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章 芳华犹在
洛九苏眨眨眼,随后将丁三站立的尸首一把推倒。她回身望着众人难以置信的表情,迷茫地说道:“这是哪里?” 贝琳达冲到刘夕阳的身边,咬着嘴唇噙着眼泪,奢望那没入心口的筷子能偏上几分;马小鸟连滚带爬地冲到刘夕阳身边,颤抖地擒起他的腕子,又无力地垂了下去。许多愁挣扎站起,绝望的视线在洛九苏和刘夕阳之间游走数次;万俟卑奴扶住洛九苏的肩膀,说不出任何话语。 靖德心情复杂,生怕失了对表情的控制;刘铁山怔怔地走到刘夕阳身边,替他整理好头发,将他从涔涔泫然的贝琳达手边抱起,缓缓地向西城门走去。 “哈哈,报应,报应!被自己人杀死的感觉如何!”明知山大笑道,全然不理会投过来敌意的目光。万俟卑奴大怒,捡起刘夕阳的匕首冲了上去。 “万俟兄!”许多愁嘶吼道。制住了万俟卑奴的身形,也震慑住一众伤心或开心的人,“在付宁回来之前不要杀了他。” 明知山几近癫狂,冷笑道:“来呀,杀了我!做了一辈子的恶毒算计,他算到会死在自己人手里吗,哈哈,痛快!” 许多愁走到明知山身边,砍掉他的左臂后快速封上他的xue道,轻声道:“你知道是谁做的么?” 明知山足够硬气,许多愁回应他的自然是砍掉另一只胳膊。云泽人冷冷地看着明知山变成人彘,没人觉得许多愁心狠手辣,似是这种手段再正常不过了。明知山已无力咒骂,马小鸟的药物又一直让他拥有清晰的痛觉,生不如死大概就是这样。 刘铁山见得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抱着尸体走进了城门洞。突然插在刘夕阳心口的筷子被一股黑血给顶了出来,随后伤口处不断涌出黑血,甚至还出现一直黑乎乎的虫子……此处突生异变,众人急忙冲进了城门。关心则乱,看着刘夕阳血如泉涌所有人都手忙脚乱地堵住伤口,没人能静下心来想着对策。 “咳……” 慌张之中,刘夕阳咳了一声,伴随着震惊与欣喜悠悠转醒。他睁开眼望着挤在身边的众人,虚弱一笑,道了声无恙便坐了起来。坐在那里缓了许久,付宁匆忙赶回,没有抓到任何人,这无疑宣告了明知山生命的终结。 刘夕阳望着明知山的凄惨,轻声唤停了许多愁夺命一剑,与明知山对视言道:“他这样子也不丑,便留他一命吧。交给小鸟兄了,保证他不死还能替我们试药。” 说完,他挣扎站起,蹒跚几步无力倒在许多愁的怀里。他望着远处呆滞迷茫的洛九苏,无奈一叹,说道:“局势已定了,把九苏姐送到药王身边,查明一切。我没事,修养一阵就好了——多亏小鸟兄的妙手回春,如此重伤都能救过来……” 马小鸟愣道:“你已经死过一回了……” 刘夕阳心中一紧,摸着还在滴血的伤口,出神地望着南方。 七天后,永泽城恢复了平静。云泽又用一场惨胜证明着它国势气运的强悍,同时将明月人的威胁降到最低——并非是高枕无忧,西营混乱的时候颖王逃跑,城里的剑阵也拼死将明晃给送出了城。 不过这都不重要了。丁三已除,妙禅坐化,长启一蹶不振;秦家重新入京,秦安安心协助秦将军,一团和气;传言朱齐泥乘船东去不知所踪,朱家彻底崩塌;付宁手中名单之上一人未留,最近两届学子顺利入仕,朝廷秩序重新确立,云泽进入了崭新时代。 在长启不理朝政后,太子的位置竟然诡异地保住了;丕王依旧痞京占幾,和宫里矛盾加深,貌合神离下刘夕阳借着重伤的由头闭门不出。云泽盛图经过四年的编撰整理,终于与云泽百姓见面了。令人意外的是,明月部分土地已经出现在其中,看那详尽的样子不像是这一个多月现加上的。 六月中旬祭拜完秦哲和妙禅,刘夕阳在高照的艳阳下入宫。他的封地已经确定了,出人意料地定在了荣城仙海城周围,远离了朝堂也远离了南蛮。今天就是入宫领上册文印玺,和靖德敷衍一阵便要离京了。刘铁山告老,长公主选择跟着刘夕阳去往东北苦寒之地。刘夕阳一家平静地接受了一切。 靖德望着丕王一行浩浩荡荡地消失在视线中,长舒一口气。 -=-=-=-=-=- 当刘夕阳作别京城的时候,贝琳达在交浪城中焦急地等待。已经两个月了,妘岚一直不允许她进宫,更是不允许她问妘巧任何事情,似乎让她留在京城便是最大的容忍。 担心巧儿的情况却不得相见,整天惴惴地待在行宫中,甚至连和永泽城联系的事情都是南蛮皇宫代办……如此下去贝琳达怕刘夕阳等得焦急,准备再次入宫的时候妘萌儿来到行宫,请她入宫一趟。 一路行来极度不安,当她入了皇宫看到妘岚红肿的眼睛,意识到最坏的事情发生了。心有戚戚,却不知如何安慰。妘岚强忍着悲伤说道:“巧儿要见你最后一面,快一些。”
贝琳达连忙走了进去,透过帘幕望着床上的巧儿,听到一声嘶哑的细声呼唤,她掀开帘子却被床上的景象吓了一跳。 妘巧宛如七旬老妪头发灰白面如枯槁,沟壑浅深的脸庞上嵌着一双努力坚守灵性的眼睛。她嘴角顺垂,牵出一道洋溢的微笑,张开那空无一齿的嘴说道:“jiejie,我该早些学习妆容之事的,如今或许能好看些……” 这是妘巧的最后一句话。 来不急和贝jiejie多聊上几句,来不急表达对亲人们的思念之情,也来不急去听听那位领着她回东莱的大哥哥任何消息……桃李之年的开朗少女,寿终正寝。 一个残酷的死法,一个让贝琳达无法面对的悲伤落幕。 哭声从寝宫传来,妘岚紧握着双手。嘴唇咬出血了,眼睛透着猩红,妘岚忍住了一切,却忍不住一种深入骨髓的恨意!她踢开房门,望着床边的贝琳达,颤抖的娇小身子很长时间才恢复平静。 不知过了多久,当贝琳达失了气力,妘岚咽下嘴中鲜血,对远处太监说道:“传旨。” “国葬之礼,大祭六月。会知云泽三年之约就此作废!朕给他们半年的时间!弘昭十年即靖德四年正月,兵发云泽!” 贝琳达沉浸在悲伤中,全然不想考虑这件事。 一声清脆啼哭从屋外响起,哭声中不见悲伤,全是委屈。 “娘,太爷爷不让朵朵进来!还要打我……娘!”见娘亲没有理会自己,小男孩哭闹的厉害,声嘶力竭地喊道:“我要见姑姑,见姑姑!姑姑说她要带我去找爹爹!” 妘岚把孩子抱了起来,柔声安慰几句,小男孩便安静下来。 贝琳达呆滞地望着这母子二人。 “朵朵乖,娘亲明年就把你爹爹找回来。” “陪朵朵玩嘛?” “不,陪你姑姑玩。” “姑姑呢,姑姑呢!” “姑姑去了很远的地方,好久好久才会回来。朵朵不乖姑姑就不回来了……” “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