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章不能停止的安息
“不急。”掌柜刚想离开，叫伙计上菜，顺便看看挨骂的伙计有没有把银子私吞了，却把一个声音给叫住了。 掌柜顿时纳闷了，不是叫我马上上菜吗？怎么现在又不急了？他转过来一看，原来说话的不是白石，而是那个大块头，石兽。 按照掌柜自己的推测，石兽应该是护卫一类的下人，怎么有资格在白石的面前说话，不过看白石的表情，他似乎也很惊讶。 掌柜看着石兽，心里想道：好了，现在倒要看看你怎么挨主人的罚。他自以为是地将两个人的身份确定了下来。 白石是惊讶，不过他却不是像掌柜的所想的那种惊讶，而是惊讶，为什么肚子这么饿了，还不上才？不急？这小子不会连脑子都饿昏头了吧？ 石兽当然不会是饿昏头了，饿了只是肚子的事情，跟头有什么关系？石兽摇晃了一下自己的脑袋，等两个人的目光完全集中在自己身上的时候，才蹦出一句话：“我要你烧给我吃。” 他这话一出口，掌柜愣住了，这还有规矩吗？一个下人竟敢这么对主人说话，还说什么？说什么要让主人烧东西给自己吃，这是不是也太大胆了。同时掌柜有点佩服石兽，佩服他这个不怕死的下人。 然而让他震惊的事情发生了，身为主人的白石，竟然露出一副恳求的样子，十分可怜地对石兽道：“烧是可以啦，不过可不可以先让我吃点东西，我的肚子都饿扁了，没力气，怎么干活？” 掌柜愣住的，难道刚才是自己的错觉，石兽并没有向白石投去询问的眼神？他头一次怀疑自己的眼光，他再次定位了白石和石兽的身份，此刻石兽应该是主人，可白石是个被主人剥削的可怜下人。 那刚才是怎么回事？掌柜现在不敢吭声了，生怕搞错了两个人之间的关系，让自己不小心得罪到这两个人。 他那脑袋里，一定要将白石和石兽分个主仆之类的关系，难道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平等这样一种关系吗？看来是受封建社会的思想“熏陶”得太甚了。 “好吧。给你个面子，掌柜的，先来几个小菜，让这个家伙吃个五分饱先。”石兽十分得意地对掌柜说道，他这种样子，让掌柜的更加确定自己刚才的确是出现了幻觉，原来眼前的这位才是正主啊。 见终于成功确立了两个人的关系，掌柜十分殷勤地对石兽道：“大爷，不知道你想要吃什么样的小菜呢？”他这客气的态度一下就让白石明白了，这家伙搞错对象了，不过他也不说破，就由着掌柜的“误入歧途”。 石兽一见掌柜的跟自己的态度跟刚才有所改变，那就更加得意了，不过这小菜有哪些，他哪知道，他一推，推给白石道：“他吃的，你问他去。” 不错不错，这个主人（石兽）不但让下人（白石）同桌吃饭，还让下人自己点菜，是个好主人，掌柜的想道。 在制度和等级十分分明的封建社会，石兽的行为在掌柜看来确实是对下人很好了，可是他们为什么不想想，凭什么？凭什么你“上等人”的一句话就可以是对“下等人”的最大恩惠，甚至可以让“下等人”为它付出生命的代价。 这些事情在历史上真的是屡见不鲜，什么遇到明主啦，主公随便说几句话，就是自降身份；而让这些人付出生命甚至一生的代价的例子更是不少见，比如诸葛亮，他不就是因为刘备的白帝托孤，而在蜀地付出了一生。 掌柜地将脸转向了白石，可以说，他的脸上依旧是客气的，不过少了面对石兽时的那种谄媚，仅仅就是客气而已，他问道：“不知道你想吃什么？” 对他来说，如此对一个下人说话，已经是尽了他最大的努力，也是对方最大的恩赐，对方也应该用同样的态度对自己。 不过事情明显没有按照他所想的一路发展下去，白石大声地说道：“快点，把你小店里最拿手的小菜全部都给我端上来，看什么？本大爷快饿死了。” 肚子都饿得爆粗口的白石一点都不在乎掌柜的态度，掌柜的脸在那瞬间给憋红了，不过他是深得忍字诀的要领啊，他硬是将这口郁闷之气憋回肚子里去，脸立刻又恢复了常色。 如果白石看到了掌柜的脸在红与白之间的转换，一定会奇怪地问一句：“你是从四川来的吗？”不过他现在肚子都快饿死了，根本就顾不上这一点，所以错过了这精彩的一幕变脸。 这可是正宗的变脸，可不是拿个面具上去，糊弄人哦。 掌柜黑着脸走出了“青艇”，不过他做生意的本事倒是一点都不差，招呼着厨子做好了好几个小菜端了上去，虽然白石说是多多益善，不过他可不敢根据一个下人的话，做那么多的菜肴，要是万一菜做得太多，那个主人心疼，不肯替这个下人付帐怎么办？那自己不就亏死了。 掌柜是个好掌柜，他直到看到伙计们将那些小菜端到了“青艇”房间之后，才放心地回到了柜台的后面，开始详细计算了一下帐，看看那些人有没有在这上面“偷税漏税”。 但是，一阵喧哗传了过来，掌柜顿时很苦恼，今天好像不是自己的好日子，店里一再地发生不好的事情，他朝着声音吵闹的地方走过去，却发现，吵闹的地方是“青艇”居。 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而且听声音，这些说话的人，似乎是自己那些送菜的伙计，哦，那个该死的下人，吃他的菜不就好了吗？他还干了什么？ 不过等掌柜地踏进“青艇”居的时候，里面好像并没有发生什么重大的事情，只是自己的几个伙计不停地对白石说着，似乎在劝说他不要做什么事情。 在自己的伙计面前，掌柜可没有那么好的脾气，他瞪着眼，拉长脸问道：“你们几个不伺候好客人，在这里吵什么？不知道这样会影响客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