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雾隐山迷途奇遇
终年云雾缭绕的雾隐山,时间仿佛静止一般。 淡绿色、淡紫色、淡蓝色、淡粉色的四色雾霭交替潆绕着层层叠叠的山峦,而群峦在翻腾的雾霭中若隐若现,宛如一幅巨大的水墨卷轴。 山间究竟有多少等待探索的神秘之地? 每一处都有着模糊、空幻的色彩,每一样都隐藏了它的细致之点,都保守着它的秘密。 且看,山脚下妖娆多姿的五彩花朵盛放在曲折的树枝上,我见犹怜的倩影就足以魅惑人心。 “七哥,你快看,咱们的大俞国土之外还有如此美丽的地方,真是仙境啊!你说,山里会不会有仙女啊?” “九弟,咱们出来可不是游山玩水的。这雾隐山是斩年人的领地,多有猛兽出没,要时刻牢记父皇的话,不可以放松警惕。还有记住如果碰到陌生人,就叫我刘骥,你叫吴踪,我们是异性兄弟,结伴同行的商人。记住了?” “好啦!好啦!记住啦!好麻烦!刘大商人!我吴大商人要先策马入仙山,寻仙女去咯!” “哎,我说你慢点!” 说话的是两个俊朗少年,被唤作七哥的那人二十出头的模样,身材瘦削,肤色古铜,五官轮廓分明,幽暗深邃的冰眸子,显出超越年龄的沉稳而坚定,虽一身商贾打扮,但仍掩盖不住身上的大家气派。 他所骑的枣红马,神清骨峻,长长的颈项,柔顺的鬃毛和飘逸的尾巴,浑身的每个部分都搭配得那么得当,每块肌rou都显示出力量,一看便是灵驹宝马。 而另一个男子约莫十六七岁,则长得太过俊美,一张白皙的脸庞如雕刻般五官分明,宛如一尊精美的玉人。 浓密的眉毛叛逆地微微上扬,长而微卷的睫毛下,有着一双如朝露般清澈的眼睛,天生的魅力多情,让人一不小心就会沦陷进去。 高挺的鼻子,厚薄适中的红唇扬起恰到好处地弧度,令人目眩。外表放荡不羁,但不经意流露出的精魅却让人不敢小觑。 他胯下白马,高约七尺五,牙齿锋利如刃,浑身肌rou如同艺术大师精工白玉雕琢而成,充满了爆发力,野性缭绕,如狮如龙,无比神骏。 他们口中所说的斩年人,即可以斩杀年兽的人。 人们把莽林中生活的人被统称为斩年人。 年兽是上古神兽,相传散居莽林的深山密林之中,它们身体庞大、脾气暴躁、凶猛异常,专食飞禽走兽、鳞介虫豸。 年兽每一年会窜到人群聚居的地方尝一次口鲜,但年兽有个弱点,一旦脱离山林,便怕红、怕光、怕响声,人们就抓住这个弱点,每至年末岁首,家家户户就贴红纸、穿红袍、挂红灯、敲锣打鼓、燃放爆竹,把年兽逼回到山林中。 这些,也渐渐演变成后世春节习俗的由来。 但,年兽在山林之中却是无畏红、光、响声,异常凶猛,可以说是天下无敌,因此,没有人胆敢靠近年兽居住的山林。 可居住在莽林之中的斩年人,据传说多有异能,不仅不惧怕年兽,而且敢于和年兽正面搏击,直至将年兽斩杀。 因此,年兽从来不敢侵犯斩年人的领地,斩年人可以和年兽一起居住在莽林之中。 从这个角度说,斩年人要比年更凶猛,也有地方的人们画出斩年人的画像,多青面獠牙,形如鬼怪,贴在大门口,据说年兽见了便会吓得退避三舍。 这些关于年兽和斩年人的传说给莽林增添了很多神秘色彩,由于年兽和斩年人的存在,使莽林很长久地成为人们望而却步的神山禁地。 “果然是仙山,果然是仙林。”那被唤作九弟的俊朗少年,所乘骏马脚力极快,不多时已经走进雾隐山中一处密林。 他可不相信这么美的景色之中会有凶神恶煞的野兽和斩年人,相由心生,如此美景,如果有人,那也是仙人和仙女。 “七哥,七哥!”他往身后高喊了几声,空荡荡的只有他的回声,却听不到有人回答。 “白公子,你看,七哥的驭鹏走的也太慢了吧,先不等他了。