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残酷
“先不论这个计划的可行性，当是它需要付出的代价，就可能让我们承担不起。”岩溶一脉的族主在长久的沉默后先行开口。 “不，还不止，如果想要打开破败之地就得先绕过影皇一脉以及影皇，他们世代守护着那里，没错，或许他们什么都不懂，不懂破败之地的伟大也不懂它的恐怖，但每任影皇都很对的在守护着那里。”风流一脉族主沉声道。 “所以我们不应该认为那里是个当凭武力就能征服的地方。”血兽族主说道。 “可我们唯一的优势就是力量。我们是很强大，绝无仅有的在暗中掌握着整片大陆。”风流族主开口，似乎认为有足够武力征服一切。 “不，你们不懂影皇一脉的可怕，那是绝无仅有的……很适合单枪匹马的去打一场圣战，这场圣战中他们的敌人就是我们，大陆暗中的领袖。”沉默许久的灵烬开口了。 “所以我们才需要暗中的计划，让未来诸神的光辉再度成为大地的主人，取代一切法则，一切道义，走上那条封神之路，我们会有一个新的未来。”银枫领主举起手，把终结一脉那铭刻有空间之钟的令牌高高举起，而后方下，令牌向北，那是无天无地亡所。 “是我们做出决定的时候了。” 满完寂静，只闻风如鬼啸，窗外花海纷坠，令人觉得生命变幻之无常。没有人表态，连族主们都踌躇着，无论在把族徽转向哪一面都很难，令牌上仿佛蘸满了族人的血。 死寂足足维持了五分钟，忽然灵炎一脉族主灵烬起身离座，然后把象征灵炎一脉的火焰花瓣转向南方，那里是像征生机之地，然后推开了沉重的大门，直扑远方去了。 有些人的目光有些松动，灵炎一脉族主的态度也是很多人的态度，还能维持安宁的时候人总想维持和平，而且计划的成功率实在是太低。 更多的人起身把族徽举起，有的把族徽转向南方，有的把族徽转向北方，更多的人选择了北。投票后的人走到领主以及几位族主先生深鞠躬，然后走出大院。 除了灵炎族主外其他的各脉族主都没有表态，他们清楚此刻自己的表态会影响到族中的后辈。 始至一脉族主看着屏风中间端坐的银枫，忽然想起银川，上一任的终结一脉族主，那个为了维护各方利益和安宁而死的男人，那么固执却又那么孤独。 其实在银川带领神领的时候，天下就已经不再是安祥的天下了，新的强者已经掘起，一山和六道开始主导大陆的未来，各脉赞赏银川的勇毅，却也只能旁观他如落花般死去。 年少的时候他曾经问过银川，说领主大人你什么时候才能送我一把好的兵器呢？银川淡淡地笑着说，我为你准备的兵器其实就是你自己啊，总有一天你也会把自己磨砺为宝刀，要做惊世的一斩，斩出去的时候妖魔会退散！ 那一斩必会惊若翩鸿，银枫恐怕也是银川准备的兵器吧，而现在这就是银枫一直期待的出鞘之日吧？一柄锻打了几十年的兵器，他又如何忍心它出鞘时发现自己是那么的孤独，没有名刀和它一起轰鸣。 徐林霍地起身，从银枫的身边经过，举起自已那带有时间之钟的族徽转向北方！然后他扔下徽章在桌上，头也不回地离去，留下满院隐约的惊叹声。 在大家各自犹豫不决的时候，三大天脉五大神脉中的终结和始至一脉都宣布了自已的决定，加上银枫身为领主的那一票，恐怕战与忍的天平将会因此颠倒。 “人性中就有黑暗的一面，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想要控制天下，就需要掌握更大的力量来压制人性中的黑暗。”银枫缓缓地说。“而想要终结黑暗……就得先成为更强大的黑暗。” 众人悚然，身体不由自主地坐直了。 在短暂的沉默后，血兽一脉和风流一脉也都举起了手中的族徽，转向北方，这个至关重要却又简略之极的表决便这样完成了。 寒天阁，这是寒峰一脉的一个天寒地冻、无比可怕的据点。 刚一踏进，就能冻的人哇哇大叫，太冷了，寒气刺骨，呼出的气体直接冻成了冰渣子，坠落在地上。 地面干裂，冷冽无比，岩石、泥土硬邦邦，这是一个寂静而寒意滔天的地域。这寒气很邪乎，居然能透过神力，直袭进人的骨子中。 