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教导与老鼠

    “大拇指在豆荚的裂口处一压，豆荚就会顺从地，情愿地张开了。”

    平淡的声音回响着，像是在描述着乡村里温馨而美妙的生活。

    “如上所言，人也是一样，他们只会因力量而恐惧，因恐惧而产生信赖，产生契约，产生国家，只要给他们些压力，他们就能顺从的创造出很多事物。事实上，一切事物都是在力量的推动下，才会不断的衍化，变换，也许你看不到，但是事物却是在实实在在的变化着，没人可以阻止一件事的发生，就好像没有人能真正的改变命运。”

    嗤嗤嗤。

    铜壶里烧开热奶的噗嗤声，不合时宜的在这间被炭火映的通明的密室里响了起来，五个围在一起看起来听得很认真的小萝莉眼巴巴的瞅了瞅眼前正坐在黑色石座上的男子，又咬着嘴唇，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而在另一旁铜炉旁照看的是一个看起来二十岁的漂亮女仆，身着一身黑底白花边的女仆短袍，淡粉色的长发披在肩上，她脸上挂着明显能看出是虚伪的明媚笑容。

    被打扰了的英俊青年脸色如常，轻轻拍拍手，说道，“好了，先下课吧，下人应该准备好早茶点了，艾丽娅你带着莉莉她们先去休息吧，热奶一会在喝。”

    “是，哥哥老师~”

    伴着一声清脆的回声，一身紫色哥特装的潘多拉带着莉莉，还有原本的三个小女仆蹦蹦跳跳的从密室里走了出去，明显看出来的是，她对年轻女仆的态度并不好，对于她连看一眼的兴趣都没有。

    “真是没想到，您还有“教育”的爱好。”

    当小萝莉们走光，女仆脸上略带嘲讽的看向青年。

    青年对此只是耸耸肩，能看出来他有着良好的教养，对女仆的挑衅并没有动怒，“帝国已经开始了全面战争，四处都是战乱，就连帝国也因为大量杀手的潜入而戒严了，处于安全考虑，学校已经关闭，正好我也没有太多的事情，教教她们一些有用的东西还是不错的。”

    “包括教她们暴力，镇压，毁灭？”

    女仆略带愤慨，几乎是以质问的语气说着。

    “我教的不是送来和平，而是剑。”

    青年饶有趣味的看着女仆因为愤怒而让本来就极短的短袍短暂露出的**，语气却是出奇的冷酷，“不知道你去没去过下水道，那里肮脏，恶心，到处都是蝇蚊在垃圾推里聚集，到处都是惨白的小动物尸体，那里应该是天堂——老鼠的天堂。”

    此时，女仆小心整理了下衣袍，心里再次怀念起有帝具在身上的日子，对着眼前一切的罪魁祸首狠狠的诅咒着，但对于下水道的生活却的确是一无所知。虽然小时候她家庭并不富裕，但总归不至于像流浪汉一样混迹在下水道中。

    “你也许不知道，那里的老鼠有两群，一群是黑鼠，一群是灰鼠，它们的种族很大，加上来恐怕会有数千只，无时无刻不在下水道里跑来跑去，身上的硬毛和粪便落到下水道里，是厚厚的一层。”

    青年嘴里描述的场景让女仆一阵恶心，她有着轻微洁癖，根本无法想象在下水道里的肮脏臭水里，老鼠乱窜，它们排泄的布满厚厚一层会是如何让人作呕的场景。”

    “那副场景并不是什么让人愉快的事情，也并不重要。事实上，我想说的是，那两群老鼠发生了战争，他们撕咬着皮毛不一样的同伴，吃掉他们的血rou，在下水道和阴沟里展开了一场总体战，这是一场血腥的战争，最终得到的结果是灰鼠宗族的胜利，你认为接来下会怎样？”

    “能怎么样？活下来的老鼠不就是继续在下水道里生活么？”女仆带着些微厌恶表情，回答着对方。

    “当然，老鼠自然还会在下水道里生活，他们到不了天上。”青年讲了个冷笑话，随即正色道，“那场战争一结束，取胜的一方又立刻分成了两个阵型，然后又开始了新的战争......我大概看到了四五次分裂，每当他们战争结束，短暂的和平之后，胜利者们就会再次分裂，但它们并没有灭绝，而是在战争中不断的壮大着，它们的分裂与斗争也不会停止，你知道这是为什么么？”

    没有理会表情复杂的女仆，青年继续自顾自的说着，“生命只有在斗争中才不断的前进，然后通过解决寻求解决矛盾的愿望而取得一分钟又一分钟的平衡。”青年的声音越来越生硬，“这就是大势，也是真正的命运，任何想要改变的人都会被这股力量碾成粉碎。”

    “......”

    女仆顿了顿，脸上重新挂上了笑容，“不管怎么说，革命终将会成功......”

    “不，”青年摇摇头，打断对方的话，一字一句的吐出来，“不是革命会成功，而是革命军会成功。”

    “......”

    女仆脸色愈发复杂，“你说这有什么意思......在你眼里，恐怕即便是人类，也跟下水道的老鼠没什么区别......但你这么超然在上，无欲无求的活着跟死了又有什么区别？”

    “我可不是无欲无求的人。”

    青年眯起了眼睛，看着天花板的星辰，淡淡道，“我......想去天上。”

    “？？？”

    听着眼前这个疯子的疯言疯语，女孩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自己已经被囚禁在这个城堡里两个月了，并没有遭到预料之中的拷打与虐待，也没有死去，而是被封禁了帝具，成了眼前这个家伙的女仆......虽然他是个疯子，但无疑他的力量却是自己所见过最强大的，没有之一，几如神灵。

    想到这里，她问向青年那个很久都想不明白的问题，“你......为什么不杀了我？”

    她的相貌虽然不错，但是眼前的这个叫做里奇的男子明显并不缺乏女人，从偶尔外出时用心打探到的闲散新闻里也能知道他似乎在帝国的交际圈里混的风生水起，虽然他是个疯子，但在外面一般却是正常的。这样拥有权势，力量的男人.....怎么可能缺乏女人？或者说，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

    里奇的指尖轻触到女孩白皙的脸上，另一只手划破她的粉色长发。

    “因为我看到了你，切尔茜。”

    “心里居住着一个和我一样，孤独，敏感，对一切都充满着不信任的灵魂。”

    “这引起了我的兴趣。”

    “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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