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抉择
这不只是在何处，不只是在那个时间段，甚至于不知道这里是否有真的存在，在这里的只有两团火焰，两个意志，准确的说，在相互交流着的只有两个意志，他们都彼此清楚的知道对方是谁，在互相的不断交流下，一个倾诉，另一个思考，一个回应，一个提出…… “那么，坂井悠二，你还在思考吗？”一个带着些暮气但是却蕴含着威严的声音传达出来，向着另外的一团火焰，一团依旧保持着纯粹的意志说道，不得不说，这个因为变故而突然而他有所交汇的存在让古老的神明赶到了兴趣。 “啊，我在思考着，依旧在想着，我该怎么办呢？”悠二不知道已经呆在这里多久了，但是他并没有感到烦躁，因为他在思考着更重要的事情，获得了那堪称最古使徒的“创造神”关于这数千年火雾战士和红世使徒之间的记忆，悠二就陷入了沉思。 “你想要怎么做呢？你再期望着怎样的未来呢？”“创造神”提出了这个他很感兴趣的问题，他想要知道，这个“特别”的存在会又怎样的想法，他感觉到了期待，他等待着这个被他“冠以厚望”的少年将会说出的答案。 “我想怎么做？我期待的是什么……吗？”悠二听见这个问题之后，不由得开始思索起来，回忆着，在客观的看着那数千年记忆的同时，看着那些红世使徒的情况，回忆着自己作为人类时的一切，思考着，自己的家人，回忆着自己的经历，想起了和炎发的少女共同度过的那一切，他发现这一切，其实非常的简单，又明确。 “我想要改变，彻底的改变！”悠二非常平静的对“创造神”阐述着自己的意志，非常的坚定，那团淡蓝色的火焰在这时候显得是如此活力，充满了某种难以解释的坚持。 “改变？创造？新的面目吗？那么你希望的是怎样的新姿态呢？”古老的意志反问着，那声音中充满了某种惊喜，他很激动，同时又非常的好奇，渴望着那梦想，造化那新生的可能性，确立那可能出现的有史以来最大的变革。 “不应该是现在这样子，无论是火雾战士，还是红世的使徒们，都不应该是现在这可悲的样子，但是，这和现在的这一切是矛盾的！” 悠二非常平静却认真的进行分析着，他想起了“那一个个在他眼前消逝的使徒，那一个个纯粹本应该是美好愿望的想法”，他回忆着炎发少女经历过的战斗，想起了关于现世的神明曾经的那些作为，想起了从古老意志中知晓的那无数死去的人类，火雾战士，使徒…… “你认为应该是怎样呢，坂井悠二？”已经平静下来的古老意志对悠二问道，他已经知道了这个少年的回答，但是他想要少年自己亲口说出来，激动地等待着，他清楚的知道这个人或许会是自己最合适的协作者。 “应该交流，并不是像革正团那样，阐述‘残酷’，而是要交流，共同相处，并非是被伤害者或是施加者，也不是背负者，应该是平等的，因为，人类和使徒是相似的，是有着这样的可能性的！这样的话，无论是哪一种悲伤都可以被消除了……” 悠二一时间有些恍然，但是内心中的那种想法则是已经不断地膨胀起来了，是了，这才是真正他所希望的不是吗？ 无论是已经消逝的，还是没有逝去的，无论是人类，还是作为‘讨伐工具’的火雾战士，无论是那些释放者自己渴望的使徒还是那些束缚自身，维护平衡的魔王，他们都可以不用再沉浸于修罗之巷，杀戮之场…… “坂井悠二，你想要怎么做？”“创造神”对悠二认真的询问道，那是志同道合者，不，应该是基于认可与欣赏给出的尊重，以及，对于良好“建议”的征求。 “首先要做的，是消除掉那矛盾！那一切杀戮之因！” “是的，矛盾在于使徒肆无忌惮的‘食人’，但是，‘食人’是获取不可或缺的存在之力的根本！” “那就让这限制不再成为限制！” “消除限制，那么就要使那漩涡的中心，存在之力不再是困扰的条件！” “需要的是一个乐园！” “啊~创造真正的乐园！” 两个意志在这时候达成了某种共识，在某种默契中，他们知道，他们需要着彼此，“创造神”需要执行御命，完成大业的代行者，坂井悠二需要力量，以及能够信任的协作者，而有着与自己的目标相辅相成雄心的神明正是不二之选，一切仿佛就要这样敲定了，但是…… “你只是一个普通的存在，即使是命运使然，但是，你依旧只是‘坂井悠二’。”