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7章 胸有成竹
三年期满，若是考核成功通过，就会在王都举行传承仪式。这样就意味着未来二十年，可以继续保留诸侯令，掌控领地。 二十年后，又必须派出年轻一辈的才俊参加新一届世子会考。 世子会考其目的，就是为了让各路诸侯能保持江山代有人才出的盛况，不要固步自封。 如果你不行，就要让出诸侯令。 这就是这个世界的生存法则。 简单，直接，野蛮，粗暴！ 在这种竞争残酷的大势下，定川侯府，却是处境艰难。 如今，世子会考只剩下最后半年时间了。前任赖麟的表现，可谓是一塌糊涂。该完成的考核，还欠下一大堆没有完成。 即便没有发生祭天大典这事，他赖麟也是属于那种最多只有三四成希望通过考核的降级大热门。 不过，如今的赖麟，却是毫不沮丧，相反，他却是兴奋之极。 “强者为尊，看来这等生存法则，上至诸天，下至凡俗世界，莫不如此。前世我不能修炼，无缘体会，今生大好年华，无论如何也不能错过了！” 前世，他是天帝之子，地位高超。几乎没有人敢得罪他。而且，他苍厄之体，无法修炼。就算想隐藏身份去跟其他人竞争，那也无从说起。 这一世，终于可以痛痛快快修炼，痛痛快快地享受一把冲击武道巅峰的感觉。这才是他喜欢的舞台啊。 “答应了司马麓，三天后进宫给公主会诊。这三天时间，可得好好利用一下。而且我现在的身份，是参加世子会考的诸侯传人。这世子会考还有半年时间，就要到总考的时候。我如今身为定川侯传人，这诸侯之位虽然不算什么，却总得给这个可爱老爹涨点面子吧？总不能让老爹连诸侯令都保不住啊？” 脑子里稍微整理了一下思路，赖麟发现，时间紧迫啊。 不得不说，祭天圣殿那一通杖责，确实够狠。别说前任赖麟，就算是实力再翻一倍的武者，也是肯定性命难保的。 现在赖麟捡了个便宜，得了前任赖麟的rou身。但是这副rou身伤势可真的不轻，如果不处理一下，别说三天后进宫给公主会诊，就算世子会考这个月的月底的小考，恐怕也要错过。 世子会考，每个月都有小考，成绩都是要累积的。一旦错过某一个月的考核，就会落下很多功课。 本来前任的赖麟，已经欠了一大堆功课，再拖下去，恐怕等不到总考，他就被踢出局了。 这却是赖麟不愿意发生的。 如果是前世，这种伤势，身为天帝之子，钻研丹道百万年，在武道上是一个废柴，丹道上却是诸天闻名的丹道大师。便是许多丹仙，也要来向他请教丹道的。若是前世，随随便便一枚丹药，便可以让他瞬间恢复龙精虎猛。 可是如今这条件，跟前世完全没法比。 好在赖麟前世掌管天宫藏经阁百万年，阅尽诸天典籍。从凡俗位面，到诸天神道，涉猎广泛。 处理这种伤势，倒是小事一桩。 休息了一晚之后。第二天一早，赖麟略作思考，拿出笔墨，写了一份清单。 “赖姜！”对着门外喊了一声。 赖姜是定川侯特意给赖麟安排的随从，专门照顾赖麟的日常生活，饮食起居。这次赖麟在苍龟酒楼吃早点着了道，赖姜也没少挨批。 昨天一整晚都是心绪不宁。正所谓主辱仆死。按理说，他赖姜是应该以死谢罪的。 不过他实在是不甘心，伺候这个小侯爷，他不可谓不用心，可是这小侯爷着实是有点不怎么上进。 别家诸侯跟着小侯爷的仆从管家，吃香的，喝辣的，走到哪都受人追捧。他赖姜伺候的这位，没事就整点幺蛾子，稀奇古怪的花样隔天就有。 而这小主子，一旦惹了什么事，动不动就让他赖姜去顶缸。 所以，跟着赖麟这些日子，又是灭火，又是顶缸的。赖姜非但没有感觉到地位提升的荣耀，反而是劳心劳力，大有吃不消的感觉。 