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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至(二候):反道生异心

    黄巾之乱完全平定之后,皇甫嵩以高洁的品行对刘宏如实说明了卢植在任期间劳苦功高,且屡战屡胜,如果没有他在之前大幅度消耗黄巾的实力,恐怕自己也不会那么快就成功斩杀张梁、张宝兄弟,因此他对刘宏建议说应该将首功记在卢植的身上,并严惩捏造是非的左丰。

    刘宏认为皇甫嵩的十分有道理,特地派人将卢植从廷尉之中请出来并官复原职,然而对于皇甫嵩要求惩治宦官左丰,刘宏的态度就显得很暧昧了,左丰也迟迟没有收到处罚。

    官复原职后之后跟随在卢植身边的刘备被封为安喜县县尉,而刘德然则推辞了应有官爵,只拿了赏银。刘备在准备前往安喜赴任之前邀请刘德然一同前往洛阳探望自己的老师,卢植一见到他们便立刻询问有没有发现张角信中所提到的“永元遗芽”,以及他现在的生存状态。

    刘备如实以告,卢植听后虽然认为刘德然的处理自然有一定的大局考虑性,但以对自己弟子的了解来看,他认为刘德然的内心并不是完全正面的想法,恐怕也有自己的算计。

    临行前卢植私下底叮嘱刘备,让他一定要小心刘德然。可是刘备认为刘德然和自己自幼相交、情同手足,其父刘元起对他也视若己出般养育,因此他是个值得相信的人。

    之后刘德然跟从刘备一起先后前往安喜、下密以及高唐任职,期间刘德然展现出了他远超刘备的才能,并且和刘备手下的关羽、张飞关系密切,私交甚笃,然而这仍旧没有引起刘备对刘德然丝毫的警觉,依旧将刘德然视为最亲近的人。

    但是在如何处理“刘稷”的问题上,刘备和刘德然的意见却从来没有统一过,刘备基本上与卢植的立场保持一致,他认为此时这个“刘稷”的出现不仅不能使大汉恢复往日的荣光,反而会让局势变得更加复杂、更加恶化。

    因此刘备曾经不止一次提醒过刘德然不要玩火自焚,如果刘德然实在不愿意杀“刘稷”的话,应当赶紧将其安置在寻常百姓家,让其像普通人平平安安的生活即可。

    表面上刘德然并没有和其继续争执,但是暗地里刘德然已经发现刘备的理想和自己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这迫使他开始构思一个十分庞大的计划。

    刘备也看出了刘德然心中隐藏着巨大的野心,他认为“刘稷”的存在会让刘德然越来越走向危险的境地,因此他思前想后发现唯一的办法就是彻底根除这个心腹大患。

    在没有事先知会刘德然的情况下,刘备一人手执利剑来到了安置“刘稷”的房间内,他推开门后不由分说直接拔出剑身刻有“玄德”二字的利剑。

    就在他的剑即将要刺进“刘稷”的脖子时,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身后已经有把剑刺穿了胸膛,当他回过头时发现想要杀自己的人,居然是刘德然...

    面对刘备满脸疑惑而又痛苦的神情,刘德然将剑拔了出来,毫无防备的刘备这时候才露出了痛苦万分的表情,手握利剑撑在了地面上:

    “你这是做什么...”

    刘德然用极为冷漠的眼神看着满脸虚汗的刘备:

    “我们都给过双方机会,然而也正因如此我们才走到了今天...”

    因刘德然的剑十分准确的刺中了刘备的要害,使得刘备几乎没有感觉到太长时间的痛苦便失去了心跳和呼吸。这时关羽和张飞也从门外走了进来,刘德然弯腰捡起了刘备的佩剑,放在手中仔细端详之后他将其插入了自己的剑鞘之中,对着站在自己身后的关羽、张飞说:

    “把他抬出去好好安葬吧,以刘德然的名义让他入土为安,从今天开始我就是刘备...”

    不知为何刘德然望着被抬出去的刘备尸体时,眼角居然不经意间流下了一滴眼泪,他伸手将其拭去之后转过身看向了对此完全不为所动的“刘稷”:

    “怎么样?看到这样血腥的画面你倒没有像上次一样瑟瑟发抖,是因为习惯了么...”

    “刘稷”神情僵硬的回答了已经成为刘备的刘德然,冷冷的说道:

    “对你们来说我只是个被利用的工具而已,这也是我的命...”

