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八章:终考
第四百零八章:终考 安燕捋须笑道:“何以见得这是赝品?” 狄桑儿道:“安叔叔,不要理他,臭书生就会胡说八道” 她还想继续说,沈傲瞪了她一眼,她吓了一跳,便不敢再说了,身子不由地向安燕靠了靠,寻求安燕的保护 沈傲晒然一笑:“简单得很”说罢,沈傲拿起酒器道:“安先生可看到这酒器身上作旧的痕迹吗?” 作旧是伪造古物的重要关节,可以说一件赝品的好坏,最终还是看作旧是否足够精细,最通常的一种办法就是用带细沙的泥砣,对赝品轻轻擦磨为拭去擦痕又用牛皮胶砣蘸油打磨用此法使赝品褪去光泽,冒充古物不过这只是最低劣的手法,初看确像古物,然仔细察看,终可发现破绽因为古瓷历经日久,长期摩挲,虽然呈现旧se,但毕竟还有难摩和漏摩之处依然带亮se;而伪品则全部磨旧,无一点亮se 安燕摇头道:“恕老夫眼拙,并没有看到作旧的痕迹” 沈傲笑了笑,将酒器的底部给他看:“先生请看这底座,尤其是四脚的细微处,会不会发现有摩擦的痕迹” 安燕定神一看,脸se骤变,底座的四脚,分明有擦痕,只是奇怪的是这擦痕十分巧妙,若不细看,绝不可能认出来,安燕不由地道:“这件酒器当真是赝品?沈公子为什么先前不早说?” 沈傲笑道:“若是方才说了,先生会花一千五百贯买一件宝贝吗?”他笑道:“虽这是件赝品,可是若我猜得不错的话,这酒器应当是晋人的伪作,虽不是汉时宫廷之物,也算是古物了” “是晋人的伪作?”安燕此刻再不敢小觑沈傲了,道:“请沈公子赐教” 狄桑儿见沈傲一副牛气哄哄的样子,又见安燕对他奉若神明,顿时心里十分不悦,气呼呼地坐在那里生闷气 沈傲道:“简单得很,请先生看这铭文” 安燕看了看酒器上的铭文,那君幸酒三个字赫然在目,安燕摇摇头,道:“汉时的酒器大多会刻上这个铭文,沈公子认为错漏在哪里?” 沈傲提醒道:“你看这字,汉时可有这般的字体吗?这三字乃是汉末钟繇创造的小楷,与汉时的楷书不同,所以,这酒器的年代,应当在三国时期小楷由钟繇开创,可是他开创的时候还并不成熟,直到后世,才逐渐将小楷完善,先生看这字,字形的结构合理,用笔细腻,结构多变只有到了西晋末年,楷书才形成这种风格”随即,他哈哈一笑:“而且,这行书的风格,恰好与王羲之王右军的笔法相同,学生若是所料不差,这件漆制酒具应当是王羲之教人铸造并且使用的酒器传闻王右之好汉风,爱饮酒,他教人制造出一个漆制酒具,又亲笔为这酒具题铭文,倒也说得通安先生,一件王羲之的酒器比起汉时宫廷的酒器来,如何?” 安燕道:“王右军留存于世的墨宝和用具本就弥足珍贵,这般的酒具,是绝无仅有汉宫的御用之物虽多,可是留存于世的酒具却是不少,论起来还是这件酒具加珍贵” 沈傲颌首点头:“所以学生才说这件酒具至少三万贯以上,现在,王羲之的推崇者甚多,就是要价再高一些,只怕也会有人肯掏腰包的” 狄桑儿见沈傲的一番说辞让安燕折服不已,道:“这酒具我们不卖,你这臭书生满口的铜臭,哼,一看就不像好人” 安燕连忙道:“小奶奶,不可怠慢了贵客”此时安燕看沈傲的眼神不同了,对伙计道:“上最好的酒水来,招待贵客” 沈傲连忙摇手道:“学生已经有些醉了,再不能与先生痛饮,改日再过些时日国子监就要终试,学生还要准备功课,先生,告辞了” 安燕很是遗憾地道:“不能聆听沈公子的学问,安某实在遗憾,待过了终试,安某亲自教人请公子来喝酒,对了,顺道把你的同窗一道请来”他朝身边的小二吩咐道:“往后沈公子带朋友来喝酒,酒钱就免了” 狄桑儿撅着嘴,哼了一声:“我去睡了”说着,心怀不满地走了 沈傲告辞出去,回到国子监倒头便睡,第二日醒来,再不分心,安心读书 再过半个月就是终试,这个终试,和期末考试并不相同,终试有点像毕业考试,而且只有过了终试,才有资格取得科举的名额 国子监的制度,有些像后世保送生,一旦入了国子监,就算是有了功名,可以不去参加地方的考试,去取得童生、秀才之类的身份,即可参加科举 不过要参加科举,却不是想考就考的,国子监内部的规章很严厉,早已明文规定,只有过了终考,才能参加科举,一旦没过,虽然也算国子监毕业,秀才的功名仍在身上,却不能参加科举 另外,这终考只有一次,不管是太学生还是监生,你只要愿意,可以在这里读一辈子的书,但是一旦你选择了终考,那么就算是结业,所以这便是为什么不少才子如太学的程辉、徐魏还有国子监的蔡伦诸人仍然在读,以他们的学问,要过终试从而中科举自然容易,可是终考、科举的机会只有一次,所以大多数人作出选择时都十分谨慎,宁愿在学校里多待一年,也不会贸然去应试 