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好巧,你也来装逼啦!
作别国子监,刘夕阳与孙镝在北城里随意溜达着。大清早两人吃了满满一盆的铁板豆腐,摊贩实在过头了,那豆腐的口味重的要命,在国子监里仅是喝了一盏茶水,如今两人都有不同程度的烧心反胃。 刘夕阳打了一个嗝,感受着从喉咙冒出来的辛辣味,顶的他呲牙咧嘴的。心想着一会忙完去回味楼里吃点清淡的压下去便可,暂时就这么时不时的表情多彩地走下去吧。 他被豆腐呛得表情扭曲,他路过的各大衙门口却不这么想。远远地瞧见王爷走近,刚过了门口就皱眉撇嘴,连看都不看的就走了。这可把在门后蹲守的官员吓了一跳,急忙回去找各部大员,琢磨着王爷那厌烦的表情到底代表着什么。 不是所有官员都只敢揣测。路过刑部的时候,郑大尚书就在门口恭候着,瞧见了王爷那表情,连忙上前询问。也没有说“是不是刑部哪里让王爷不适呀……”只是直接地嘘寒问暖,问着是不是身体不适之类。这问到了正点子上,刘夕阳也给他说的明白。郑天鹏关心了老半天,一直将二人送进了大理寺才折身返回刑部。 远处跟踪打量的官员们见郑天鹏面含喜庆,急忙上去咨询着。郑大尚书岂会和这群小官儿有好脸色?如今也算是丕王面前的红人了,想要巴结本官那不得你们上司来么? 入了大理寺的刘夕阳可不知道外面郑尚书的事情,况且这时不时打嗝就够烦人了,哪有那个闲心去管别人? 看茶完毕,趁楚高怀还没赶过来的时候,刘夕阳低声对孙镝说道:“这楚大人就是个呆子,一会儿聊天的时候你会发现他完全不知道死字是怎么写的。这就需要我文雅一些,你超脱一点了。” 孙镝直接回道:“不懂。” “有什么不懂的,装十三呀。刚才祭酒那只老狐狸不吃这一套,我们就没怎么装的起来;楚大人不会变通,和他打交道就得有腔调,和他意会着来他不接招,那咱就将自己最大的能耐显示给他看就行了。” 孙镝似懂非懂地应了下来,静静地陪着刘夕阳喝茶。 不一会儿,楚高怀匆忙走了进来,似乎是真有什么要紧事在处理。可是刚进来一步,他就一个踉跄向门外倒去,要不是身后有衙差扶着,怕是一身正气的楚大人就要狼狈地坐在地上了。 刘夕阳疑惑着楚大人为何要偷师郑大胖子的滑稽行径,突然瞧见了身边的孙镝,实在是忍不住地笑了出来。 孙镝误解了刘夕阳说的“最大能耐”,大体还是能理解一个示威的意思,可武夫的示威应该怎么做?孙镝在楚高怀进屋的同时,将修为调至巅峰霸气外露,气息撕扯着,双眼冰冷地盯着门口,腰间双刀也在呜呜作响,随时有可能出刀了结掉进屋之人。 刘夕阳感受不到这种气息,可苦了刚进门的楚大人。他示意孙镝没必要做的这么过分,待孙镝收敛了气息后,他站起来对心有余悸的楚高怀说道:“楚大人,可曾摔着哪里?要是真伤着了,一会儿跟着我去圣云端,我让药王高徒替你看看?” 楚高怀收拾好狼狈的神情,平静片刻后说道:“无碍。不知王爷前来有何指示?”他就算伤了也只能忍着,抛开丕王的身份不说,刚才这莽撞之人可是在去年冬至祭祀上救过上皇的命……有恩于云泽,那谁能惹? 刘夕阳还未说话,听到院中响起一声吆喝。“太子到”三个字由远至近,慢慢飘进了屋内。刘夕阳苦笑一声,心想着应该不至于这么巧吧?这群人仔细研究过自己的路线还是怎么的…… 想是这么想,他还是得站起来迎接,一个外姓王还没到能和太子平起平坐的地步。 太子杨奇融快步走了进来,免掉众人的跪拜,与那里躬身行礼的刘夕阳抱拳说道:“哥哥也在这里?好巧。” 巧不巧的我不知道……宫里刚让你自由行动你就来了这里? 两人携手落座,其他人远远站定。