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42 湖底成穹，天翻为地
这地方根本就没有白天与黑夜之分。 说出去吓死人，仿佛天地颠倒了一般，这头顶居然是一望无际的湿泞土壤，悬在万里“高空”，脚下却是空Ｄ稀薄的云气承载着万物，却又坚硬稳厚，踩上去完全感受不到虚浮。天与地之间则是弥漫无尽的水Ｙ，视线能见水波就在面前起涟漪，呼吸却又畅通无阻，完全感受不到水Ｙ充斥鼻腔的窒息感。 这分明就是一个“大湖泊”嘛！ 偏偏湖底成了穹顶，天空却成了大地，湖面则是……直接消失不见了。 此刻外头有雷声，秦阂卧在这Ｄ里，视野之中便能看看一条条海藻般的植物从“天空”垂下，宛如地球上深海中的红海藻林。这些海藻植物每一条都是宽大粗长，生长恐怕足有数万米之高，色呈深褐，表面油滑无比。 “天空”下着雨。 那雨水滂沱而落，打在一片片宽大的藻叶上，发出“噗噗”的闷响。雨水在藻叶上的沟壑里积累了很多，顺着其脉络凝聚成一条条水流，哗啦啦流下，在“云气地面”聚出道道小河，渗入“云气土壤”之中…… 天地之间晦暗无光。 唯有时而划过的闪电，才能把这晦暗而奇异的一切，在刹那间映照出来部分。闪闪烁烁的电光甚至还会在藻叶间导流和传导，现出清晰的青蓝色、青紫色电流，宛如一条条小蛇，一闪即逝…… 滚滚而来，又悄然而隐的雷鸣，在这深夜里盘桓。 “这些电流里的电系元力明显有些异样，对比凌羲元力催生的‘电’，似乎更粗糙，但又更稳定一些……怎么回事？怎么两种相反的特质一直结合在一起？” 纵然已在这里停留养伤了整整三个月，秦阖也不能看出这雷雨连绵的藻林里，这些电光的来源。 他只觉一切都匪夷所思。 甚至如同另一场光怪陆离的梦。 但梦境总比那黑暗虚无的恐怖牢笼要好些不是？再说这里也未必就是梦！而且按照他在涡Ｘ里之前的设想，涡Ｘ理应有着一个或多个与外界的“物质转换通道”。既然涡Ｘ能破灭一次，就肯定能破灭多次，大不了进光所有的涡Ｘ，然后统统把它搅得天翻地覆，搞碎所有就是！ 他就不信找不到那个“物质转换通道”！ 想到这里秦阖便有恨恨之心，一股狠气，但一瞥眼自己的身躯，他便无声地叹了一口气，微微显得颓然。 “天青爻的炼制时的第一缕灵气引入，就是雷电，确切地说，其实只是‘电’。它是汲取空气中细小不集群的微电弧而成，不是接引高空中的云中电荷。那样电压太高，只怕修士稍微弱一点的都会劈成灰，更就不用说脆弱的炼爻原料了。” “但这电元这般诡异，能用吗？” “看着倒是不如地球上的雷电来得狂暴……” 黑暗虚无牢笼中自可不在意，甚至于秦阖一心求死欲解脱，那时候他哪会顾忌黑染纤维在他意识体中寸寸蔓延？偏偏误打误撞之下又是逃出来了。秦阖他的身体自从落入此地，黑染之力的特性便从“保护”变成纯粹的“伤害”。 数月以来，不知因为此地独有的灵气特性还是什么的，黑染的速度变得蜗牛般缓慢，然而依旧展现出了一丝恐怖。 区区三个月而已，他头、胸、腹、四处肢干便只剩下了少数部分未被同化，其余的表皮大部分都已变成了枯干的黑色纤维状，外在模样看着极其凶怖，如同某种妖鬼。而且从半月前开始，他的心脏等脏器也开始不能坚持了，身体机能受到了极大影响，唯有一点十赦恶在吊着他一口气，不让黑染完全同化心脏。 在这种情况下，修炼倒是没问题，然而修炼的效果却是十不存一，竟然愈修愈降！ 十赦恶虽在日夜阻止黑染的深入，却也仍旧是力有未逮。加之此地的灵气环境，也并不能完全压制。 这样持续下去，秦阖估计自己，恐怕都撑不了一个月了。 到了那时，难道他会彻底变成一个人形黑木？ 种种想象不寒而栗，迫使秦阖选择了激进的方法——炼爻！ 没错！ 就是天青爻！ 好歹黑暗虚无的那段时间他也不是虚度的，那种恐怖的孤寂荒凉，促使他将绝大部分的心力投入到了各种研究事项中。即便是没有实际演练的机会，产生的积累也是极雄厚的。而且其中大部分钻研成果，都在一次次乃至千百次重复的推算之下，变得极为接近现实。 此中其一，自然便是源自血山巨鼎的炼爻术了。 那血山巨鼎与盛载龙羹的那尊青铜巨鼎，看着是如此相似，让秦阖也不免怀疑起了两者间的关系。但因眼界所限、信息所限、见识所限，他终究是无法深入地去探知…… 这些暂且不说。 总之据秦阖推演的结果，天青爻的效用应该是主回元和炼气，一分为二，分别是天青与天勤。天青爻主回元，又可能也兼带疗伤效果，天勤爻主炼气，应该可以推助修炼。 炼制影像早已在脑海里过了千万遍。 然而事到临头依旧心有惴惴。 此时秦阖的纠结便来自于此，一是未知，二也是忌惮。然而十赦恶的延缓战线已然岌岌可危，再也容不得他婆婆mama了，不再另寻解救或克制之法，只怕他一个月后便将彻底成为一具干尸…… “md！干了！” 牙关一咬，秦阖眼中骤现狠色。 他甚至都不明白自己怎么也会变得这么瑟瑟缩缩、婆婆mama了，粗口一爆，他果断就是拿起那截枯枝，撑立起了僵硬的身体，走向了Ｄ外…… 枯枝立时一喜。 宛如久久渴望主人摸头的萌宠终于等来了那一刻，一阵轻颤，枝体长度竟然飞快地变长了不少，变成了一根拐杖模样，帮秦阖拄起了地。那模样乖巧之极，然而秦阂是半眼不看，即便只是一时冷眼也懒得去睨…… Ｄ外是一片雷雨漆黑。 却不知秦阖的到来，又该掀动怎样的风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