不说别的，这位小爷花钱方面就从来没个数。今天这个朋友出了事，他出钱摆平；明天那家兄弟闯了祸，还是他出钱搞定。 虽然定川侯在金钱方面十分大方，但是也禁不住这位小爷这么挥霍。这不，这才到月中，这个月的花销已经见底。 所以，赖姜如今是能得清净便是福，一听到赖麟的声音，脑袋便开始犯疼。 但是主子叫唤，他不能不应啊。 “小侯爷，属下办事不利，没能照顾好小侯爷，请小侯爷狠狠责打属下。就算革了属下这份差事，属下也绝无怨言。”一进门，赖姜就跪倒在地。 前面那些“办事不利，请求小侯爷责打”云云，那都是客气话。定川侯都不追究了，那就代表他赖姜逃过一劫了。 这位小侯爷虽然纨绔，虽然不上进，倒没有虐待属下的不良嗜好。 要是换做前任赖麟，怕是听不出赖姜这番话的真正意思。可是如今的赖麟，有前世百万年的阅历，可谓是世事洞明，人情练达。 闻弦歌而知雅意，知道赖姜这个管家是被前任赖麟折腾怕了，想撂挑子不干了啊。 赖麟也不揭破，呵呵笑道：“赖姜啊，我父亲派你跟着我，原本是想赐你一桩富贵。这段日子，富贵倒是没让你享受到，你忙前忙后，给我擦屁股灭火，功劳苦劳我都记在心里。” 赖姜一愣，今天这是刮的什么风？这位小爷，什么时候学会说这种知冷知暖的话了？ “赖姜，这个月的例钱，已经见底了吧？”赖麟不等赖姜开口，又似笑非笑地问了一句。 “这个……那啥……”赖姜从来没有享受过这种嘘寒问暖般的交谈，一时间倒是手足无措，几乎是想拍胸脯保证，这事不用小侯爷担心，我赖姜来安排。 可是转念一想，不对啊！我这胸脯拍下去，这些窟窿上哪找钱去填补啊？这位爷今天嘴巴跟含了糖似的，不会是换花样来整我吧？ 一念间，赖姜的警惕感瞬间飙升十倍。 看到赖姜心有余悸的样子，赖麟哈哈一笑：“赖姜，是这样的。我这里有一张清单，上面列了一些药材。你去灵药殿帮我按分量照拿一份。” 赖姜木然地接过清单，脚步却是一动不动。清单是有了，钱呢？灵药殿的药材不是免费的吧？ 灵药殿也不是你家开的吧？ “赖姜，假如说我们现在不是主仆，就当是朋友在闲聊。你倒说说看，身为一个管家，在管家这份职业上做到什么程度，才是你觉得最理想的状态？或者说，是你心目中最强管家？” 最强管家？ 赖姜都快哭了，别说最强了。一百零八路诸侯的仆从管家，我赖姜别排在最后一位就算幸福了。 “别一副苦瓜脸嘛，说说看。”赖麟鼓励道。 赖姜顿了顿，吞了吞口水，壮着胆子问：“真叫我说？” “说，说的好有赏！” 有赏这种空头支票就算了。赖姜是一脸不敢领教。赖麟倒真是经常有赏，可是更经常的是，前头刚赏了你一千两，回头没准就会问你借走二千两。 不过提起最强管家，最拉风的管家，最理想的管家状态，赖姜的思维不免开始跑马。 说起来，权贵的随从，虽然不是权贵本身，但也是有职业梦想的。 甚至还有人编成了小段子—— 见赖麟一脸认真的样子，赖姜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胆子，道：“小侯爷，有一些段子，王都很是流行。是说干我们这行的。” “哦？说来听听。”赖麟也好奇。 “这段子说是——山珍海味，鲜衣怒马，独栋庄园，金玉满屋。” “谈笑是权贵，往来皆贵族；妻妾相和睦，儿孙跟享福。” “苍龟酒楼的常客，春回园的金主；跟王公一起嫖过娼，和大臣同桌喝过酒……” 赖姜一口气说了三四段，听得赖麟抚掌大笑：“不错不错，很有意思。春回园，想必是那风月之地吧？” 赖姜嘿嘿赔笑，心里却甚为鄙夷，这地方你又不是没去过，装什么小清新嘛！ “赖姜，经过前段时间的观察，你的办事能力，我是放心的。