进入这个冷气嗖嗖、要将人冻裂的小千世界后，有几道身影就直接向最中心而去，那是最森寒刺骨的古地。 他们穿着神官的礼服，看起来像是从古画上走下来的人。沿路上有四分五裂的尸体，是被冻裂的。 前方，鹅毛大雪飘舞，一片银白，森寒之意如刀子一般迎面斩来。而当临近后，更能让人体会到这片古地的可怕，那雪花中蕴含着劲气，甚至有杀机，惊人心魄。 这绝不是凡雪！大雪封天，铺天盖地，到处都是白色，到处都是冷意，茫茫一片银装，带着肃杀气。 前行数十里，雪花直接砸下来的，足有婴儿拳头那么大，随后更是见到了冰花等从空中坠落，蕴含神力。 “哎呦我去，这还是雪吗？”有人惊讶。 “这鬼地方，还真是见鬼了！”也有人呲牙。 “想不到在这么冷的地方还有草地，”一个男人叹了口气说，望着冰雪下的绿色“我还以为这里只有苔藓和地衣从及满天的冰雪。” “行了行了，火泽明你烦不烦呢，我们还有任务呢。”段尘烦躁的拍了拍火泽明的肩膀，催促着他赶快走。 “哎，劳碌命啊，段尘你说死去的人……真的可以复活吗？” 这是一片大雪山，雪飘万里，冰封三千里！这就是寒天阁的中心古地！在路上，一片奇景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 有很多雪人。站在一个冰窟中，晶莹的冰洞内，那些身影千姿百态。 “不要乱看，在这种地方，很容易死人的。”段尘拖着火泽明直接走远。 “不对劲。”火泽明蹙眉，火焰一展，符文扩散，将前方那些雪地上的冰雪震散。露出一具又一具尸体，一个个僵在那里，一动不动。 这些人有男有女，全都不是凡人，但都死掉很长时间了。不时有风雪漂落，故此将他们覆盖。 “这么多的尸体！”段尘倒吸冷气。预感到这里很危险，仔细观察可以看到，当中不乏界主，但是也死掉了。 他们在此地观察了一段时间，而后继续上路。冰天雪地，银装素裹，天空中的雪花巨大的吓人，有时候直接就是一片朵大的雪浪拍下来。 “快了，已经要接近寒天阁中心了。”段尘道。在沿途上，他们看到了不少尸体，埋在冰雪中，当用神力震开时，可以看到各族的生灵。 当路过一个石窟中，他们很吃惊，这分明是一个种族，是一个族群，拥有人形，但是长着麟角，全都被冻死了。 那些生灵，哪怕死去万古了，依旧头角峥嵘，生前绝对是盖代强者，哪怕身体干枯了，但是虎死不倒架，还有一股震慑世间之气外放！ 他有一颗人的头颅，但是面孔很平，额头上有三只竖眼，带着淡金光泽，躯体干瘪，但是溢出恐怖的气机。 人形躯体，带着细密的银色鳞片，尾椎骨那里有一条狮尾，垂到堤坝另一侧。 “这是什么种族？”火泽明询问。 “没见过，但是……疑似很古老时期灭绝的天鳞族，如今还有一些后裔，但是形体还有能力跟这批祖脉相比，差远了。”火泽明说道。 他们沿着这片区域摸索，震开积雪，震撼无比，看到了很多建筑，结果都被冰封，所有生灵皆灭。这是一个部落，不知道什么原因，全都暴毙，被冰封在此。 像是有一股寒意，突然袭来，将所有生灵都给冻僵了，最后封于冰雪下，这里的人很多都保持着生前的姿态，栩栩如生。 皑皑白雪，银衣接天穹，无尽苍远，雪色无垠，寒风刺骨，呼啸而出，火泽明和段尘站在一个冰雪的世界中。 轰隆隆，他们身后的冰雪世界，冲出无尽白茫茫的雾气，如海啸一般向着两人卷来，冰原都在震动，所有植被全都快速凋零，而后粉碎。 纵然是那些岩石亦不能避免，瞬间冻裂，而后崩碎。可怕的极限寒流，毁灭一切阻挡，没有什么可以拦截。 平原崩裂出一道道大裂缝，蔓延向远处，看起来恐怖无比，但凡阻挡有形之质，皆化成了齑粉。冰封一切，冰冻一切，雪色的世界，又一次取代了一片绿色。 当两人清醒过来的时候，发现周围已经变了，前方一道无尽黑暗的深渊，龙气如潮，不断汹涌，偶尔有神华闪耀，冲出几个莫名的颗粒，晶莹剔透，烁烁生辉。 “欢迎两位来到寒天阁。”身后有人笑道，张狂又欢乐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