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福大命大还是霉星高照
第一百四十一章福大命大还是霉星高照 两人前行数里路，来到一间荒废许久，满是蛛网灰尘的破烂茅屋。东方未明道：“花兄，我们就在这里调息，你看如何？” “花”道：“好，你先进去疗伤吧，我在这里给你护法。” 东方未明本欲让“花”先疗伤，但知道他性情难以捉摸，恐推让会惹他不快，便不再客气。他伤的不轻，的确需要尽快运功疗伤。便走进屋内，在一张布满灰尘的木床上盘膝而坐，运行起逍遥心法。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东方未明运功完毕，走出茅屋请“花”入内疗伤。“花”没有说话便入内运功疗伤了。两人半个时辰一轮换，如是过了几个时辰，两人伤势均有所好转。 午后的阳光依然炙热强烈，照在雄伟高耸的山峰上，也照耀着破屋前方的那片金色的沙滩。在阳光的照耀下，每一颗沙粒都泛出金灿灿的光芒，连沙滩上空的白云，仿佛都已被映成了金色。 黑暗之花一动不动的站在这片金色的沙滩上，一身黑衣全身上下也都洒满了金光。东方未明从破屋里走出来，站在“花”的身旁，望着西方的落日余晖。 两人关系愈发复杂，又是并肩作战的战友、又站在正邪敌对立场，又会舍身相救，但偏偏却要生死决斗！气氛奇特诡异。 许久，“花”开口道：“东方未明，我想将你我的决斗日期改在十日后，时间巳时，地点就在这里，你看如何？” 东方未明凝望着她，目光突然变得一片茫然。 “赌”方才那两记重拳刚猛异常，即使他没有受伤，也不敢用身体硬接这两拳，他此刻的武功跟“花”大约不相上下，“花”显然是冒着生命危险来救他，难道他舍命救自己，只是为了想亲手杀了自己？那有何苦多此一举？但转念一想，无论如何，他还是要与我一决生死，再多想又有何用？ 东方未明叹口气，道：“你放心，我的命是你救的，你随时都可以拿走。” “花”沉默片刻，缓缓道：“东方未明，确实你我之间并无仇怨，只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有些事，并不是自己能够做主的，你明白我的意思么？” 东方未明面上现出了疑惑之色，摇头道：“我不明白，既然没有人来买我的命。我们之前几次交手蒙兄台手下留情，并没有分出高下，灵隐寺一战，亦是兄台自己退的，谈不上什么荣辱问题，所以我实在不明白，你何以会身不由己的要来和我一决生死？” “花”又沉默许久，幽幽地道：“你当然不会明白，因为你不是我。” 东方未明忍不住道：“莫非你有什么难言之隐？或是有人逼你？”他暗想，在灵隐寺阻止天意城的不止他一个，救戚将军的主要势力还是丐帮，天意城没有理由盯着自己这个刚出道江湖一年的小人物不放。 “花”没有回答，很多事情既是注定无法改变，就算告诉他真相又有何用？而且若是告诉他真相，他必然不愿跟自己一决生死。 东方未明见他不肯说，也不再追问。凝望着他，忽道：“花兄，我想求你一件事情。” “花”道：“什么事？” 东方未明探手从怀中取出一封信来，道：“十日后你我这场决战，死的如果是我，请你将这封信交给忘忧谷的湘芸姑娘。”说着便将那封信递向“花”。 “花”沉默了片刻，终于伸手接过了那封信。 东方未明道：“多谢。” “花”没有做声，只是慢慢的将信收了起来。这必然是一封交代遗言的信了。东方未明之所以让他把信交给沈湘芸，却没有让他去逍遥谷交给师父师兄，其实也是担心师门找他为自己报仇。这番苦心，“花”自然能够明白。 “花”心中暗叹道：“他还有一个挚爱的姑娘牵挂，若是不幸，那位沈姑娘该如何伤心？而我无牵无挂，对这黑暗的人生毫无留恋……”心念中，不再说话，随即又进入破屋内盘膝坐下，开始运功疗伤。