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断臂
没错，就是虎爪！ 虎形拳是南派少林龙、虎、豹、蛇、鹤五行拳中的一种，主要特点是以形为拳、以意为神、以节发劲、以气催力，拳势凶猛，颈喉用劲极其强烈。 杨威没想到如此刚猛的虎爪却在一个干瘦的老车夫身上使出来，形意拳中也有虎形，但是和南拳虎形的风格截然不同。 你看这老者举动间浑身催力，脚下噔噔作响，而杨威的虎形劲透拳锋，脚下却依然轻如狸猫、悄无声息，这恐怕就是内家拳与外家拳的区别吧。 很难说哪种好哪种不好，无论内家外家，练到极致都可以所向披靡。 “胆子不小！居然敢刺杀袁大公子！谁派你来的？老老实实说出来我或许可以留你个全尸！” 这老者不仅拳法凶猛，说话也像洪钟大吕嗡嗡作响，很难理解那样干瘦的身躯怎样可以发出如此洪亮的声音来。 “哼哼！多说无益，咱们手底下见真章！” 杨威也不跟他废话，这是他遇到的第一个高手，心里虽有些紧张，但更多的是兴奋，当下前脚一踏后脚一跟然后再向前一窜，这种步法有个名堂叫做“践步”，也叫“槐虫步”，虎扑一步一丈五就是这种践步。 但杨威多了个心眼儿，他这一招虎扑只用了一半，因为一则他摸不清对方的虚实，二则自己这招虎扑功力还不深，于是只扑到对手面前，而把双手收到腰间，鼓荡丹田之气随机应变、后发治人。 果然这老者见杨威扑到面前，探手奔咽喉就是一爪，指尖夹着风声，抓住就是死于非命。 杨威吐气开声，顺步钻拳破开对方一爪，紧接着就是一记势大力沉的崩拳，腾的打在老者的小腹上，这崩拳是形意五行拳劈钻崩炮横当中威力最大的拳法，形意门人与人交手从不轻易使用。 这一拳打的老者噗得吐出一口血来，但杨威并没有留手，接着又是一记钻拳击头，再一记崩拳击腹，连着几下将对方打倒在地。 这一招叫做“连环攒子锤”，实在是形意拳中不可多得的厉害招法。 可惜杨威练习拳法时间还短，无论招法还是内功都称不上高明，这几拳只把对方打的吐了几口血，却没有失去反抗能力。 老者哇哇大叫合身扑了过来，双爪一上一下直奔面门。 杨威现在心里有了点儿底儿，不慌不忙一式熊膀架开对方胳膊，紧接着一式鹰捉准确无误的扣住对方的脖子。 这几手就是杨威目前最拿手的招数了，五行拳中的钻拳、崩拳，十二形拳中的鹰熊双形，其他的还没来的急仔细研究，一下子全都在这个老者身上使了出来。 杨威有点洋洋得意：“老丈，这么一身好功夫何必在袁家父子手下打杂？天下的革命形势如火如荼，袁世凯没有前途的，只要你点头答应离开袁世凯，我可以介绍你加入革命党。” 嘿，临了还不忘栽赃陷害。 可他却还是太缺乏经验了，对于敌人就应该赶尽杀绝，否则后患无穷。 杨威不知道南派虎形拳不光是硬打硬进的刚猛招数，而且还有一手阴柔绝招“缠丝手”！ 这一招是南派虎形拳弟子的救命绝招，这老者在杨威胳膊上一搭，紧接着向外一旋，咯吧一声响，左大臂骨折！ 杨威一声闷哼，差点儿没疼趴下，但他知道在这紧要关头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当下一记劈拳打在老者顶门，一下就将他打的坐在地上，紧接着上前一膝顶了他个满脸花。 打到这个时候，这老者血葫芦似的，但依然没有毙命，怪就怪杨威功力不深吧。 这老头从腰间抽出一只烟火来，腾的放到空中，烟花形成大大的一个虎头，然后挣扎着护在袁克定身前，而此时的袁克定早已经疼昏过去了，现在可是变成真正的“袁大瘸子”了。 杨威的脑袋一阵发昏，掏出枪来手却发抖，连保险都拉不开，不由埋怨自己怎么不一开始就毙了他们，早知道现在这个样子，拼着枪声惊动士兵也得杀了袁大瘸子。 没办法，杨威跳上马车，打马扬鞭迅速离去。 刘小米和刘小麦在马车里早就吓傻了，她俩早就认出来这个彪形大汉是谁了，除了她们那位傻三爷还能有谁？没想到傻三爷这么胆大，居然敢刺杀“皇太子”！可他什么时候成革命党了？ “三爷！三爷！你这是怎么了？受伤重不重？”刘小米焦急的问。 “我没事，记住！今天的事儿一旦走漏出去咱们三个谁都活不了——一会儿回客栈给我请个大夫——” 杨威是忍着几乎昏厥的剧痛赶车的，但他觉得还是有必要提醒这两个娘们儿，刘小米还算有些头脑，刘小麦可就不保险了。 刘小米说：“不行！不能就这样回客栈，先去找大夫，然后再回客栈！” 杨威一听也对，总统府的马车要是赶回谦安客栈非得出事儿不可，而且自己还穿着北洋新军的军服，刘家姐妹还是小香水和金刚钻的打扮呢。 于是杨威一只手将身上的军服扒下来扔掉，掉转马车直奔“同仁堂”。 值班的大夫倒是没多说什么，老老实实给杨威的胳膊正了骨、涂上药膏、绑上夹板，又开开了几副中药。 然后杨威三人扔掉马车，溜溜达达回了客栈。 时间已经接近午夜了，堂倌困的哈欠连连，只抬头看了看杨威三个就又趴下睡觉，他们大多认得这是新来的阔户，仨人包了个套院，因此也不用再查验身份。 回到屋里头，杨威可就有点受不了了，胳膊拧断的痛苦不是谁都能受得了的，这一路的疼痛已经把他所有的精力消耗一空。 刘家姐妹服侍他爬到床上，眼睛一刻不移的盯着杨威盘膝打坐，生怕他再出个什么事儿。 杨威心里清楚，如果这时候一觉睡过去，那几个月伤势都别想好，好了也大不如前，因此他要用《形意内功经》里的功法来治疗伤势。 四本经书里面，只有《地龙经》是纯粹的格斗内功功法，其他三部都是内外兼备的功法，不但可以提高内力，而且对疗伤有奇效。 杨威盘膝而坐、含胸拔背，气运丹田，一股元阳如旭日升于海面，醺醺蒸蒸，生阳气而过会阴、夹尾闾、通命门、上玉枕而达于泥丸，会一点元阴而龙虎交汇，生金液一滴于脑，凉爽通透，啪嗒而落于任脉，通体清凉舒爽。 继而起火焚身，熊熊大火焚五气而朝于黄元，收摄精气神于上丹田，这就叫做“五气朝元、三花聚顶”的功夫！ 此时的杨威眼不见、耳不听、鼻不闻，昏昏噩噩死人一般，进入物我两忘之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