到了二月十终考的榜文便放出来了,大意是叫学生去报名,国子监这边报考的人并不多,吴笔是最先报名的,他年纪不小,趁着父亲还没有致仕,要尽快地考中科举,将来在仕途中才可以得到一些照顾至于其他人,大多都只是摇头,终考倒是好过,可是参加了终考,便算是结业,往后再不能来读书,一旦在科举中落败,那可大大不妙 况且太学那边也传出消息,说是程辉、徐魏等人也都在今年报考,如此多的强者报了名,今年的科举只怕加不易,还是等来年的好 为了终考的事,唐严亲自将沈傲叫到崇文阁去,现在,沈傲是他的未来女婿,唐严自然关心他的前程 是否参与终考,确实是一件难以抉择的事,不过沈傲早有了主意,当唐严问起时,很是笃定地道:“学生已经下了决心,打算报考” 唐严本想说什么,见沈傲很是坚决的样子,也就不再说了,只是勉励他好好考,又送了几本书来 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这句话是沈傲现在的写照,他发奋用功来,自有一股韧劲,合理安排时间之后,就是旬休日也不回府,用功苦读 整个国子监里报了终考的不过二十几人,是往年最少的,监生们听到太学的程辉、徐魏,国子监的沈傲、吴笔都报了名,哪里还敢去和这几个才子一争长短 吴笔干脆搬了自己的被子到沈傲的寝室来,背着书囊与沈傲一道儿复习功课,二人倒也有趣,除了读书,便去泡一壶茶或叫人去买一壶酒,相互对坐之后,各自出题,教对方破题、承题,谁输了便罚茶或罚酒 其实吴笔的经义水平与之沈傲比起来并不差,沈傲的特长在于脑子活,思维往往异于常人,破题往往比吴笔要快得多,而且他深得陈济的真传,对于填词之道很是精通,有了破题,之后便是围绕着中心思想不断填词便可而吴笔的特长在于稳健,他是书香门第,自幼开始读书,四书五经和历代的经义范文都烂熟于胸,因而有时候沈傲出了些怪题出来,他竟也能对答如流
同窗们见二人苦读,也不敢来打扰,倒是有几个亲近的,偶尔会提些吃食来犒劳他们,有时也会借抄录些范文来给他们看 日子一天天过去,天气是炎热,夏季逐渐来了,夜里的蚊子和知了扰得人睡不着,沈傲点灯起来,吴笔也一骨碌从床榻上翻身而起,原来他也没有睡着,沈傲笑笑道:“怎么,吴兄也睡不着吗?” 吴笔苦笑道:“这天气又闷热,蚊虫又多,搅得人心烦意乱,哎,我算是知道为什么朝廷要只进行春闱和秋闱了若是这个时候教人进考场,只怕那卷子收上来,全是胡说八道” 沈傲挑了挑灯芯,屋子明亮了些,推窗往外看,见远处湖畔的凉棚里喧闹非凡:“你看,他们也没有睡呢,天太热了”他的心里突然想到了一件事,自己若是配出防蚊虫的药来拿到各个茶坊里去卖,只怕生意定会火爆随即又是苦笑,不说蚊香的制作工艺麻烦,而且这东西夜里需要点燃,而这个时候的房屋大多是木质,还要添置不少的柴草,真要造出来,谁知道会增加多少安全隐患摇了摇头,道:“屋子里还有茶吗?我们喝口茶” 吴笔颌首点头,去寻了茶罐,发现茶罐已是空了,便拿着空罐道:“我去寻王茗几个讨要些茶叶去,说不定他们还有热水”抱着茶罐走了 沈傲呆呆地坐在榻上,一个人发呆 过不多时,有脚步声移近,沈傲以为吴笔回来了,便道:“吴兄,茶叶要来了吗?” “沈公子”来人却是个胥吏,这胥吏显是被人惊醒,还有点儿睡眼惺忪,朝沈傲行了个礼,道:“集贤门外头,有人寻你,在外头喧闹得不行,说是有很重要的事,一定要见到你” 这么晚有人来找自己,沈傲满是狐疑,不知来人是谁,长身而起,道:“有劳你了”说罢,披了一件外衫随胥吏出门 胥吏一路上喋喋不休地道:“这大半夜的来叫人,若不是来寻沈公子的,我才不理他” 这一番话,自然有点儿讨好的意味,沈傲心里明镜似的,自己是祭酒大人的上门女婿,莫看唐严在家里有点儿伸不直腰,在这国子监却是一言九鼎的 到了集贤门,便看到一个人挑着灯笼等候多时,沈傲叫胥吏先回去歇了,走过去,见这人不过是个小厮装扮,便问:“是你要寻我吗?” 不远处一座马车的车厢里有人道:“是我” 说话之人声音脆生生的,有点耳熟,待那人从车厢里出来,沈傲才看清此人的相貌,原来竟是狄桑儿 三半夜,狄桑儿跑来找自己做什么? 莫非……是要寻仇? 沈傲打量狄桑儿一眼,却见这小丫头今日有些不同,非但没有了嚣张气焰,反倒双眸里泪光点点,眼睛通红通红的,在车厢里应该哭过 这是怎么回事?本公子这几天没打她屁股啊 …………………………………………………………………………………………………… 同学们,大家来猜一下,狄桑儿跑来干什么,猜中有奖对了,大家有空去书评区好歹骂几句啊,骂骂健康,书里有什么不爽的地方,尽管骂,不要难为情,哥们每次去书评区,连个鸟都没有,心里很着急的,帮帮忙,谢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