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噩讯
脚边，一溜酒瓶像围得里三层外三层，脚一动，便“哐啷啷”地碰倒一大片。 面前，是几个黑衣彪形大汉，每人左臂纹只头凶神恶煞似的虎头，虎视耽耽地盯着他。 他的右手，被一个彪形大汉死死地摁在桌上。 一把明晃晃的利刃，斜插在指缝中。 “欠债不还，断手上台。按规矩，两条路，留下手，或者用资产抵押！” “欠……欠了多少？”曾龙哆嗦着问，真希望他玛的这是在做梦。 黑衣人拿出张欠条：“不多不少，正好两百万。” “两百万？”曾龙咕咚一声，栽倒在地。 第二天。 这是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 李诗嫣心情大好，又约了郭小凡去湖边漫步。这是她的第二次主动，郭小凡简单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 他当然知道，美女心情大好的原因，来自她姑妈林小丽和胡涛面对又一次困境时，涉险而过：老韩完成了所有合作收购手续，电线厂收购在付清款项后，就可正式过户到三人名下。 照例是说得少，走得多，但与以往不同，今天的李诗嫣哼着小曲，背着两只手，小鹿般走得一蹦一跳，往日的恬静添了几分顽皮可爱。 在一个树丛边，李诗嫣停住了脚步，侧耳细听。 郭小凡望了望四周，不知不觉，两人走到了戏剧学院范围。 “嗤……”李诗嫣听着，往前走着，声音越来越清晰，她不觉掩唇笑出声来。 不远处，传来了抑扬顿挫的朗诵声，满满的秦腔，霸气侧漏：“年斯今个这门中，人脸桃花红斯咧。人脸不知阿达器，桃花哈菜胡sao清。” 郭小凡一头雾水，泥玛，这念的是什么咒？ 李诗嫣轻声说：“唐朝诗人崔护的，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在，桃花依旧笑春风。” 紧接着，一个穿透宇宙的女声响起：“俺来朗诵首：俺没有化，我智商很低，要问我是谁？一头大蠢驴。俺是驴，俺是头驴，俺是头呆驴。” 李诗嫣早已笑趴在树枝上，郭小凡依旧一头雾水。 “哈哈哈，鲁省方言啦，朗诵的是陆游的。” 郭小凡这才如梦初醒般笑出了声：“我靠，这词我从小会背的：暗梅幽闻花，卧枝伤恨底，遥闻卧似水，易透达春绿。岸似绿，岸似透绿，岸似透黛绿。” 止不住的暴笑声中，树丛中走出一男一女，男的就是金申滨。 “咋咧？”金申滨对郭小凡的态度，依旧像前几天那么嚣张，势利鬼都这样。 “木咋木咋，两位同鞋朗诵得太好咧。”郭小凡模仿着金申滨声音，摇头晃脑地说。 金申滨对郭小凡的感情有些复杂，刚来时经过白冰警告，他冷眉冷眼不乏嚣张口吻，但当他打听到郭小凡名下竟然有两家公司，光创意大赛就赚了八百万，见了郭小凡就有些气短，虽然横眉冷脸，但话音强硬程度有些减弱。 四人略微聊了会儿，告别时，郭小凡无心地问了句：“金同学，以前听你说过，你爸在白家工作，什么岗位呀？” 金申滨瞪着眼珠，硬梆梆地回答：“管理滴。” 郭小凡肃然起敬：“原来是白领阶层。” 女生爽直地笑了：“你吹啊。俺知道你爹是仓库管理员。” “哦……哈哈。”郭小凡尴尬地笑笑，紧跟上了李诗嫣脚步。 …… 此刻的胡涛，和父亲对面坐在厂长办公室，父子俩也是心情大好。财会刚刚告诉他，老韩按照郭小凡吩咐，已经提前将百万元款项提前打了过来，林小丽的资金也已到位，只要胡家资金凑足，收购事项几天内就可完成。 可替代国外进口的排线一旦进入生产线，胡家的手机面板就将源源不断涌入市场，以后再收购产业链上的厂家，胡家变成手机整机制造商，也不是没可能。 “阿涛，我们资金什么时候可以到位？”胡金标问，这是胡涛父亲的大名。 “两三天吧。”胡涛回答道，“这批手机面板，现在还差最后一个环节，安装排线。经销商是现款取货的，人都到龙潭镇了。合同金额70多万元，绰绰有余。” “排线安装大半天时间够了，老韩那批工人，真叫一个棒，效率至少高了一倍。”