有驭鹏在,他肯定能找到我。”他拍拍马儿的脖颈,随机翻身下马,走进林子里。 在他的视野里,云雾之中的景致竟然越发清晰可辨,树木葱茏,其间似乎有数不尽的奇花异木,令人眼花缭乱,处处弥漫着春天的气息。 他牵马缓行,每走一步都是云雾翻腾变幻的风景,这不正是他所向往的仙境,他好喜欢这里自然纯粹、无拘无束的气息。 再往密林深处探寻,树木越发的繁茂,渐渐没有了清晰的路径,只能用佩剑开辟一人小路前行。 他停下来,环顾四周寻着一棵参天的古树,却是不甚粗壮,抬头极目而望,不知是不是雾气缘故,却看不见顶,想必是通天了吧,他用手大体比量一下,窃喜,自言自语道:“恩,就是这里吧。” 他一收缰绳,将所乘骏马轻轻揽在古树上,亲昵地拍拍马儿雪白地脖颈“白公子,你可别乱跑,我先去转转,一会儿就回来。七哥也快找来了,你在这等他哈。” 那马儿似乎听懂了他的话,顺从的低头吃起脚下沾着雾气的青翠欲滴的嫩草。 “嗯,这里的草儿看着就新鲜,白公子,你有口福啦。慢慢吃,我先走啦!” 少年看了一下四周,远处雾气潆绕,方向难辨。 他想了想,从怀中布袋里取出一个小铜盒,打开铜盒,里面一下飞出一只木头雕的惟妙惟肖的小鸟,只见它快速地飞旋几圈,停了下来,朝着一个方向唧唧叫了两声,又嗖地缩回铜盒之中。 他看了看木鸟叫的方向,“好,听你的,小木耳,反正四周都是雾,看不远的,就走这边。”小木耳就是这只指南鸟,这类机巧的小玩意,一向是他的最爱。 他最喜欢披头散发的怪叔叔发明的这些东西,他是怪叔叔机关堂的常客,不过都是背着家长们去的。 因为他们总认为怪叔叔机关堂是奇技yin巧,旁门左道、不务正业,不允许他和怪叔叔有过多接触。 然而他和怪叔叔关系却是极好的。 此次听说他要进莽林,怪叔叔连夜赶制了好几样机巧宝贝,送给他,还留了字条,详细地说明了每种机巧工具的用法,还注明能用上就用,用不上当个小玩意路上解闷也好。 怪叔叔从来不说话,但每次留字条给他总是让人感觉暖暖的很窝心。 少年深吸一口气,向密林深处走去,他骨子里带着不羁和求索,不知道是痴傻呆萌还是真的胆大心宽到天塌下来都不会去担心。 不知道走了多远,过了多久,林中雾气飘忽却恰到好处的可以看清周身的景致。 他一路而来沉醉在林中潮湿温润、慵懒亲切的空气中,如孩童初识世界一般贪婪地欣赏着周围别致独特的景色,一时有些飘飘然如入太虚幻境。 “哈哈,哈哈,蜜芽,再撒些花瓣,好好玩!好好玩!”竟有女子的俏笑声传来。 “难道真的有斩年人?不过听声音像个女孩啊?”少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他确实是听到了少女铜铃般悦耳的笑声。 “看看不就知道了。”少年一面这样想着,一面顺着刚才声音传来的方向摸索前行。 他循声走进一片杂树丛,拨开眼前的一丛茂密的矮树,眼前竟然出现了一眼温泉,蒸腾着雾气,散发着花香,用脚趾头也能猜到这里是一处绝好的天然浴室。 如果那女子的俏笑声是从这里传来的,岂不是有仙女在此…… 少年赶紧闭上眼睛,连忙后退好几大步,险些坐在地上,口中不停默念,“罪过,罪过,罪过,非礼勿视,非礼勿视,非礼勿视……”但是一幅少女沐浴的香艳画面似乎还是不由自主地浮现在他的脑海之中。 时间似乎停滞了好久、好久,周围安静的让人觉得呼吸都停止了。 少年不禁怀疑刚才是不是看错了、听错了,似乎除了他之外周围并没有其他人啊。 好奇总是少年的天性。他真的好奇这仙林之中的女子究竟长什么样子? 他又一次拨开了树丛,透过蒸腾着的雾气,果然泉面上只是泛着细细的波纹,漂浮着无数花瓣,并没有一丝人影。 “哎!原来真的是看错了。”少年一声叹息,他虽然不羁却不放荡,尽管有些许的失望,更多的是如释重负。
