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龙口政务
钟不欺主政大龙口,数月以来,在林峰的帮助下,指点下,进步是很大的,早已收起书生意气,不再激扬文字,指点江山了,而是励精图治,脚踏实地,主持政务,当好村干部。寒冬腊月,钟不欺经常布衣赤脚,卷起裤腿,随难民一道下湖打鱼,下塘挖野藕,难民莫不谓之贤能,威望之高仅次于林峰。 钟大人,钟村官,钟保正也是有苦衷的,林大人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啊,要不驻军营埋头练兵,要不扎进钢铁场钻研造器,除了向他伸手要人要物要钱粮,其余大小事务一概不闻不问,丢下不管了,只要结果不看过程,大龙口大事小事,杀伐决断全凭钟不欺自己做主,自行处理。 小事就是天冷,江风刺骨,有的难民不愿下水干活了,实在不是人干的活。不干不成啊,眼下各大工程项目都在同步上马,能够筹集到的资金几乎全部刮净了,都是烧钱的项目,只见大把花钱,不见收益。钢铁场,铸造场是相继建成了,可质优价廉的钢铁必须优先装备部队,除了供应春耕农具,眼下是一点商业价值都没有,买煤买矿,还得继续往里砸钱。钟不欺手头上是越来越紧了,多养一个闲人都不行。 大事就是六百多户难民急待安置,大半已安排就业,可民居还有近半缺口。天寒地冻,几场初雪下来,青泥沟老弱又冻死数十口,喂药都来不及,每日生姜,辣椒,烧酒,棉被是大车大车运抵青泥沟,可是死亡人数还在不断增加,多者六七人,少者两三人。据难民村甲长徐明介绍,这已经很不错了,以往到了腊月年关,那是要用大车拖死人,一车就是七八人,每天要拖个七八上十趟。如果不是遇到林大人,钟大人,最多撑到明年冬,老的弱的全部死绝。 钟不欺不敢怠慢,赶紧将难民一次性全部安置了,省下不少人力物力来回大几十里奔波运送救济品。房子不够,不是有两间房吗,那就团结户,一套房住两家人,挤进去先住了再说,房子钱以后再算,不能再冻死人了。林峰事后对钟不欺的做法也是非常赞赏,虽然订了有章程,先就业后分房,但事急从权,人命关天,不能教条,得随机处理。 人多了,挤一块,矛盾也就多了,先来的有房有地,有进工场的,有进农场的,有进水产养殖场的,那是安排的井井有条啊。最后来的这一大批难民,那是计划外的,让房风波,钟不欺凭着自身威信,压下去了,分配工作,后来的只有最苦最累的活了,野外采摘打鱼,不愿干也得干。先分到房,分到好工的,房子是让了,挤在一个屋檐下,有时嘴里也夹枪带棒,说一两句不中听的,摩擦就来了,不患贫而患不均。先到的难民与后来的难民不容了,总的来说,先到的难民有傲气,创业之初就来了,跟随林大人钟大人白手打江山啊,那是拓荒者啊,后来的吃了现成的…… 钟不欺每天处理扯皮拉经的鸡毛小事,头都大了,干脆找地方躲起来,下湖干活去。这一下,新旧难民就彻底服了,没脾气了,钟大人带头干最苦最累的活,后来的难民还有那个敢嫌工作分的不好的,还敢嫌苦嫌累的,先来的难民也闭嘴了,团结了。都是难民,有吃有住不错了,还吵吵闹闹的,钟大人一句话就可以把他们撵走,房子地全部收了,喝西北风去。但是钟不欺没有这么做,而是以德服人,身先垂范,职务无大小,工作无贵贱,以和为贵,同甘苦共患难,难民皆为之折服。 一时间政通人和,各司其职,民生安定,共渡时艰…… 钟不欺大量招收难民,安置难民,分配土地,贷给钱粮,修建房屋,提供农具、牧畜、种粮、鱼苗……相继建成了钢铁场、铸造场、弓弩院、拓荒农场、水产养殖场……安置大量流民就业。一面择募青壮送往竹林村从军,一面编练民兵,练兵习武。不论是工户、农户、军户,只要年满十五岁,不足五十岁者,不论男女,都要分批参加民兵集训,没有兵器,就砍竹为枪,伐木为弓。 大龙口正在从逆境中迅速崛起,蓬勃兴旺,虽然春耕的种子还没有播下,生活条件还很差,但众人都已经看见了明日的希望,努力工作,辛勤耕耘,刻苦cao练…… 众志成城,龙口大治! 一村不治,何以治国,一室不扫,何以扫天下。 