正事看起来是做不成了,也不知道太子来大理寺有什么事情,还是说这人就是过来影响别人正事的? 宫里一直对太子禁足数月,前些日子就诗会的时候放出来一次,剩下时间都蹲在天明宫里,接受着徐大学士对其敦敦教诲。听不听的进去是一回事,可这种很乖的状态还是让皇帝觉得舒坦的。待秦哲一去,太子的禁足便被解除。 帝王家可以有情有义,但绝不会是坐在龙椅上的时候。长启对老友还有着深深的怀念,靖德则没什么多余的想法。他本来就忌惮着秦哲,如今大患已去,表面文章做的不错就可以了,没必要在没人看见的时候还摆出伤感状。 太子亲近秦哲也带着某种目的,人走茶凉,继位的助力已失,人前意思意思就行了。毕竟这也是一个要坐龙椅的人,看淡感情上是必须要学的。 没了秦哲还有沈鹤楼,但现在沈侍郎的资历还不够。太子在徐大学士的参谋下,决定要来笼络没和丕王翻脸又不会心向丕王的官员——大理寺中两人偶遇还真是碰巧。 太子明白自己的优劣,对刘夕阳说话时尽可能直来直去,而听到稍微需要他考量的话便摆出一副“不是很懂”的表情,让刘夕阳要么将其忽略过去,要么换成太子能明白的话再说一遍……不管如何都是太子占着主导的。 刘夕阳本就不想和太子有直接的矛盾,眼看着正经话题进行不下去,他干脆选择随意聊聊,聊到哪儿算哪儿,等楚高怀冒死表示大理寺很忙之后,那就换个地方聊。
然而楚高怀只是呆板却不是傻子。你们两个天马行空地聊着,那我就安安心心地听着,真说宫里责备大理寺为何效率低下,那就和皇上明说。 太子性子暴烈,读了小半年的书只能让他控制住脾气,急躁的性格还是一时半会改不了的。眼看着聊天就奔着午宴去了,他是真急了——早知道把鹤楼带在身边了,为何要让他去处理一群乞丐上学的事情! 刘夕阳平静地看着太子那焦急的表情,没有任何不屑的想法。将来的一国之君,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不应该还有这种焦急,只要是在太子期间老老实实的,就是狗P能耐没有那也能顺利继位。况且太子并非一无是处,服众很简单。今天来意不明,但聊了许久刘夕阳也能猜个大概。 自己是来装腔作势的,太子何尝不是。太子多半也是奔着楚高怀来的,也是一个拉拢的手段。秦哲已逝朱家已退,百官围绕着丕王转可不行,趁现在朝廷人心四散,抓紧拢到身边才是正事。 既然如此,刘夕阳就不想和太子争这一朝一夕的笼络了,递给孙镝一个眼神,孙镝瞬间领会,打断了刘夕阳的大笑声说道:“王爷,中午应了妙禅高僧协助飞花亭的事情,马上就要到时间了。” 刘夕阳起身对太子说道:“殿下,抱歉了,今天的酒要改天了。我先走一步,楚大人听说也是海量,中午也不会扰了你的兴致。” 太子如释重负,急忙作别了刘夕阳;楚高怀苦涩地站在那里,总觉得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 出了大理寺,刘夕阳对孙镝说道:“孙叔,麻烦你去查查市面上一个监生需要多少银子打点。等快到年关的时候,咱替鹤楼把该送的钱给祭酒大人送去。” 孙镝应了下来,疑惑道:“我们给的银子刘大人敢收吗?” “有何不敢?官场上最后一笔银子是我送的,他应该明白等回乡之后要做什么……千万别学朱家就成。” 孙镝领命,继续陪着刘夕阳在京城里溜达。 刘夕阳呼出一口气,改变原先的路程,选择直接回少年宫。 太子的确是差点火候,但不是个傻子,同时对自己的定位认知也很清楚。 那么,是什么原因会让他对颖王下跪? 太子疯了,颖王疯了还是封波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