“萧义梵,萧义梵啊,你这个家伙,竟然色胆包天,该打。”他自言自语道,重重地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又赶紧揉了揉,看来真的敲疼了。 “还真疼,都是受黎友善他们的坏影响,回到宣阳城一定不和他们玩了。哎,也可能是走的累了,出现了幻听幻影。” “嗳?既然看错了,并没有人,那就在这里洗一洗,休息一下也蛮好。”他这么想着,四下里仔细看了看,又侧耳细听,的确是没有人影响动,而且走了这么久,他也的确有些乏了。 他走进矮树丛,来在温泉池边,用手试了试,水质温润柔和,水温恰到好处,还飘散着浓郁的花香,果然是一处尚好的温泉,泡在里面一定很舒服,像皇宫里的司玉泉一样。 不过,他还是很谨慎,有些不放心的四下望了望,再次确定没人后,才飞快地褪去外袍、内衣、一个布袋和一把佩剑,将它们胡乱一兜,随手扔在脚边。 他脱得仅剩下一条短裤,“噗通”一声,迫不及待地跳进温泉之中,好舒服啊,如牛奶般丝滑的温泉水,顿时感觉浑身上下每一丝毛孔都张开了,仿佛要融化在里面一样。 他长舒一口气,心想这可比司玉泉享受,也就是在这莽林中之中才能感受到如此这般神仙的待遇,一会儿七哥来了,一定让他也泡上一泡。 他撩着水中的花瓣,轻轻地捧起一把,贪婪地嗅着,“嗯,嗯,好香,好香,比甘霖园里的蔷薇还要香。” 少年已将完全沉浸在花瓣温泉的享受中了,竟然丝毫没有察觉到危险正在悄然降临。 一双毛绒绒的小爪子,轻轻地勾起他随手仍在泉边的衣裤,抱在怀里,灵巧地一闪就消失了。 “舒服吗?” “舒服!” “花香吗?” “香!” “哎?谁在说话?”少年猛地缓过神来,就听一阵清脆的脚铃声,那悦耳的铜铃般的声音又响起来。 “大色狼,大色狼,偷看我洗澡,打你,打你。”紧跟着就是大大小小的碎石头从四面八方砸来。 少年着实吓了一大跳,真的有仙女啊! 他狼狈地抱着头,东躲西躲,嘴里不住地道歉“神仙jiejie,神仙jiejie,对不起,对不起,别打了,别打了,哎,疼,别打了,我不是有意冒犯,不是有意冒犯。” 然而,这种听不出任何诚意的道歉,明显是没有起到作用,他被石头狠狠地击中了无数次,好痛,好痛。 他只能慌不择路,把头没入水中,只留一双手在池边摸索,试图找到自己放在泉边的衣服。 “别费功夫了,蜜芽早就把它们扔掉了,你就在这里面泡着吧。” 话音刚落,少年就觉得泉水的温度发生了明显变化,变得越来越烫,不一会儿工夫如同开水一般,guntang无比。 在水里是待不住了,他一咬牙赤身爬上岸来。 这一下赤条条的暴露在空气中,好一副健康俊美的身形。 “呀!大色狼!”姑娘的尖叫声响彻云霄,伴着一阵急促的脚铃声,回荡在雾隐山的山林之间。 周围又安静下来,从脚铃声渐行渐远,少年意识到刚才那个仙女应该是跑开了。 他自知冒犯了仙女,衣物和佩剑也被收走了,很是尴尬的立在那里,一时不知何去何从。 “七哥,七哥,你在哪里?快来救我啊!”他无助地大喊,但是依旧只有自己空荡荡的回声。 “七哥,七哥,你去哪了?我该怎么办,怎么办?”少年讷讷的说, “除了母后,还没有女孩子看过我的身体……”他感到无比地羞涩和委屈,低头看看自己赤条条地仅剩一条内裤,又想到被仙女欺辱,竟没出息地,呜呜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