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踩点欧核

    即便在最冷的一月，日内瓦的天气也可称宜人。零度上下的气温，微风徐徐，太阳照在身上温暖而不炽烈，十分舒服。

    18号电车安静地穿过市区，一路向北，来到汝拉山脚下，瑞士和法国的边界。它的终点就是欧洲核子研究中心的接待处，下车之后一个超大的，棕褐色的半球形穹顶建筑首先映入眼帘。

    “各位游客朋友大家好，我们这里看到的这座独特建筑名字叫‘Globe－of－Science－and－Innovation’（科学与创新之球），是欧核中心用来举办各类展览的展馆。尽管表面看起来似乎有些锈迹斑斑，但它其实是由木材建造的。”

    漂亮的导游小姐微笑着用英语介绍道。江辰跟着一行十几个游人缓步走在展馆前的大道上，装作饶有兴致的样子拿手机四处拍着照片。

    决定了要“借”用欧核中心的大型强子对撞机制造反物质之后，他第一时间飞到日内瓦，找了个旅行团来实地参观。他动用了拥有多国国籍的那个伪装身份，其中一个国籍就是加勒比的小岛国多米尼加。多米尼加归属英联邦，持多米尼加护照不但可以在英国享受诸多优待，而且到50个国家旅行，包括瑞士，都不需要签证。

    像这类护照他还有好几个，为的就是在全球飞来飞去比较方便。

    在外面简单参观了一下，旅行团进入了接待中心。接待中心的地板上镶嵌着一个圆形的，像电路板又像古老图腾的独特装饰，由铜、铁和玻璃三种质感的材料拼接，透明的玻璃纹路下面红橙蓝绿各色光华流动变幻，千变万化，神秘而美丽。

    “这里是‘Cosmic－Song’（宇宙之歌）地板，由法国设计师Serge·Moro在1986年设计建造，其颜色的变化代表着宇宙射线粒子对地球的撞击……”

    导游小姐继续介绍，江辰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他来这儿当然不是为了旅游，他来这儿是为了踩点的。

    继续往里走，江辰看到了写字楼前草坪上放置着许多废弃的粒子探测器，都是上个世纪中期的经典设计，就像一座露天展馆，充满艺术气息。他还参观了万维网诞生的办公室，以及一些不太重要的控制室和外围设备。欧核中心平时对外开放的建筑场馆并不多，他参加的这个团已经很深入了，但像大型强子对撞器这种关键的实验设备也不是想看就能看的。

    不过当然，江辰有自己的办法。

    在进入大型强子对撞机的隧道门外，江辰手腕微抖，三只细小如蚊子的微型机器人从“手表”中飞出，悄无声息地停留在空气中。这三只“蚊子”是03号微型机器人的独立模块，可以短距飞行，为03号微型机器人以及“暗黑魔碟”舰载机充当扫描探针。

    导游小姐为游客介绍着大型强子对撞机的一些资料和趣事。这时一个工作人员经过，打开门禁进入隧道，三只“蚊子”趁机尾随而入。

    “探针已进入，阿静准备接收。”江辰在脑海里说道。

    “是，舰长。”阿静答道，同时汝拉山中一片虚无的影子飞起，瞬间到达欧核中心上空，静静悬停。

    正是“暗黑魔碟”。大型强子对撞机所在的环状隧道深埋于地下100米，即使专门用于侦察的“暗黑魔碟”也不能透过100米地层去分析那么复杂的一个设备，所以必须要有探针在内部作为辅助。

    三只“蚊子”进入隧道就立即分开，其中两只一左一右沿着大型强子对撞机所在的环状隧道飞行。这条隧道长27公里，横跨法国和瑞士边境，大部分隧道的直径有三米，而几个探测器所在的关键节点直径可达数层楼高。足足50000吨庞大而精细的设备集中在这里，26659米长的加速管，总计9300个磁体，外面附加着大量的制冷、供能、电控、通风设备，仿佛一条怪异的钢铁巨蛇，躺在那里静静地宣示着人类的创造伟力。

    两只“蚊子”一左一右跑完27公里也需要不少时间。另一只“蚊子”则通过隧道里不同的连接点进入其他设备，比如Linac2和Linac3两个直线加速器，比如直径两公里的超级质子同步加速器。阿静cao控“暗黑魔碟”时时与它们互联，接收并迅速处理着各种数据信息。

    然后江辰一路参观直到结束，跟着旅行团若无其事地离开了欧核中心，回到日内瓦的文华东方酒店休息。

    泡着酒店的大理石浴缸，江辰询问阿静：“进展如何？”

    “扫描完成80%，进展顺利。”阿静说道。

    “没被发现吧？”

    “敏感的粒子探测器可能会对扫描有所反应，但以人类目前的技术不可能破解我的扫描模式，他们只会认为那是莫名的干扰。”

    “那就好。”江辰说道，“根据你的初步计算，结果怎么样？”

    “以大型强子对撞机的功率理论上可以制造42克反物质，但用时较长。”

    “需要多长时间？”

    “结合扫描情况，推断运行成功率、设备故障率、检修维护部件更换所需时间，综合下来，大约需要12年。”

    江辰一巴掌拍上额头：12年！这是开玩笑呢？！

    不过以他现在的物理和工程学水平，也知道以人类目前的设备，短时间内制造42克这么多的反物质，基本是不可能的。大型强子对撞机以人类的水平看是目前最高科技水平的代表，可是以阿静的水平看，就是个粗糙而简陋的原始工具，可能就像初代计算机和现在的笔记本电脑之间的区别那样。

    “好吧，这也是预料之中的事。”江辰揉揉眼角说道，“制造全部42克反物质是不可能的，就算我有耐心等12年，全世界也不可能让我霸占欧核中心12年。我们需要将运行时间限定在几天，甚至一天之内，也就是一次运行，最多可以制造多少反物质？”

    “如果不计损伤超负荷运作，大约可制造3－5克。但之后整个设备必须进行全面维护，以人类目前的科技水平和产能，全面维护一次可能需要数年时间。”

    “我知道，我知道。”江辰喃喃着，“所以我才一直不愿意用这个办法……不过现在也没有第二条路了，只能这样。——阿静，3－5克反物质可否弥补我们的缺口？”

    “目前反物质储量为28.7克，增加3－5克反物质尚不足以达到42克的点火要求，不过强行点火成功率可提升至58%－63%左右。”

    “原来只有20%不到，现在能有60%左右，成功率确实提高不少。可修复星舰只能成功不能失败，一半多点的概率还是不太保靠。得想办法继续提高成功率！”江辰咬咬牙，“地球上还有什么东西能为我所用？”

    （这两天都挺忙的，可今天不能再不更了。本来不敢熬夜，可紧赶慢赶还是过了零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