    为了避免日后刘备的尸体被人发现,刘德然将刘备架在柴堆上亲自用火把将其点燃。

    看着熊熊燃烧的烈焰不断吞噬着刘备的遗体,刘德然的内心感到十分痛苦,不过他并不因此而认为自己做错了,早在他知道“永元遗芽”事实的那一刻起,刘德然就认定了这个天下只有乱透了、完全崩塌了,才能重新在废墟之上复兴大汉盛世。

    将刘备的骨灰安葬之后,刘德然握着之前自己一直都在用的佩剑丢到了墓坑。

    从此刘德然完全抛弃了自己所有的过去,转而以中山靖王刘胜之后刘备的名义生存。

    同年盗贼突袭高唐县城,刘备寡不敌众只能防火烧掉了县衙之后带着“刘稷”和关羽、张飞逃向北边,向昔日的旧友公孙瓒救援。

    然而在逃亡的过程之中,“刘稷”居然在没有人察觉的情况下突然失踪了,刘备找遍了周遭附近所有的角落仍旧是一无所获。这让一直以来都十分冷静的他一时间难以控制的情绪,不过冷静下来之后他迅速反应到了“刘稷”的失踪并不是单纯的意外或是偶然。

    正当刘备前前后后寻找“刘稷”的同时,年仅六岁的“刘稷”正被身着黑色斗篷的男子牵着手,沿着黄河沿岸十分从容的行走着。

    “于吉、张角、刘德然他们都想要利用我达成自己的目的,你也要利用我吗?”

    低着头的“刘稷”看起来面无表情,但是知道自己除了顺从之外没有别的路可以走。

    斗篷男子笑了笑,他停下脚步蹲下身子用手轻轻抚摸着“刘稷”的头顶温柔的说:

    “放心吧,我不会利用你,也不允许任何人再利用你,因为...你是我的儿子...”

    “刘稷”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直以来都被当成工具的自己居然会有父亲,这让他的表情瞬间变得犹如扫除阴霾的明媚阳光一样,绽放出了生平第一次的笑容。

    之后他被斗篷男子带到了白波谷安定了下来,将他与段颍生前所抚养的孩子和贾诩一起生活,并亲自传授兵法谋略,这段时间成为了“刘稷”自记事以来最为最为快乐的时光。

    与此同时卢植已经得知了“刘德然”的死讯,并不知情的他为此感到十分悲痛。

    不过卢植还是对张角所说的话心有存疑,他想到了张角信中所说刘社之妻乃是司马防之妹司马悠然,于是亲自登门向司马防求证这件事。

    此时的司马防在那之后已经度过了七年被时刻监视的“软禁”生活,他知道自己哪怕是稍有一个不小心便会酿成滔天大祸。所以对此事讳莫如深,根本没有露出任何蛛丝马迹。

    卢植是个明白人,虽然司马防掩饰的很好但仍旧逃不过他的眼睛,他看了看周遭没有其他人在场后,小声对张角曾经拥立“刘稷”为“圣皇”的事情告诉了司马防。

    张角当初拥立“刘稷”为“圣皇”并尊称为“殿下”的时候,根本没有将这位圣皇的真实姓名公之于众,所以司马防只知道有张角手中有个儿皇帝,而并不知道他就是“刘稷”。

    原本一直很平静的司马防听了这件事后,神色在极短的时间内变得异常紧张,以至于捏着茶盅的手情不自禁的加重了力道都没有察觉,但是却被卢植看在眼里。

    这下子卢植心里基本可以确定张角所言并不是凭空杜撰的,而当他看到院落里跟着司马朗一同玩耍嬉戏的司马懿时,觉得这个孩子的长相在相比之下,一点也不像司马防和蔡氏,这更加引起了卢植的警觉,当他猜到有这个可能性的时候他觉得司马防简直是疯了:

    “难道说...”

    眼看事情已经瞒不住了,司马防认为卢植的人品是可以信任的,只好将所有的事情对他和盘托出。卢植听后终于彻底明白了事情的原委,他对司马防这种大义之下能够忍痛舍弃亲情的行径表示钦佩,不过他也客观的对司马防表示出了自己的担忧:

    “以目前形式来看天子仍旧没有对你放松警惕,继续把仲达留在这里恐怕还会有风险。”

    为此卢植向司马防提出了深入皇宫虎xue的大胆建议,他认为刘宏之所以会对司马防不放心,一是因为司马悠然和刘社的关系,二是因为司马防一直以来都将司马懿藏于家中,很少让其出门,这更加会引起刘宏的猜疑。所以卢植提议让司马防主动将司马懿和其他官员的儿子一道送入宫中,既可以打消天子的顾虑,也可以保护司马懿及司马家的周全。

    深思熟虑之后司马防虽然认为这个建议十分冒险,但是值得一试,于是他同意将司马懿与其他官宦子弟一同入宫。

    根据卢植的特地安排,年仅七岁的司马懿被挑选为二皇子刘协的伴读书童,入住永乐宫长期与刘协相伴。此举果然让刘宏放下了对司马家的忧虑,同年六月,汉灵帝升司马防为京兆尹,负责京师的大小事宜。

    因为刘宏对刘协十分宠爱,又怕何进和何皇后像毒杀他的母妃王美人一样对付刘协,所以他特地将刘协委托给董太后照顾,并且在永乐宫设下了重重的防卫,常人根本难以进入,也得益于此司马懿在这里平安无事的渡过了一年零三个月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