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山院 - 历史小说 - 槃凰缘在线阅读 - 第一一六回:掌全局人尽其用;重粮草性命根本

第一一六回:掌全局人尽其用;重粮草性命根本

    话说,刘秀所派出的购粮小队被一伙神秘人围攻,这众人一言不***起锄头就是一通乱砸,购粮小队‘全军’覆没,直到死也未明白怎么回事。

    有一名兵卒昏迷中醒了过来,从死人堆爬出,可谓是劫后余生。

    若非这名兵卒回报,刘秀决然难以知道发生了何事。

    或许刘秀不见小队归来,便会派出一支搜寻小队去找这名兵卒。

    想到这里,邓禹忽觉那里不对,往回联想,快速分析,过了一会遂道:“从生还士兵若说得知,这一伙神秘人对我们的队伍很是了解,而且是欲赶尽杀绝。既然如此,想必也知我们只有这几百人,因而即使派出搜寻小队最多也就是几十人。果真如此则这伙人或许还在村庄附近,或许就藏匿在村里等待再次送上门的小队。”

    刘秀实则也有疑问,只是心思都放在了粮食上,因而未曾细想。

    今日一早,粮秣官,也就是哪位抡大勺的老兵禀报说粮食不足五日之用。

    刘秀当时倒是没放在心上,当然,并非说不重视粮草之事。

    三军未动,粮草先行,在未设粮秣官之前的一应用度皆是刘秀亲自过门,足见有多么重视。

    自从用这名历经四主、造饭十数年老兵官粮草后,刘秀便不再兼任‘粮秣官’。

    且说,刘秀听取了邓禹之言,给予其便宜行事之权,包括可以改变原先粮秣管理的一些规则等。

    但是放权归放权,却并非给予其无限权力,而是有框架约束,不可出此左右,哪怕是半步。

    唠叨几句不相干闲话,狼与犬,人的祖先驯化了凶恶的狼,则这支狼群便成了忠实且护主的犬,而犬的子孙也就流传下来了这一共识,以人为其主。

    狼不可过于驯化,否则便成了羊,若真成了羊,就只能宰杀了,再无他用。

    亦不可过于放任,否则便成了猫,不会把人当做其主,平日里在太阳下睡觉,偶尔抓只老鼠,既得了主人之欢,又吃了一顿美味。

    一旦顺从养成了习惯也就会认命,在其心里只问那日吃我?且不求改变,得过且过。

    放任惯了便喜偷腥,在其眼里并无主人生人之分,有了机会就去偷吃,且贪得无厌,有恃无恐,从未将主人放在眼里。

    猫的主人并不会为难猫,就算是生人找上门也无妨,猫早躲了起来,等其主人摆平后,猫自然会现身。

    犬为了护主而不顾生死,而猫为了自己可以咬、抓主人。

    山羊虽称号里虽有‘山’,却是把任何人都看做其主,视自己为永久之奴,不像山中物。

    家猫虽是名义为‘家’,却是未将任何人视作主人,只有自己才是主人,哪像家中畜。

    倘若有朝一日,另一生灵取代人而成为天地之间的主宰。则犬是否会凶相毕露,恢复狼性,捕食人为乐,久而久之成为人的天敌?

    并非真想被奴役,而是形势所逼,迫不得已,一旦主人落难,或许会为了找补回来曾经的屈辱而落井下石;亦或许做惯了奴,养成了奴性,这突然没了主人,心里空落落的。

    集权与放权,掌控全局与人尽其用,谈何容易。

    闲话说完就过去了,话赶话说到这里而已。

    言归正传,却说粮秣官乃是军队常设官职,却常常不见其影,也不闻其名。

    但是一位统兵将领倘若也是不见不闻,并绝对的无视粮秣官,所托非人,只管行军打仗,只问粮草可供大军几日、后续粮草何日可运至。

    固然主将须知己知彼,却不必事事亲力亲为、一清二楚。

    鞠躬尽瘁不见得就是好事,或许反而会成为不幸。

    虽说不必对各环节非要搞清来龙去脉,明白的一五一十。

    但是须识人,也就是说对各环节的关节须得了然入怀,看的入木三分。

    识人还得会用人,即便是名将亦有不善攻却善守者,还有不善守而善攻者,因而当人尽其用,不能以久攻不下,或者失城失地而定功过、辨贤庸。

    用人不当,一半是所用之人确是不胜此任,另一半则是用人之人确有失察过失。

    文能尽其才,武能尽其用。统兵者应是独当一面,统筹兼顾,调兵遣将,而并非事无巨细、事必躬亲。

    倘若文不能尽其才则有二弊端。

    一则,俊才不能施展才华,便会郁郁不得志而思寻得明主,若有尽其才之平台,何去何从,自是难料。

    二则,贤才往往并非全才,而是在某一方面有着非凡之能,往往可弥补统兵者之短板,亦或者说是加强统兵者之长处。

    倘若武不能尽其用则有两祸端。

    一则,武将无用武之地便会生出二心,难保不会背主而投敌,若有建功立业之舞台,是去是留,人心难测。

    二则,武将常常不是善者,而是具有一技之长的破坏者,常常能做到战统兵者之不能,亦或者说是放大统兵者之破坏力。

    粮秣官之人选必须慎重。

    死板且固执者不能用,应对瞬息万变之军情,必须有非常时期之粮草分配。

    狡黠且贪心者不能用,握着兵马生存之根本,必须有背负将士性命之沉重心。

    粮秣官应是耿直且懂变通,知粮草取得之不易、将士存活之艰难、战场形势之不确切。

    粮草乃是一支队伍的根本,因而刘秀不厌其烦,一连三次告诫粮秣官,有关粮草事宜须择要报于自己。

    无论是三更半夜睡的正香时,或是与诸将议事时,皆可随时来报粮草事宜。

    这名老兵看尽了各路势力,更是知粮草之重要,懂兵卒之心思。

    短短几日便将粮草数目记于心,运输情况了于掌,详细过问分配情况。并对原先弊端进行了改正,所定规则也做了调整。

    接前话,刘秀听闻邓禹所说,便问道:“仲华是说这伙人有意放归一名兵卒回来报信?”

    邓禹道:“正是此意,这伙人杀人不取财,协同作战的如此默契、不含糊。无论草莽,或者官兵,再或者义军,岂有见到钱袋子不取。当然,这虽不能算作是一场仗,却更不是贼寇或者暴民袭击。权且称作是屠杀,以突袭并重击之法而歼灭我购粮小队。由此可看出敌首之战术素养,即便是一场小袭击也是精心谋划,面对数十人小队,其并不用人海战,而是以梯形布阵这一正规作战所用之部署,先是第一小队围攻,在焦灼之时,一支伏在暗处的队伍巨石压顶之势涌来,瞬间摧毁被围者的斗志。”

    刘秀稍显恍惚:“想起了一人,不过他每每都是大手笔,而且也不喜如此这般的杀戮。”

    邓禹急忙问道:“何人?”

    “我的族兄刘孝孙。”

    “莫非是说汉中王刘嘉?”邓禹不敢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