腊月二十三,小年,民间祭灶神,今天大龙口不放假,从腊月三十才开始放假,正月初五复工。钟不欺料理完手中杂务,又和往常一样穿上蓑衣,带上斗笠,到地头湖边巡查农务,也是当前第一要务,年后十五过后,就是春耕了,必须赶在春节长假之前安排好,平地松土,拉网清湖,争取年前能多收入一点。 湖边的渔农都在忙碌着拉网捞鱼,呈现出一派丰收景象,这是入冬以来,渔民们最高兴最期待的时刻。这些北来难民做不惯南方湖里的水活,只相信土地养人,没有分到地有怨言,何伯教他们干,也不用心干,不好好学,越是不用心做越没出产啊。钟不欺带头拉网,大家心齐了,任劳任怨,合力拉大网。 到了年底,打鱼的旺季终于来了,这一带水质好,鱼儿都很肥壮,光泽度很好,在周边村镇销量相当喜人,春节前期市场野生鲜货紧俏,鱼贩都是大早赶来湖边排队等着提刚出水的鲜货。渔业已经成为了大龙口第一大支柱产业,渔民们忙碌着,有说有笑,继续向边缘收网,网越收越小,身体斜后仰,脚步也显得很吃力。渐渐地,网内的鱼儿激烈地活跃起来,串跃翻滚,蹦跳不止,水花飞溅,令人眼花缭乱……钟不欺情不自禁伸出手来帮助渔民们一起拉网,当网内约数千斤鱼儿挤在水塘边的时候,更加横冲直撞、翻滚串跃、噼里啪啦……水塘边惊叫声、欢呼声不断,丰收的喜悦荡漾在每个人的脸上…… “钟大人……船,来了一条客船……”刘东民气喘吁吁得跑过来。 钟不欺:“你慢点说,来的是什么人,上岸没有。” 刘东民:“来人自称是蓟州来的客商,有事要找林大人,登岸了。我们有人看着,不让他们离开码头半步。” “赶紧带我去看看”钟不欺放下手里的的活,赶往江边,三里路顿饭工夫就到了。 新建的简易码头上,果然停靠着一艘客船,几个人在码头上侯着,其中一个年青公子见到钟不欺迎了过来,上前自报家门。 “在下陈德民,草字义安,系出蓟州陈氏,长房排三,祖上医药传家,在下是怀仁堂的执事。在蓟州常听人说起林大人医药神通,仁义广播,特来拜会。”
钟不欺:“公子客气,林大人军务繁忙,恐怕没时间会客啊。” 陈德民脸上顿时流露出失望的表情。 钟不欺:“在下是林都头军中书办钟不欺,公子若有什么要事,在下可以代办。” 陈德民上下打量钟不欺一身农装,一身泥水,怎么看也不象个读书人,但既然好不容易来一趟,总不能空着手回去。 陈德民是来买药的,百宝丹在江北周边县市卖的不错,经几道转手卖到六百里外的蓟州,价钱已经比原价翻出十倍。而钟不欺尚不知情,为了笼络周边客户,薄利倾销大量积压的药品,周边市场越来越饱和了,已经滞销了,赢利支付薪资后所剩寥寥,此时听陈德民谈起,方如梦初醒。 从陈德民嘴里,钟不欺知道了蓟州陈氏怀仁堂的基本情况。医药世家,老字号绵延二十余代,家业颇大,在江南各州各府皆开有分号,在医药业极有声望。这次前来,是希望取得百宝丹在江南地区的垄断经营权,由他们的医药网点向内地促销,打开销路。 钟不起考虑了一会,觉得陈德民确实是目前一个很好的商业伙伴,借助他们的网点从水路打开销量是眼下自己求之不得,正好清理大量积压库存,但面上绝不能流露出来。 钟不起:“陈公子,实不相瞒,百宝丹供不应求,脱销多日了,目前库存寥寥,江南江北过来的订单堆积如山,实在是做不来呀,你看这如何是好啊。” 陈德民:“啊,先生,远的先不必说了,眼下看在下大老远跑来一趟也不容易,先匀些药给在下随船带回去吧。” 钟不欺:“不行,不行,连日来加班加点,工人们都已疲惫不堪,实在是做不来。” 陈德民:“只要先生多少能匀些现货,价钱不是问题,就当是给工人加点辛劳费,您看这个数如何。” 钟不欺:“不行,不行,工人们太辛苦了,做不了做不了。” 陈德民:“那您看这个数如何?” 陈德民又比划了个手势,钟不欺觉得差不多了,勉为其难的接受了,拖了几日后,从库房里调了批新货给他。 陈德民坐上客船走了,带走一船百宝丹,留下一堆银子,留下一笔大订单。 五千两银子整整齐齐码成垛儿,闪着银色光芒,钟不欺长舒一口气,这个年关好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