两人又是开始互相轮换运功疗伤。 金色的沙滩不知何时已经不再闪耀那种金灿灿的光芒，午后的烈日也已变成了曚昽的夕阳。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黄昏。 东方未明缓缓地道：“花兄，你的伤势好些了么？” “花”道：“我所受的内伤并没有我想象中那么严重，如果不出意外，到明天正午我就可以完全复原。” 东方未明又惊又喜，道：“真的？” “花”点了点头。 东方未明看着他道：“既然你我的这场决斗是不可避免的，现在我已经知道，你要杀我乃是身不由己，并非本意，所以十日后的结局无论怎样，我都没有遗憾了。” “花”叹了口气，道：“该来的总是会来，躲也躲不了，或许死在你的手中，也是很好的结局。” 东方未明心中一震，暗道：“他为何总是表现出对生命没有太多的留恋？若非如此，上次在深崖，也不会那么轻易放弃生的希望了！难道他在天意城当杀手过的并不快乐？虽然我还有很多心愿未了，但行走江湖岂能计较于生死？就当还他一命好了，希望最后能见一下他的庐山真面目！”认识这么久，两人交际很深，但对方总是一身黑衣一个黑色蒙面巾，除了酷似女子的一双美目外露之外，和上次见到的左臂上晶莹如雪的肌肤，其他都是神秘的。不过他一直认为对方是一名少年男子，只是身材偏瘦罢了。 “花”忽然道：“时侯不早了，现在你到屋内去休息吧。” 东方未明摇了摇头，道：“你的身体现在还很虚弱，还是应该你到屋内去休息。” 破旧不堪的茅屋里只有一张单人窄床，而且“花”一向蒙着面，显然对人保持神秘和戒心，自是不肯跟别人同房休息。而他又是为救东方未明才受的伤，东方未明怎肯让他在屋外过夜？这番心思，“花”自然明白。 “花”沉吟了片刻，不再坚持，道：“那好，我就不再客气了。”说完这话，他缓缓转过身，便走进屋里。 夕阳仍未完全落下，山风已渐吹急。东方未明望着“花”走入屋内，便在屋外一块大石旁边靠着坐了下。 夕阳越来越暗淡，终于失去了最后一丝光彩。绚烂的晚霞却又即时出现，布满了整个天空，看上去比夕阳更为壮美。 东方未明望着漫天的晚霞，闪亮的目光突然变得迷蒙起来，现在两人仍像是患难与共的朋友，但十日后却免不了要一决生死。 漫漫长夜终于过去了。 “花”在朝阳升起的那一瞬间，从茅屋中走了出来。 东方未明不知何时已到屋外，听到脚步声，立即站起，转身望去。 朝阳下只见“花”精神已经好了许多！东方未明面露欣喜之色。但是现在他自己的伤势并未完全复原，不过也已比想象中好的多，已经足以恢复了六七成的功力，应付一般的突发事件还是可以的。 东方未明笑道：“花兄，你的伤势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吗？？” “花”道：“已经恢复十之七八。” 东方未明轻吁了口气，道：“这我就放心了！现在你可以先走了，十日后我会准时赴约。” “花”沉默了片刻，突然转过身，走上了东边的山路。 东方未明目送“花”的身影渐渐远去、消失，忍不住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这声叹息饱含十分复杂，有无奈、有悲怆、有惋惜、亦有不甘、矛盾。 初升的朝阳所发出的光芒也与夕阳一样，红蒙蒙的。 “花”向着朝阳升起的方向走去，时间不长，已经远离了消失在视野中了。 东方未明仍然呆呆地望着“花”消失的方向，十日后的这里，会是怎样一种结果呢？忍不住苦笑自嘲道：“难道是我命不该绝？每次遇到危险总会有人来救我！但这次救我的人却要杀我！我到底是福大命大，还是霉星高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