现在这桩差事，你如果能办好，不需要多长时间，这些段子里的富贵，本少爷一桩一桩帮你实现。到时候，你一定会觉得自己是大晋王国最成功的管家，最自豪的管家！” “差事？什么差事？”赖姜一愣，他第一感觉就是这位小爷又要出什么幺蛾子了，必须提高警惕。 “就是你手上拿的清单。你可要收好啊，这可是万金不换之物。你拿去灵药殿，找他们的负责人。” “找负责人干啥？买这些药材，殿里随便哪个伙计都能抓。灵药殿的负责人，可是拽的很，不是说见就见的。”赖姜瓮声瓮气道。 “嘿嘿，你去便是。如果灵药殿的负责人不见你，你就告诉他们，过了这村，就没有那店。以后抱你大腿求你，也没后悔药吃。” 赖姜忍不住要摸一下小侯爷的额头了，这位小爷不会是被打糊涂，发高烧了吧？这是在说梦话吗？ 灵药殿的门槛有多高，灵药殿的人有多傲慢，赖姜再清楚不过的。每次去给这位爷置办灵药，他都是领教过的。人家压根就没时间陪你说废话。 “赖姜，你一定在肚子里骂我，觉得我是在说梦话。觉得我不给银子你，让你去抓药是坑你。我来告诉你，你手头这张清单，那不是一般的清单，那是一张丹方，是上古失传的丹方。这丹方，如果放去拍卖，一千万两银子也休想拍到。” “丹方？”赖姜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小侯爷，您别消遣属下了。咱赖家什么时候有什么上古丹方了？你是不是觉得属下的心理承受能力还没到极限，想让属下体验一下什么叫走投无路啊？” 赖姜笑着笑着，两眼红了，他真的快哭了。 面对这样的主子，赖姜真的有一种即将崩溃的感觉。 这个月的例钱已经花光了，这单子上的药材没有一万两根本拿不下来。拿着这么一张单子，要换人一千万两银子，这不是失心疯吗？ “哭吧，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赖麟呵呵一笑，“不过假如我告诉你，这单子是神灵托付，你会不会觉得我又疯了？” “我给公主看病？你是不是也觉得我是疯了？” “就算我疯了，我会搭上我父亲，搭上整个赖家吗？我虽然纨绔，但还不至于这么脑残吧？” 赖姜被赖麟这连珠箭一样的问话，问的目瞪口呆。是啊，这位爷虽然没少干荒唐事，但也不至于把整个赖家都搭上去啊？ 难道说，神灵托付这种事，竟然是真的？ “赖姜，我可以明确告诉你。你手里这张单，多少银子咱都不卖。你告诉灵药殿的负责人。这大晋王国，除了他们灵药殿，不是没有别家药材店。如果他们不要，百草堂，炼丹阁都求之不得。到时候灵药殿生意被人盖过，可就没后悔药吃了。我这丹方一旦投入生产，现在世面上的那些疗伤药，都将统统下架，都将统统扫进垃圾桶，一文不值！” 赖麟胸有成竹，挥手之间，自信满满。 这可不是吹牛皮，赖麟的脑子里，已经筛选了无数次，总算将那些圣品神品的丹方排除，挑出这么一张不算夸张，但绝对珍贵的丹方。 最要紧的是，以大晋王国的灵药培育水平，这个丹方所需要的药材，也不至于超出他们的承受范围内。 赖麟见赖姜一副将信将疑的样子，真想上去踹他两脚。小爷我挑这么一个丹方容易吗？ 要知道，前世的赖麟，天生苍厄之体，不能修炼。所以掌管天宫藏经阁百万年时间，他最大的乐趣，便是钻研丹道。 可以说，百万年的时间，让他在丹道一途，已经达到了诸天顶尖的水准，几可与那些闻名诸天位面的不朽丹仙相提并论。 以赖麟的前世阅历，要找丹方，那还不是跟吃饭喝水一样简单的事？ 只是—— 太好的丹方在大晋王国这种小地方，那是天书，没人看得懂。