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17 世道如网，族群本能
“小心！” 其实从一开始，秦阂就已经防备起了这道绿光，暗自警惕，始终不曾松懈。可是这一刻，眼见被虎噬一术咬下的人类头颅里，绿色光点膨胀为一个人形轮廓猛地接近时，秦阂还是失了镇定。 只因其太过诡异了！ 什么东西竟能与飱灵斗个不相上下？ 一抹骇然的思绪时隐时现，再一见这绿光突然袭来，秦阂又哪能不惊？ 秦阂当场便是惊眸一声大喊，奋起身来将杜耿言猛地一推而开！ “快闪开——！” 杜耿言也看出了秦阂面色的变化，察觉秦阂似乎发现了某种潜在的危险，一瞬间，愤怒就变成了震愕。他下意识地想要回身望去，“咚”的一声，千钧一发之际，人却就已经被秦阂推了开去，一头撞在了旁边的墙壁上。 “啊——” 接着则是惨叫！ 饕餮魂群的防御出现了疏漏，立时就被那飱灵侵入，在杜耿言看不见的画面里，秦阂的半边肩头竟然像浓硫酸腐蚀了一般，硬生生溶去了一个大Ｄ，血Ｒ化成了枯白的粉末。这剧痛之下，秦阂竟也免不了惨痛呼号。 那模样何等的触目崩心？ 仅仅弹指一挥间，秦阂半边面容便再度极速老化，从中年变成了老年。其气息也是瞬间萎靡，显出了一股子死气！ “你怎么了？！” 杜耿言有感于秦阂救他，当时就呆住了，心生感动。再一看秦阂的变化，则是猛然间变得慌乱，极度震惊！ 可惜他始终看不到。 看不到模糊而神秘的绿光人形，掠过了他身旁，站到了秦阂面前…… 看不到那个恐怖到足以令此间一切生灵心惊胆裂的黑影，凶狠撕咬起了秦阂肩头血Ｒ…… 看不到那些饕餮之魂，正在奋命地挣扎与抵御…… “你走啊！！！” 秦阂浑身开始了颤抖，汗如雨下，脖颈之上都是青筋暴凸，眼球也充血了，狰狞地看着眼前一片空无…… 他却还在提醒杜耿言快走。 可他不能明说！ 他有预感，有强烈的警兆，一旦说出杜耿言看不到的事物，那么杀身之祸便也必定会波及过去，连其一起吞没！ “啊啊啊啊啊啊啊！” 飱灵的恐怖吞噬与饕餮魂群在秦阂周遭忽然便形成了一种波动，其中传来刺耳的呼啸，竟如同厉鬼在嘶吼！！ 杜耿言再度震惊了…… “这是什么？”他难以置信地看见秦阂忽然陷身一片模糊之中，下意识地爬起身来就想要冲过去将秦阂救出来，“啊”的一声惨叫，却是刚接近便已浑身如同触火一般，产生了强烈的炙痛感，于是立马又弹了出来…… “老秦——” 一声叫唤，这小子终于急了…… 秦阂陷于其中，脑海里的剧痛与晕眩则已拔升到极致！ “你是谁？” “你为何而来？” “你在找什么？” 他意识模糊地看见那绿光人影走来，与他相望。那时间就像是过了几千上万年一样的悠久，透过那目光望去，只能感受到无边的孤漠和苍凉，而感受不到丝毫杀意，又或敌意。 于是他懂了，对方不是为他而来。 忽而痛觉远去，秦阂的意识沉沦，那一抹惊忌却始终浓烈，震撼如斯。 仿佛一霎那。 仿佛一世纪。 那空旷如无尽荒原一般的目光，才开口说道: “你可知乘云行泥之后，并非立即就是三花聚顶？” “记住，两不相干，世道如网。” 话落。 “轰！” 一道无形的气浪便如暴风般卷起。 绿光人影坍缩成一个光点，继而又被某种时空伟力冲刷拉扯成一条光线，瞬间闪逝。诡异的腐蚀气体再度溢出，这次却有了明确的目的性，避开秦阂，袭向了那只恐怖的飱灵…… “呃咳，噗——” 强烈到极致的凶险危机，一瞬间如潮水般退去。秦阂喉中呛出血块，接着便是一大口血又狂喷而出，形象惨淡，终于软软昏倒，目中带着惊惘…… …… …… “你怎么能杀人？” “你怎么能杀人？” “你这样不就跟他们一样了吗？”当秦阂再度醒来时，人便已经到了杜耿言的背上了。也不知道这家伙从哪里来的力气，或许是终于吃了那两根香肠吧，有了某种决断，他却还是嘀嘀咕咕地在秦阂耳边念叨。 醒来时明显没过多久。 劫后余生的感觉令秦阂如同脱水了一般浑身无力，虚弱不堪，脑中久久回荡那种苍凉的目光，脑海中想不清的全都是无穷无尽的疑惑与心悸，这时见杜耿言还这么小家子气，还在纠结，喋喋不休，秦阂顿时就怒了。 他大骂道: “迂腐！” “愚蠢！”秦阂毫不掩饰他的讥讽，“我告诉你，这世上的一切规则本就是根据暴力来制定的，一切资源也是由它来分配。” “族群的存在，首先要保证的就是它的延续。它就像是有着智慧，人类这种族也不例外。为此，一切破坏族群稳定的因素都是被它内部诞生的**的对象。” “暴力制定了规则，构造了条条框框，这才让族群内部运行得井然有序，让所有个体都安心其本分，就像原子核束缚力产生的电子轨道。电子不紊乱碰撞，不耗损不必要的资源能量，才能持续地稳定，才能将延续的水平优化到极致。” “社会、国家，便是暴力打造出来的最大的那个条框！” “大国之间就从来不用嘴巴说话，用的从来都是暴力。除了军队，一切都是扯淡。你所听到的外交斡旋从来都是狗Ｐ！” “你以为道德是什么？你以为法律是什么？道德还不是要用千夫所指的语言暴力来创造压迫、创造羞耻，迫使人人自危、趋荣避羞？荣耀、罪恶、羞愧、耻辱这些难道不全是靠无数人的嘴形成的？而法律又难道不是用国家的暴力机关来作为根本的维护？若没了军队、监狱、警察在那儿震慑，谁tm会去守法？” “你不想杀人，你不敢杀人，你不敢使用暴力，你畏于暴力，畏它如虎，畏它如魔，甚至还以为不使用暴力就是和平，就是仁爱，就是大善，就是人性？我告诉你，这无非就是你的脑子被千万年来形成的族群本能洗脑了罢了！仍甘于被洗脑，那你就只配成为暴力圈养着的那群猪羊，浑浑噩噩，任人宰割！” “自哀自怜又有何用？叹这末日残酷又有何用？哭泣、懦弱、悲愤又有何用？！” 秦阂的声调在一次次地拔高，眼神也一分分地变得锋利、残忍和严厉，说到后面甚至已然近乎于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