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代价
老人拿着只剩下“嘟嘟”声的电话，许久没有说话，大概过了十几分钟，他才把电话交给身后穿军装的年轻人，说：“去吧，去把这段录音放给他们听，从当年那位叫花青的年轻人找上我们开始，我就知道迟早会有这么一天。” 他身后的年轻人接过手机没有迟疑就去执行了老人的命令，老人坐在红木太师椅上，膝上盖着厚厚的毯子，他望着疗养院一成不变的风景，仿佛自言自语般说：“一群无法控制的猛兽，怎么可能一直听人类的安排呢？难道只能把存活的希望寄托在猛兽的仁慈上么？” 酿酒娘做下的凶案太过震惊，毕竟是华夏国最沿海最开放的城市，所有人的死状都一样，都是脖子上一条细细的切口，有的身旁还有人，都悄无声息地死在了床上。 官方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首先就是严禁媒体报道任何相关的消息，但是这么多人同时死亡瞒得了普通民众根本瞒不住同一个圈子的人，一时间整个华夏国的上层社会都风声鹤唳，人人自危。 唯一勉强能算是好消息的消息是这个圈子里的人都多多少少知道异能者的存在，而“异能者”在以前只能在私底下隐秘交谈的名词终于以极高的频率出现在人们的口中，提起这三个字的时候大多数人面上都带着一丝惊恐。 人民群众终究还是强大的，华夏国的高层在张少林那碰了一个大钉子之后，在多方调查研究下终于将事情推演出了一些眉目。 首先，死者都是和一个在莲花市活动频繁的异能者刘子仪多少有联系，大多数都仰仗这位强大的异能者得到过不少好处。其次，头一天三书公园的异象被翻了出来并划了重点，为此，国家安全部门的人还特地找了当时的报案人和将现场观察得细致入微并敢于大胆猜想的朱恒毅。 朱恒毅没有什么好隐瞒的，更何况是他很清楚自己面对的是什么人，于是他就一五一十地把事情说了出来，这样，很多信息都可以连接上了，比如从他的描述中得知，最后出来那个穿姜黄色大衣的年轻人，就是“守护人”张少林。 很明显这件事情张少林肯定是知道得一清二楚，但是他什么都不愿意说，甚至还有新出现的异能者，自称是张少林朋友的人对他们的问候进行了威胁。 不过他不愿意归不愿意说，凡人们有凡人们的办法，事情继续往上追查，从当时停在公园外面的三辆车，查出了不少线索。 被张恒毅抓包的那辆没什么好说的，不过由于之前张少林打电话关照了他，官方一时间也不敢打草惊蛇，还有一辆是张少林的座驾，通过定位包括交通摄像头都可以看到这辆车的出发地是莲花市的红绳机场，而通过机场监控，那位张少林亲自接机的友人也被搜查出了底细：从吉利国首都英伦直飞莲花市的拥有吉利国国籍的华人周坤。 这个名字也被人划了重点，在他们的猜测中，这位看起来很绅士的先生，很可能就是那位威胁魏老的张少林朋友。 而最后一辆低调的豪车，也很快被认出，那是前几天刚刚加入“守护人”的异能者杜泽新的车子，三书公园事件发生的前一天晚上，他用这辆车子载着一位美人四处游玩。 两条线索都指向了那个美人，在莲花市的特警队身居要职，被方家老爷子看中而特别照顾的人，孙纹纹。 头一天晚上他们的游玩路线也很快被查出，在蓝月网吧问出了一件奇怪的事，有人听见了那个男生——就是杜泽新，一个人坐着的时候和另外一个男的的争吵，因为实在不可思议，目击者把这当成了杜泽新在讲电话，开了扩音的那种。 刘子仪会隐身在某个圈子里是个不是秘密的秘密，两个异能者认识没什么意外的，那样就可以解释目击者听到两个人说话却只看到了一个人的事实。 如果事情到这里还不明白，那么再把时间往前推，很容易发现孙纹纹和刘子仪的纠葛很深，从少女碎尸案开始，到后来的网络作家之死，这个十分具有正义感的女警一直在追查相关的事情。 这么看来，很可能是女警察用了什么枪械对异能者刘子仪做了什么，导致异能者报复，把怒火烧到了其他跟刘子仪有来往的人身上，大概是在责备他们既然在刘子仪那里得了好处，却让他在莲花市出事。 至于当事人孙纹纹为什么会没事确实还是个疑团，但是大家更在乎的是孙纹纹到底对刘子仪做了什么，让对方出手这么狠。 难道是把刘子仪杀掉了？ 这个猜想一出来，在场的人都感到无比震惊，但是如果不是这样的话到底还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谈谈而直接拉上了一百多条人命？ 到底是什么勇气让一个普通人和异能者对着干，而且结局是异能者死亡并且连后续的报复行为都绕开了这个行凶者？ 最后所有的线索都汇集在了这个特殊的女警察身上，事情是必定要弄个水落石出，不仅仅是为了给那些受害者家人一个交代，更是让圈子里的人安心，至少要确定异能者突然大规模出手并不是无缘无故的。 如果最后查到孙纹纹的身上还是没有发现任何问题，那么这一起事件，就是另外一种更加恶劣更加恐怖的性质了。 当全部视线都专注在一件事情上的时候效率超乎了所有人的想象。 当天晚上八点多，徐宋和孙纹纹刚吃完了晚饭，照例是徐宋收拾，孙纹纹也在扫地，两个人也没有什么话说，突然就响起了敲门声。 孙纹纹去开门，门外是整整一排全副武装的防暴武警，带头的是被临时抓包的朱恒毅，只见他笑眯眯地对孙纹纹出示了一下证件和一张纸，说：“你好孙小姐，我们怀疑你匿藏枪支，这是搜查令，希望你不要让我们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