是，只要活着，就往死里打，天亮后，若无命令，便朝泰安城集结。 倒霉的依然是黄伟，这也不奇怪，他最后来，三军之中，眼下就他的兵马最多，营寨连绵不绝，绝佳的目标。 已经不需要言语的动用，玄武上下谁都清楚，大王在城里，王妃也在，不杀光这些狗东西，如何让大王和王妃出了心头这口恶气！ 第一声枪声就是进攻号角，黑夜里，无数人影冲出，喊杀声震天，哪怕跌倒了，撞伤了，都是不管不顾，心中只有一件事，杀人！ 黄伟几乎是惊叫着从床上跳起来，猛烈的枪声让他魂不附体，出了营帐门自看了一眼，他便衣服都没穿，撒腿就跑。 睡梦中的镇国军有些直接便去找周公了，惊醒的四处乱窜，玄武兵勇根本不管你有武器没武器，穿衣服不穿衣服，站着还是趴着，只管开枪，有些人嫌弃火枪装弹太慢，拔出短刀，上下乱砍，在黑夜火光下，如凶神恶煞一般。 黄伟兵马毫无抵抗的就崩溃了，倒下的火把火盆点燃了营帐，尽然也燃起不小的大火，照亮了大半个城南。 接替韦文康，与唐兰一起巡查城防的李德文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和看到的，懵了好一会，他在城上手舞足蹈：“老天爷派兵来了！老天爷派兵来了！” 唐兰和一众士兵、百姓也是目瞪口呆，距离太远，只知道有人在敌军大营喊杀，不过从火枪声，唐兰还是断定，这是己方的援军！ “可惜！”唐兰暗叹一声，城内已无战力，否则此刻出击，敌军必定大败！ 城外疯狂的杀戮惊醒了全城，哪怕没醒的，也会被别人拖起来，刘奇和何涴婧匆匆赶到南城楼，此刻城外已经是火光四起，到处都是枪声和人影，分不出敌我。 “大王！泰安有救了！”李德文简直兴奋异常。 刘奇笑了笑，情况不明，这样的结论为时过早了。 不过随着时间推移，很多人都认为泰安得救了，只因城外的喊杀依然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