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每次徐小曼都会欣然赴约，每次楚茂源都在广告牌下等她。

    一开始，他们去得最多的地方是虹湖。

    坐在虹湖大坝的水泥台阶上，正好和对岸进生表哥家那栋小楼隔水相望。他们一边纳凉，一边聊天，一边看夜泳的人在水里扑腾。

    有一次，徐小曼很遗撼地说她不会游泳，言语中对游泳充满了向往。楚茂源就跟她说起他小时候学游泳的情景——在槐树湾村前的小河里，在槐花飘香的时节，一群野孩子脱得赤条条的，像煮饺子似的下到水里，嘻戏打闹，一片欢声笑语。。。。。。

    “不怕危险么？”

    “不涨水的时候可以在水浅的地方游，沉下去可以自己站起来。”

    “有没有人教过你？”

    “父亲给我示范过。他水性很好。不过学游泳光听讲没用，主要还得靠自己找感觉。如果喜欢游，学会是迟早的事。也许你头一天还会溺水，第二天突然就就会游了也说不准。嗯，就是这样神奇！告诉你，我学会游泳，也是在不知不觉中，从来没想过花了多长时间，因为无论会游还是不会游我都愿意进到水里去。”

    “那你下去游给我看看。”

    徐小曼突然来了兴致，她朝水库里扬了扬下巴，用话激楚茂源。

    “现在？又没有带游泳裤。”

    楚茂源以为徐小曼在跟他开玩笑。孰料徐小曼却很认真地说灯光暗别人看不见，穿的是不是游泳裤无所谓。意思是让楚茂源将就着穿短裤下去游。

    楚茂源也不含糊，当下就在徐小曼面前三下五除二地脱了鞋袜、衬衣和外裤，然后拾级而下，直到水深没膝的地方，站住，很老练地用凉水浇了浇双臂和前胸，然后很帅气的一个猛子扎进水里，过了好久才从远处的水面上露出头来。。。。。。

    其实选择从西门到虹湖这条路线，楚茂源是动过脑筋的。一是从西到东再加上折返，路程够长；二是虹湖大坝上历来是平安城青年男女谈情说爱、互诉衷肠的胜地，因为这里既有景观，又有人气，可谓动静相宜；三是这条路线走的基本上都是小街小巷，市民生活气息浓郁，又相对僻静，不易碰到熟人。那会儿正是港台剧风靡全国的时候，每天晚上一到收视时间，几乎万人空巷。楚茂源和徐小曼并肩而行，耳边虽然充斥着电视剧的背景音乐，但两颗年轻炽热的心却沉浸在他们自己的感情世界里。

    散步是楚茂源和徐小曼恋爱的第一阶段，也是隐蔽发展的阶段。

    恋爱进入第二阶段，楚茂源和徐小曼就不止是散步，约会又加进了看电影的内容。此时他们已经愿意进入公众视线，也就是到了公开发展的阶段。除了双方父母，所有认识的人，都将成为他们交往的见证者。

    孙副科长是楚茂源和徐小曼中间牵线的人，在他还未等到故交徐工的电话，还未下定决心去见他的面，还没有来得及征求徐家人意见的情况下，楚茂源和徐小曼都已经好到了第二阶段。他们在大庭广众之下公然出双入对，大大方方地和他打招呼，一点儿没有想要避嫌的意思，这样的情形实在出乎他的意料。而在此之前，他还以为自己是那个掌握节奏的人，他cao心还没有cao够，因为任重道远，现在他终于明白，此事已完全失控，他成了一个多余的人。

    吴有德的老伴知道这件事纯粹是因为巧合。

    徐小曼的大姐在专区医院工作，是急诊科医生，而吴有德的老伴就在急诊科的注射室上班。徐小曼带楚茂源去见她大姐的时候，吴有德的老伴正好当班。两个人见面都有些尴尬，老的小的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待她听到徐大夫在银行工作的meimei现在已是楚茂源的女朋友时，表情中显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意外和吃惊。

    楚茂源这么快地就俘获了徐小曼的芳心，着实让许许多多的局外人大惑不解。因为“三座大山”摆在那里，就连瞎子都看得见。她电大的男同学中有追求她的，她看不上；她的顶头上司——办事处主任——是一个相当不错的小伙子，年轻有为，父亲又是市里某局的局长，家庭条件优越，人家对她表示好感她装着看不见；平安地区师专的一位教师，是个正牌的大学毕业生，对她喜欢得不得了，可她就是死活不同意，并为此不惜得罪十分疼爱她的父亲。

    这就是爱情。每个人都会经历到它，可从来没有人能够剖析明白。唯独能够解读它的，只有西式婚礼誓词中的那三个字——“我愿意。”

    楚茂源和徐小曼的感情发展顺风顺水，很快就进入到第三阶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