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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二回:忆河北战略部署;问冀幽人物秉性

    话说,汉中王沉船河底的噩耗传来,刘秀等人悲痛不已,贾复欲前往寻找尸骨,被刘秀、邓禹二人拦阻住。

    “无论发生何事亦不可动摇‘河北战略部署’”

    此话乃是汉中王送贾复出汉中时所嘱咐,也算是告诫,这位汉中王深知麾下每位将军。

    贾复曾经占山为王,威猛无比,有信有义,方圆百里的山寨不敢冒犯,所在地的官府睁只眼闭只眼。

    虽说是时世所逼,迫不得已聚众占羽山落草为寇,贾复却是自称将军,天不怕地不怕,不服天王老子亦不理会各路诸雄。

    劫富所得战果,其中一半济贫,另一半带回山头发展营寨,当然也得犒劳各兄弟,大碗喝酒,大口吃rou,分几个铜钱,要不然头上顶着贼寇骂名,还要饿肚皮、冻手脚,那还不如窝在家里混阳寿,谁还愿意投奔山头。

    后来跟了汉中王,贾复对心服口服那可真是忠心不二。

    贾复犹如羽箭,一旦射出就不达目的不罢休,力不枯竭不止步。

    霹雳雷电、令行禁止,可比作一支踏橛枪,一旦出击便是折冲千里,奇锋震敌;而孤军深入,一挑百士可就是一柄双刃剑了,一不留神就造成一子走错、满盘皆输。

    恩怨分明有时就会显得心胸不够宽阔,不过无论何种秉性都有利弊,恩怨分明之人记仇却也不忘恩。贾复虽说是恩怨分明,却也深明大义,大是大非之前定将恩怨放在一边。

    “不曾料将军临别之言竟成了遗命,汉中王军令我不敢违背。”贾复上前问道:“大司马可否准许我回帐设灵堂祭奠汉中王?”

    “不许!”刘秀不容商量。

    贾复吃惊的看着刘秀:“这是何意?”

    “孝孙不仅是你的将军,也是我的兄长,更是汉室子孙,驱逐匈奴的英雄,救援义军的恩人,汉中军的主帅,战略部署的执行者。”刘秀下令:“大司马帐内设灵堂,全营将士同祭汉中王。”

    贾复回过神喊道:“得令!”说罢,出账布置大司马刚刚下达的军令。

    却说,来歙率御龙营一路行军,沿途秋毫不犯,亦不进入郡县,而河北官吏虽说名义归附了更始刘玄,实际上却是各立山头。

    冀州牧管不了辖下郡县,州郡各自为政,河北之地四分五裂,其实好些州郡也没多少兵马,只是随大流而已,况且在郡县做个土皇帝可要比朝廷封的真州牧还要逍遥自在,快活赛神仙。

    正因为没多少兵马,所以也不想惹事,惹了小鬼日后可就不好过了,万一不小心冲撞了过路神仙可就不得了,真到了那个时候不要说逍遥神仙般的日子,恐怕在神仙底下谋个小鬼的差事都不能了。

    御龙营战骑虽说不算多,却也有五千人马,兵强马壮,长戟亮堂。

    陷陈都尉贾览开道,主将来歙率军在后,监军鄧奉随军,副将陈俊压阵,如此部队即便是已亡大汉朝廷军、已灭王莽新朝官军也未有此军容。

    各城官员在城头远远看到这支兵马,只是目送离去而去,岂敢出城对战。

    御龙营北上过了魏县五十里,来歙下令安营扎寨,埋锅造饭。

    中军帐,几位将军一起用饭,鄧奉言道:“幽州所辖上谷、渔阳二郡各有五千精锐骑兵。”

    陈俊道:“是说突骑,我有耳闻,大汉用此部队是为了震慑、应对北方匈奴等外族。”

    鄧奉继续说道:“王莽篡汉自立后保留了这支骑兵,并将两万突骑一分为二,一部原地不动,另一部调回长安,编入北军,拱卫京畿。如今之上谷郡郡守耿况,渔阳郡郡守彭宠皆已归附刘玄。”

    来歙放下碗筷,来到河北行军图前,看了一会,稍有所思量:“河北平坦之地,无天险屏障可依,冀、幽二州浑然一体,两郡突骑虽在幽州,但南下冀州却用不了几日。”回头问道:“这二郡郡守秉性如何?”

    “先说渔阳郡守彭宠,出身官宦人家,其父宁死不做王莽朝廷官员而被斩首,而彭宠则不然,见家父被诛便急忙负荆请罪,并举报何武、鲍宣为其父同党,此二人亦被诛杀。大义灭亲、公忠体国,彭宠之举深得王莽赏识,授予其大司空士。之后随大司空王邑战宛城,攻打刘伯升所率的舂陵军,昆阳大败后跟随其主王邑败逃而去。在路上闻得其胞弟在绿林军中,惊吓过度,生怕受到牵连,便连夜逃离回到了渔阳老窝,又是一番说辞使得其父旧部信以为真,方有了容身之地。刘玄称帝定都洛阳后遣使入河北招抚,彭宠便用传家之物贿赂使者,使者上奏刘玄保举其为偏将军、行渔阳郡守事。”

    陈俊道:“倒是有几分才干,也有胆略,不过此人悖逆父亲,告发其父旧部,见风使船,心狠手辣,咋看咋靠不住,无论何人收服了此人,日后也难保安稳。”

    来歙回到座上:“初来乍到,所带兵马也不多,尽可能不要树敌,若出遇到敌视者则尽所能化敌为友,若不能为友则尽力使其保持中立,尤其不能树立死敌、强敌,此次河北之行不可多线作战、避免腹背受敌,而方步步为营,稳扎稳打,集中行军,一路推进,降服为主,打击为辅。”

    鄧奉问道:“来将军所说是临行前汉中王所交代事宜。”

    “正是,说起此事才想起,一路行军而来,已是多日未见汉中王一封军报。”来歙忽觉有点反常。

    “来将军。”贾览还未进帐就先打招呼。

    “贾将军巡营回来了?”来歙让贾览入座。

    “飞骑翼到了。”贾览说话时只见飞骑翼跟在其后。

    “鄧将军。”飞骑翼跪拜在飞骑翼翼使副将鄧奉案几前。

    鄧奉道:“军中任何密信皆交来将军。”

    只见这名飞骑翼从怀中取出一物。

    “‘龙纹锦帛’”鄧奉连忙起身绕过案几跪拜在地,贾览亦跪拜,来歙、陈俊不知此乃何故,便起身站立在原地。

    鄧奉接过‘龙纹锦帛’,只见飞骑翼言道:“公子令我完成任务便立刻离开。”

    鄧奉看了看:“公子有令就得执行,你去吧。”

    飞骑翼策马而去,鄧奉把‘龙纹锦帛’交给来歙。

    方才所言来歙已听了出来,便没有接手,而是笑道:“既然是槃凰宫密令,还是鄧将军拆开来看。”

    鄧奉道:“飞骑翼送到中军帐自有其意,此‘龙纹锦帛’便是交给军中主将。”

    “原来如此。”来歙接过‘龙纹锦帛’来看,看毕脸色突变:“汉中王……”

    “究竟出了何事?”鄧奉急忙问道。

    陈俊、贾览也是焦急等待。

    来歙梗咽道:“汉中王离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