就在这时候，第三个意志插入了进来，她平静的对少年传达着某种信息。 “……啊……姬雪啊，是啊，我只是‘坂井悠二’……”在沉默了一阵之后，悠二回应道，但是，在那平静中却似乎有着待爆发的猛烈情绪。 “但是……” “‘坂井悠二’想要这么做……” “我不想要看见了，不想让夏娜也走上那样的路，她并不适合，不想让姬雪继续在杀戮，不想要看见那些使徒们继续悲伤，不想要这矛盾的循环继续下去，这个世界不应该是这样的，应该是能够带来快乐的才对！” “即使你会必须做出很多你一直所不喜欢的事情吗？即使你要杀死无数的人类嘛？即使让千草‘失去’你吗？”她连续的质问着，没有半分情绪的波动，没有半分的涟漪，但是却也能让悠二感到那股无比深邃的视线。 “……是的，我要这样做！”沉默了很久，悠二“正视”着她，坚定的说道，一时间，一切都安静了下来，寂静在一瞬间笼罩在了这里，知道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又一次的引起了波动。 “那么，如果不需要你呢？如果事情可以在很快之后得到解决呢？你只需要继续你的生活，延续着你的平淡，继续着一家人的快乐，只需要等一段时间，事情就能够这样解决的话，你的回答，又是什么呢？”她传达出了某种足以让另外两个意志都惊讶的信息。 沉默，悠二沉默了，他不会怀疑，因为那是他绝对可以相信的人之一，他静下心来，缓缓的思考着…… “……不，我会在姬雪之前做到的！这是我‘坂井悠二’的目标，我想要亲手去完成，即使是姬雪，我也不会让给你的！而且，这种事，当然是我这个哥哥来完成了，至于千草……这是我做出这一切的代价，我既然做出了决定，那么，就没有资格再去获取那‘坂井悠二’的幸福，因为，此刻做出了决定的‘坂井悠二’已经不再是曾经那个应当是普通人的‘坂井悠二’了……抱歉，我是个自私的人呢……” 淡蓝色的火焰摇曳着，牵连着，它与那团银色火焰作为掩饰的载体相交汇在一起，只剩下那第三个意志在“旁观”着，在之后，这个地方剧烈的晃动了起来，而她也知道，少年终究是选择了另外一条道路，不过，这也是她愿意给出让少年自己选择机会的原因，但是她并不后悔。 “这样啊……那么，还真是可惜呢~但是，呵呵~悠二，这和我所想的并不一样呢~我该怎么办呢，呵呵……”平静的留下一段话，之后，她慢慢的消失在了这里，但是，不得不说的是，当听见她那包含着“恶意”的笑声时，无论是悠二还是“创造神”都感觉到一股恶寒…… …… 两个少女都似乎有所感应的抬起了头，对视一眼，她们手中从那个人手中接过的一些平凡的物件就那样消失了，分解了，没有再这里留下半分的痕迹，仿佛从未存在过一般，对于这些有着很多了解的少女们自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不止是他们，还有其他已经被卷入了这“残酷”真相的少年少女们也都或多或少的察觉到了什么，两个少女以非常惊人的速度来到了远坂家，透过二楼的窗户，看见了那不断消逝的一切，床单、被褥、教科书、书桌、衣物……一切的一切都消失了…… 在连续担心了几个月之后，她们终究是赢来了一个不怎么好的现象，或者说，是一件让人悲伤的结果，她们相拥在一起，哭泣着，在这一刻，从感性上萌生出的一些想法却让她们不由自主的去相信，那个少年应该还活着！绝对要活着！至少，在做出另一个选择前，怎么能就这么消逝呢？ 由于一时间的悲恸，少女们却并没有发现，在那个房间中，有些细微的东西却并没有消失，例如，依着墙壁的架子上的那些照片，例如，这个家里一些“重要”的东西，哪里都还留存着一些影子…… 千草睁开了莫名落泪的双眼，温柔的看了看躺在自己身边，已经昏迷了几个月的小女儿，露出一些悲戚的神色，她保住自己娇小的女儿，开始哭泣起来，在那呢喃声中飘荡的是她不应该记得的亲人的名字…… 在千草的周身有着一层即使是红世的魔神也难以察觉的玄奥，即使是这世上任何的力量都无法触及，即使是因果的消逝、存在的崩坏也不能影响到处于它保护下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