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熙熙利来
古语有云：过年胖十斤，福气盈漫天。过年就要无休止的吃，这是老祖宗定下的规矩，为什么不遵守？吃饭是生存必须也是一门艺术，从吃饭便能看出一个人的修为如何，也能促进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为什么不吃？ 这是刘夕阳劝说诸位大人的说辞。各位大人都是背过几年书的，从来不知道哪位古人这么说过，但现在王爷这么说了也只能陪着去吃。作别略显清静的城西，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走向了回味楼。 花魁的舞艺已经展示完毕了，回味楼里只剩下吃饭喝酒的畅快。刘夕阳领着一众官员来到门口，见里面实在是挤得慌，无奈之下只能选择换个地方吃饭。王府里有他们的乐趣，刘夕阳不想回去打扰，想了半天最后决定去往花五的院子。今天苍空阁基本上都动了起来，院子里空落落的连个厨子都没有。 安顿好所有大人，刘夕阳命院子里看家的下人去把花五请来，他去了后厨做着劈柴烧水的事情。大人们坐了一阵发现很长时间没看见王爷了，犹豫着是否要出去看看，蒋天走了进来。他得知王爷“消失了”，惴惴难安，命衙役在院子各处寻找，最后在后厨发现王爷蹲在灶台前烧火…… 这比王爷丢了还让诸位大人惊恐。荣成最高品秩的是七品知县，剩下的大人**品，不少还未入流；丕王的侧妃都入了玉牒，一品诰命见着都要下跪的……这群芝麻小官儿竟敢让堂堂亲王给他们烧火做饭？ 蒋天领着所有人冲进了后厨，跪在了厨房外。一门之隔，刘夕阳蹲在灶台前，诸位大人跪在台阶下，这场面看着真没什么尊卑有序，不过是透着莫名的滑稽。刘夕阳能明白这群人的心思，大过年的真不想为难他们，他站起来说道：“与民同乐那就一块儿乐吧！今天本王现一下手艺，各位大人不如一块儿来忙活？总比跪着强呀，地上多凉呢！” 蒋天领着大人们站了起来，乌压压地冲进了后厨。但是君子们哪会这些灶台事，给王爷添了不少乱后只得重新回到屋外跪着。花五赶来的时候就看见一群人跪在那里，后厨里只有刘夕阳和一位面生的大人在忙碌。 花五进了厨房，原以为刘夕阳需要她帮厨，没想到少爷的意思仅是让她回来负责泡茶。得着吩咐后，她出来请蒋大人等站起来，好不容易才让这群人安心地回到了屋子。 刘夕阳炒锅舞的虎虎生风，后厨火光大作饭香凛然，烟火四起真有些喜庆的感觉。身边的那位官员儒雅了很多，一心一意地煨着汤品。刘夕阳炒得几道菜后，命门口等候的衙役们上菜，他准备大菜的时候和身边人聊道：“杨大人，看不出来还有这般手艺。” 杨恂是最悲剧的一位状元。状元游街的时候被刘夕阳吓哭了；吓哭后没能留在京城；被丕王领着走了，结果只做了一个八品的主簿；主簿也就罢了，还要遭受一衙为官的排挤……排挤就排挤了，关键是丕王似乎也忘了他的存在。没有根基又是刚刚入仕，哪有能力来打点王爷。万幸今天得着如此机会，更幸的是他真有一个煨汤的手艺。 这么久才等来王爷主动交谈，他斟酌着词句回道：“下官家底不算殷实，当家得早也需早些养活自己。” 刘夕阳乐道：“成，那你在这里养活自己吧，顺便看着我的大菜。我去和其他大臣聊天了。”当时各位大臣为了证明这状元和天子家无关，已经把杨恂的底细查得一干二净。苍空阁都不用出手就知道他的家境到底如何，这厮竟敢还自诩穷困？ 杨恂的表情如何刘夕阳没看见，他直接入了屋子，拿起花五面前的茶盏灌了下去。坐到桌边看着还有温度的几道菜，让诸位大人落座，他拿着筷子说道：“先吃喝，什么话等吃着东西再谈。” 诸位大人大体摸清了刘夕阳的脾气，这时候也不和他客气，自顾自地吃了起来。刘夕阳见他们难得的配合，笑道：“我讲个笑话调动一下氛围吧。” “说是从前有座山，山上有个老和尚，有天他突然就死了。” “哈哈哈哈！”蒋天端量着王爷的表情，见他没有说下去的意思立刻大笑起来。笑的前摇后晃花枝乱颤，连连拍手口鼻不分，眼看着就要背过气去生活不能自理，其他大人才反应过来跟着狂笑。 花五起先一怔，见诸位大人的反应有趣，她是真的笑了，不过笑的谁只有她自己清楚。待笑声渐弱，刘夕阳继续说道：“我眼睁睁地看着他死的。” 蒋天猛地打住微笑，原本好像他夫人给他生了个儿子的开心表情，瞬间变成了得知儿子其实是自己弟弟的样子。一脸的苦大仇深，一个控制不住就是鼻涕眼泪屎尿屁齐飞的场面。 刘夕阳继续说着：“我都不知道他为了什么。整天一副装作世外高人的样子，结果他死后我才明白这真的是一位高人，也是云泽唯一的高人。他有着超然的待遇，嬉笑之间却做着最下三滥的事情。不计较世人的鄙夷，乐得享受醉生梦死的清醒。云泽再找不出这么一个人了，百姓们也听不到二然寺那直击人心的论禅了。二然寺，我一直以为是‘二的自然’……” 刘夕阳看着诸位大臣，听着微微啜泣，说道：“我这个笑话不好笑吗？” “哈哈哈哈！二的自然，妙呀，妙呀！”蒋天的反应是真快…… 刘夕阳叹了一声继续道：“大和尚真不是，可云泽的大臣基本上都是。诸位大人为何要当官儿？说为了黎民百姓的你们自己信么？你们都不信怎么让百姓们相信？但是就是有一些人，二的可以非要做出一副我为人人的表情，然后暗地里做着令人不齿的勾当。这可不行，不如直接言明自己要的就是权势银子、百姓的畏惧。诸位大人，我说的在理吗？” 大人们连连点头，不同意也得认。刘夕阳疑惑道：“我这个笑话你们都当真了？” 蒋天累了，无力紧跟王爷的步伐。更何况，王爷是准备说正事了。 “在商言利，为官言义。我其实对你们收受百姓的孝敬一点也不抵触，但你们得有个度；同样的，百姓们也得明白送多少银子能成事又不至毁了这棵大树。可有些官员不懂，例如李福璋周本彦；有些百姓更迷糊，就像彭烽叶仲轩。 他们玩的有些大，真以为云泽看不见呢？我这不是瞧得一清二楚么，他们什么下场你们也瞧得见吧？所以呢，做人最重要的就是知足，为官尤甚。诸位大人是百姓的父母官，也是云泽的官，更是本王封地中负责协助本王的官。大过年的，荣城没有亏待你们吧？你们也不该亏欠本王吧？” 蒋天率领大人们连连点头，刘夕阳举起酒杯笑道：“过年好呀诸位！” 一杯饮尽，他继续笑道：“我没有讲笑话的天赋呀。本想着让诸位乐呵乐呵，结果什么都没做成。不过这都不要紧，等着这顿饭结束后各位回家能看到王府送上的礼物。过年该有的喜庆本王不准备糊弄，各位大人年初三开始的勤政也别耽误了。” “应该的，应该的……” 杨恂端着菜走了进来，心中琢磨着王爷会送上什么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