胡金标燃起根，对郭小凡手下员工赞不绝口。 胡涛拿起电话，打了几个打不通：“奇怪，范叔老是不回电，打他办公室座也不通，商行员工也不知他去了哪里。他那边的排线不运过来，我这儿没法安装呀。我从上午上班就跟他联系，都快一天了还没联系上。” 胡金标依旧没怎么上心：“再等等吧，也不在乎这半天一天时间。这次他进了一个20尺小货柜的排线、转轴，量比较大，足够我们生产大半年了。” 正说着，胡涛的手机响了，是个陌生号码。他按下键听键，听了会儿，便把手机递给了父亲。 “奇怪，是范叔的声音，说找你说话。” 胡金标贴耳才听了几句，脸色突然就变得通红，急得猛然站起，一声怒吼：“曾龙，是兄弟不，是兄弟你不能这么干，这不是把我往死里整吗？” 曾龙垂死挣扎般的声音，从手机里隐约传入了胡涛耳朵。 “胡哥，我这是实在没有办法了啊，我落入圈套，赌了个精光，还倒欠两百万。天没亮他们开始关我，我什么都给他们，可是他们一定要那批货抵债啊，呜呜呜……” “你他玛的把命给他！那批货绝不能动，动动老子跟你翻脸！”带病在身的胡金标一声恶吼，随即吃力咳嗽起来。 曾龙在那边号啕大哭：“大哥，我是说命也给、手也给，那批货不能动。可是他们把我老婆、女儿，脱光了绑着，如果我不答应，这帮畜牲就要……呜呜，大哥，我不能毁了她们呀。” 胡金标哇呀一声老泪横流：“大科，大科你这不是要我的命吗，没了这批货，大哥得破产呀……” “呜呜，大哥啊，我大科对不住你了，来生来世，做牛做马报答你！” 电话“啪”地被人掐断，胡金标翻着白眼，缓缓栽倒在地…… 胡涛命令员工将父亲送往医院，随即带人，疯了似地向大科商行仓库跑去。 大科商行的仓库，就是胡家工厂两条街远的地方，以往都是什么时候要安装零配件，什么时候去取。今天也算够谨慎了，一大早就打电话给曾龙。 仓库钥匙，只有曾龙他一人保管着。 也不管了，撬开大门，仓库里各种杂物堆放得整整齐齐，唯有那个集装箱小货柜不翼而飞。管仓库的告诉他，天没亮，曾龙就坐着一辆陌生小车来仓库，有好几个人左右陪着他，后面跟着的大货车拉走了这批货。 胡涛眼前一黑，咕咚倒在了地上。 胡金标讲得没错，没有这批排线转轴，确实有可能使工厂破产。不仅经销商不可能给他们70余万元货款，不能按期交货，需要支付对方20左右的违约金。而手机面板更新换代非常快，再从米国走完流程进口，需要几个月时间，那时的面板早就被淘汰了。 因此，目前生产的这批面板，如果无法安装排线跟转轴，基本等同于废品，原材料的钱是胡家垫付的、人工工资、还有各项杂费，都要马上支付给对方。总损失，将在两三百万元。 刚刚度过困境的胡家，根本没能力再经受这种高强度的击打。 而目前唯一的救命稻草，就是挪用林小丽和郭小凡提前一周打入公司账户的这三百多万元，可是，胡金标又怎么下得了手？如果一周之内无法归还，林、赵两家都被连累。 林、赵两家的这些钱，也都是短期资金。根据三方约定，收购完成后，随即可向银行申请贷款，由于电线厂以前有国资背景，在银行贷款额度中属于高等级客户，因此三家的投资款中80，可以随即撤回。 …… 在曾龙给胡金标打完电话后，黑豹狞笑着，从曾龙手中夺过手中，“啪”地挂断了电话。 天没亮时，这批货就被净衣帮从商行仓库，转运到了一个临时仓库。黑豹随即和白东方取得联系，愿意把这批排线和转轴，以六折的价格转让给他。 白东方乐得眉开眼笑，排线和转轴，是他跟胡家竞争时最处于劣势的两个核心，东方尼本公司采取的是日本二线技术，表面上虽然两者相差不大，但比美国的排线和转轴，质量毕竟低了一个档次。 黑豹并没有跟他讲这批货的来源，白东方也是心知肚明，净衣帮的东西来路能正吗？但在利益诱使下，来路正不正，跟他都没有关系。因为，他跟净衣帮签的合同，可是具备法律效力的，以最坏的打算来说，就算公安追缴这批货，自己顶多损失些运费，货款是可以追还的。 这些买卖，他在青山市跟黑豹不知干过多少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